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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余得许多情 (锦绣灰)


  “可月娥,终究没这份幸运。”
  当天晚上,小月娥吞金自尽。
  萧子显整日里醉生梦死,糊涂得不成样子,隔日醒来后,烟瘾犯了,要找小月娥给他烧□□。
  下人小心翼翼回道:“爷,月姨娘昨天被抓见和阿忠私通,关进柴房了。”
  萧子显愣了片刻,摆摆手:“先让她来伺候吧。”
  下人更加胆战心惊,颤声道:“爷,月姨娘昨晚吞金自尽,已经去了......”
  萧子显这次沉默的久了点,半晌淡淡撂下一句:“那就葬了吧。”
  从此这院里就像从来没有过一个月姨娘。
  都说物似主人型,小月娥走后,那八哥不吃不喝,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它直到死时,也只会说两句话。
  一句是“月娥”,一句是“二小姐”。
  ——我道是谁呢,刀山火海的也敢往萧家跳,原来是你。
  ——刀山火海也敢往里跳,因为我想日日见着你啊。
  萧瑜六岁刚被绞了头发时,很不习惯,整天窝在房中,用被子裹着头,不肯出去。
  霍锦宁来看她,带了她喜欢吃的西式蛋挞。
  她坐在床边,裹着被子,手中托着蛋挞酥皮,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问:
  “二哥哥,究竟什么是命犯桃花?”
  “星宿神煞,红鸾星动。”霍锦宁不过八岁,也只是知道个懵懵懂懂,“大抵就是,姻缘太旺。”
  “这不是好事吗?”
  “有些是好事,有些不是好事,只怕你伤人伤己。”
  萧瑜苦思冥想了一阵,下定决心道:“那我就不伤人,也不伤已,就算伤了人,我也不伤己。”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她敬谢不敏,不想沾染。
  风月情浓,不过逢场作戏,我无真心,自然不惹尘泥。


第13章
  鸡鸣长啼,犬吠阵阵,遥远的像从梦里传来。
  霍锦宁只觉得浑身酸软,头昏脑涨,勉强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屋中模样,思绪慢慢回笼,他想起了自己此时究竟身在何处。
  窗外隐隐晨光,天快亮了。
  桌上的蜡烛燃尽,微弱火光将灭未灭,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枕着一本书悄悄睡着,瘦弱的肩膀轻轻一起一伏,就像一只毛绒柔软的幼兽。
  他眯起眼睛出神看了一会儿,脑中空白,有些忘记自己该做什么,视线渐渐模糊,似乎又要睡去了。
  阿绣像往常一样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小声吸着气,揉了揉发麻的手臂,一抬头,发现床上的男人正目光迷离的望着她,不禁心头一跳,下意识跳下凳子,后退了好几步,把自己藏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不敢抬头看他。
  和受了惊的小猫小狗一模一样。
  凳子被她慌慌张张的带倒,摔在地上哐当一声。
  屋子里尴尬的沉默了片刻,霍锦宁无声的笑了起来,有些虚弱。
  他开口,声音嘶哑无力,
  “昨晚处理伤口都不怕,今天又不敢和我说话了,嗯?”
  “不是昨晚。”
  阿绣有些迟疑,怯生生道:“不是昨晚,你昏睡三天三夜了。”
  霍锦宁了然,又有些奇怪:“你家中没旁人?”
  阿绣摇了摇头:“只有我在家。”
  凤姑伤了手,不能梳头,她又孤掌难鸣,故而这几天主顾那里都辞了假,而凤姑一直没回来,只托人来家里告诉她,说出门去走亲戚,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
  霍锦宁点头,刚开口想说什么,却忍不住低声咳了几下,这一咳就牵扯到了伤口,他脸色一白,疼得撕心裂肺。
  阿绣犹豫着,从柱子后面磨蹭出来,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倒了杯水,走到床边,扶起霍锦宁,把枕头立起来垫在他身后,小心的喂他喝了水。
  霍锦宁早就口干舌燥,清水入口,滋润肺腑,说不出的甘甜愉悦。
  一只冰凉的小手试探着在他额头上轻碰了一下,像一片羽毛般轻盈,然后迅速的收了回去。
  “烧退了。”
  阿绣松了一口气,他烧了整整两天,断断续续,她用尽办法,吓得快要哭了。
  霍锦宁闻见自己身上的浓郁味道,疑惑道:“你用擦酒为我退烧的?”
  阿绣一僵,不期然的想起那晚烛光下所见的年轻男子精壮的身体来......
  她腾地站起身,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去做饭——”
  逃也似的跑到了厨房,关上门,将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阿绣缓缓蹲下身子。
  阿绣啊阿绣,你真是个不知羞的小娘鱼!
  念着霍锦宁昏迷刚醒,阿绣只挑好克化的吃食,熬了一锅浓稠的小米粥,又蒸了一笼糯米糕,放在漆木托盘上,端进屋里。
  霍锦宁伤在右肩,抬手不便,阿绣小声说:
  “我喂你。”
  说着用白瓷小勺舀了一勺金黄的粥,就要往他嘴里送。
  霍锦宁失笑:“小姑娘,你不看着点,恐怕这碗粥都会叫你喂到我脖领子里。”
  阿绣鼓起勇气,抬起头,克制住手臂的颤抖,缓慢的把粥喂给他,迎着他近在咫尺的幽深目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虽然这几日她几乎是贴身照料,可这样直面他清醒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
  霍锦宁看出小姑娘的不自在,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绣,方阿绣。”
  “可有十五岁?”
  “上个月刚满十四。”
  霍锦宁心中一哂,果然还是个孩子。
  “你认识我吗?”
  阿绣手中一抖,勺子里的粥就洒出来几滴,她慌慌张张的放下碗,拿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低着头,细声细气说:
  “我只是听人说,你是从上海来的霍少爷,那天你在长寿桥边,买了我的花......”
  霍锦宁点头,将自己衬衫左右袖口上了两枚蓝宝石袖口解下来,递给她: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如今不方便出去,可能还要在这里养几天伤。”
  他不是没有安排,只是做戏做到底,现在阴差阳错能藏身这里,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阿绣连忙推拒:“不,我不要,我知道有歹人要害你,你放心,我不说出去......”
  “你怎么知道有歹人要害我?”
  “因为,因为......”阿绣垂下头,小小声说:“因为,你是好人,伤你的人一定是歹人......”
  这话说得幼稚极了,委实是个单纯的小孩子。
  不经意瞥见她低垂着头,黑发绑成辫子,露出尖尖的耳朵,白得透光,小小耳垂上一点点耳洞,什么也没戴。
  他把袖扣塞进她的手里,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成色尚可,回头找工匠改成对儿耳坠子你带着玩吧。”
  阿绣摊开手,只见两颗蓝色的宝石躺在她瘦小的手上,精致的切割工艺,让宝石折射出剔透的光,比何太太那条宝贝的西洋项链上的宝石光泽还要美。
  她轻轻的合手握住,好像握着两颗璀璨的星星,又好像是两颗晶莹的糖,凉凉的,甜甜的。
  吃过饭,换完伤药,阿绣收拾着东西,霍锦宁看见那本桌上放着的旧书,伸手拿了过来。
  书皮已经略旧,封面上写着《红楼梦》,却是很薄的一本,随手一翻,只有前三十回。纸张软踏踏的,显然有些年头了。
  阿绣一惊,好像被发现了心底的隐秘一样:“那个......”
  这是她最宝贝的一本书,从小看到大,一字一句倒背如流。这几天她日夜照顾他,不敢合眼,困极了,便又把书拿出来翻了一遍。
  豆蔻之年,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对情生意动的所有念想,不过是那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你识字?”
  阿绣轻轻嗯了一声,手指不自觉揪着衣角,揪来揪去的:“没有正经念过书,是跟人学的。以前隔壁住了个教书先生,姓范,我央他,他就教我了,这本书也是他送我的。”
  “教了多久?”
  “三个月。”
  “上面的字你都认识?”
  阿绣点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大能看懂。”
  霍锦宁笑了笑:“这是残本,况且你年纪小,读起来也艰涩些,没请教那位范先生吗?”
  “范先生离开笙溪好些年了。”阿绣说,“听说他是以前的秀才,但没去做官,跑去和人闹革命,被官府抓进大牢,差点杀头,后来才逃回家乡的。”
  这些都是邻里街坊的闲言碎语,范先生自己不承认,只是他经常独酌自饮,酒酣耳热会兴冲冲的谈起当年在京城的事,然后欣慰的说:皇帝倒了,民国成立了,中国有救了,有救了......
  “可是后来,没过多久,听说外面又乱了,说京城有个姓袁的当了皇帝,范先生又生气又伤心。第二年南边打起来了,范先生就坐不住了,他卖了所有家当和书,去一个叫云南的地方参军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说到这里,阿绣不禁有些难过。
  范先生其实是凤姑的心上人,是凤姑从小就想嫁的人,范先生义无反顾的走了,只跟凤姑说,别等他。
  凤姑哭得昏天黑地,一边哭,一边骂:“哪个要等他?哪个要嫁给他?他以为我方阿凤没人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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