“姜阮，”她抓住江濯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你和江濯一组吧？”
姜阮揉揉眉心，“江濯？为什么我们要和他一组。”
还能是为什么！
梁雪莹说，“他回回都考倒数第一，应该不会有人和他一组，很可怜的。”
不想，姜阮冷笑了一下，“不，你记错了，上回的倒数第一可不是他，人家自豪得很呢，要让他跟真的倒数第一待一组，那才叫可怜呢。”
第43章
大课间, 难得不用去上早操。
教室里闹哄哄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姜阮埋头看着漫画书, 这几天忙着学习，最新买的几本漫画都没怎么看。教室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向来不怎么爱管闲事, 再加上这会儿漫画看得认真，就连瞧上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梁雪莹爱凑热闹, 这会儿已经探着脑袋张望了，一看到事件中心, 人立马就跳起来，“我去，是程鱼薇和周佳琪，我去看看。”
姜阮没听清她说什么, 只隐约听到她说去看看, 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周佳琪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右的走廊，程鱼薇此时正站在她桌边，两人相对而站，不知在说些什么。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这会儿同学们全都躲得远远的，眼睛却不间歇地往那儿瞅。
梁雪莹撇了撇嘴，快速跑到后门, 又三两步赶上前去。
“你没事吧？”她抓住程鱼薇的胳膊，紧张地问。
程鱼薇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 我跟周佳琪只是说说话……”
周佳琪却是一脸不耐烦，“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们烦不烦。”
梁雪莹拉程鱼薇，“我们走吧，跟她有什么话好说呢。”
周佳琪忽地一下把书拍到桌上，拽住梁雪莹的领子，“走？你他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跟我有什么话好说，他妈的是你们先找过来跟老娘说话，老娘愿意理你们？”
周佳琪个子高，比一般女生都能高出一个头来，身子也壮，发起恨来很是骇人，因而那一回姜阮拽住她头发往墙上撞时，才显得那么惊世骇俗。
这么领子被她这么一扯，梁雪莹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再见她凶神恶煞的，怯意不觉占到上风，下意识地朝姜阮那边看去。
谁想姜阮正埋头看书，一个眼神都没往这里瞧。
心里正急，忽见一只手轻轻在周佳琪的手上拍了拍，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都是朋友，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家都没什么恶意的。”
却是程鱼薇，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
讲话温温柔柔的，如春风拂面，让人怎么也生不起反感。
周佳琪冷哼一声，嫌弃地撇嘴，“谁跟你是朋友。”
话是这么说，手却放开了。
程鱼薇笑着说，“四海之内皆朋友，这是老祖宗的话不是。”
她顿了顿，把落在地上的一个本子拾起来，放到周佳琪桌子上，“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是真的想再跟你一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周佳琪更是莫名其妙，“你有毛病是不是，班里那么多人你不找，偏要跟我一组？”
她向来对学习不感兴趣，之前虽说跟程鱼薇一组，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程鱼薇这人也奇怪，按说一般人跟个混混一组，随便糊弄一下便过去了，她却每天来给自己讲学习计划，她不耐烦听，总是扭头就走，程鱼薇也不恼，反而会将计划进度写在纸上，再交给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虽然个性横，却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之人，因而也就当她不存在，我行我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可今天班主任明明说了学习小组要改成自愿结合，这程鱼薇竟还过来说为了以后的学习交流，她特意给两人买了同样的笔记本。她早就不耐烦了，直接一把推开她。
哪想对方还不依不饶，竟跟着她继续说，想再跟她一组。
简直就是神经病。
还跟个牛皮糖一样，甩不开了是不是。
她周佳琪脑子有坑才会跟这个什么鱼的继续在一组。
听周佳琪这么说，程鱼薇微微侧头，笑吟吟道，“周同学，你这么可爱。我想跟你一组不是很正常嘛。”
可爱？！
别说其他人，就连周佳琪自己听了都觉得搞笑。
“你有病啊。胡说八道什么？”
她脸微微涨红，却是没好意思再说狠话。
“我说的是真的啊，我觉得你特别可爱，就算是现在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
我了个大去，梁雪莹只觉得风风火火恍恍惚惚，她直直看着程鱼薇，嘴巴都要合不上。
然而程鱼薇脸上的笑容特别真诚，让她都觉得是自己跟她认识的周佳琪不一个人。
她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来，程鱼薇忽然拉了拉她的胳膊，“雪莹，你说是不是？”
梁雪莹木木地转过脑袋，只见周佳琪胖乎乎的脸已经红成番茄。
写着不知所措，似乎还有点娇羞。
一向戾气满满的脸何尝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不知怎么，梁雪莹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含糊地点了点头，“嗯。”
“看吧，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程鱼薇说，“我真的是认真的，希望周同学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拉着梁雪莹离开。
两人一直走到教室走廊，在栏杆处停下来。
“你真觉得……”梁雪莹还是很有些不能置信，“额……你真的还想跟，跟她一组？”
“是啊，我觉得她很简单。”程鱼薇说，“生气还是高兴都会直接表露出来，跟她在一组会很轻松，而且她只是表面横，心地却不算坏。”
她顿了一下，忽然很深地看着梁雪莹，“不像一些人，她在想什么，你永远不知道。”
不知怎么，梁雪莹觉得她话里很有深意，但一时半会儿却总摸不着头绪。
刚要走，余光一瞥，忽然定住，“你胳膊上怎么了？”
刚刚的拉扯中，她校服衣袖往上跑了半截，这会儿露出半截手臂，莹白细腻的肌肤这会儿交错着零星乌痕，看起来格外扎眼。
程鱼薇笑了一下，自然地将衣袖撸下来。
那手臂上的伤痕便掩藏下来。
“没什么。”她说。
“真的吗？”梁雪莹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你一定不能瞒着。”
“你想到哪里去了。”程鱼薇笑笑，“真的没事，只是上周去郊外玩，不小心蹭着了。”
直到坐在凳子上许久，梁雪莹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一会儿是她说的话，一会儿是胳膊上的伤痕，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姜阮看完一个章节，察觉到梁雪莹回来，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梁雪莹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惟妙惟肖地把程鱼薇跟周佳琪那对话学了。
末了，还忍不住地叹，“我真是服气，难怪你说这解决麻烦不一定要动手，要动脑。这程鱼薇简直就是完美范例啊，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周佳琪治得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没了。”
姜阮笑笑，“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好。”
“可是啊，”梁雪莹又皱了眉，“我这心里总有点不安。”
她接着又说起走廊外的对话。
姜阮听得也是皱眉，她想了想，道，“或许是你多想了。如果真发生什么，程鱼薇这么聪明的人，断没有自吃苦头却闷不吭声的。”
“说的也是。”
梁雪莹点点头，又岔开话去。
上午最后一节课，物理老师拖了堂，等他宣布下课，已经是十二点过十分，食堂早已人满为患。
老师一走，五班学生连抱怨都来不及，合了书就往食堂冲。
梁雪莹也急匆匆地拉姜阮，“走，赶紧走，再晚就只剩馒头了。”
才刚走两步，一抬头，霍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哎哟。”姜阮不察，正撞上她脑袋。
姜阮被撞得头晕，揉着额头，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梁雪莹便跟掐住细脖子的小鸡仔似的尖叫起来，“啊啊啊，你们先聊，我去占位子了啊。”
你，们？
眨眼间，梁雪莹就甩开她，跑没个踪影。
她困惑抬头，只见几步之遥外，江濯正笔直地站着，看着她。
双手插在口袋，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拽得不行的样子。
姜阮别过脸，转身就向后门走。
“哎，同学，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
江濯几步追上来。
姜阮不想理他，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江濯不觉讪讪，摸了摸嘴角，跟在她身后。
下了楼梯，又穿过花坛，见她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不由急了，拉住她手臂，“姜阮。”
姜阮顿步，“干吗？”
“我，”被她这么一看，他又没了话，灵光一闪，身子忽然往右一趔趄，“我刚刚崴着脚了，你得走慢点。”
呵。
姜阮冷笑一声，这才认真地打量他一眼，凉飕飕地说，“你就是腿瘸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谁，谁说没半点关系。”江濯瞪大眼睛，指着她，“你竟然，你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