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中有她和姜妈,和一个深沉英挺的男人,俨然便是她爹姜丞相年轻时的模样。
画像以小女孩的年龄为区分,有她四五岁时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裙的天真可爱模样;也有七八岁刚换门牙时捂着嘴羞涩的模样,还有一张少女举着奖杯在台上和父母的合照,姜妈和那个爹的脸上都是一副为她骄傲的笑容。
姜虞看着看着,嘴角也不自觉弯起。
“愣着干嘛呢,赶快洗手吃饭啊!”姜妈一手端着个盘子走出来,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厨房里还有声响,姜虞走进去洗手时一看,炤台前有个微胖的大婶正在炒菜,想来这就是家里的帮佣杨嫂了。
很快桌上摆好四菜一汤,鱼香肉丝、地三鲜、红烧鱼、宫保鸡丁和一个莲藕猪蹄汤,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快吃吧,全都是你喜欢的菜!”
三人围桌而坐,姜妈和杨嫂两人都不停地往姜虞碗里夹菜。
“嗯,真好吃。”姜虞将夹在碗里的每样菜都吃了,抬起头笑着对姜妈说,又对杨嫂道:“杨妈你手艺真好。”
“好吃就多吃点,学校食堂的伙食哪有家里好啊,一点油水都没有。”杨嫂笑得一脸和掬。
吃完饭后,姜妈便让姜虞进屋写作业去,姜虞走进卧室,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女生卧室,粉格子的床单,同色系的窗帘,白色的书桌上是一个嵌入式书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墙上还贴着两张明星海报,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堆衣裳,内衣袜子等小物也分门别类放在小抽屉里。
看得出,‘她’是一个爱干净喜欢读书的小姑娘。
姜虞推开小窗户,夜晚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来,轻轻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忍不住张开双臂,对着窗外大喊一声:“姜——虞,再——见!你——好,姜——虞!”
这一晚,躺在那张铺着粉格子床单有着牛奶沐浴露香味的软床上,姜虞睡得香沉极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再去学校时,她已经轻车熟路了。
一路上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招着手,脚步轻快极了。
呃,就是……课堂上老师讲的课,除了语文和历史,基本上她都听不太懂。着实有点受打击。
课间操时,她们班本来该姜虞上去领操,但她只会打师傅教的七星拳,哪会跳什么课间操。
姜虞随手逮住李婷婷,让她上去替自己领操。
成为课间操领操员一直是李婷婷的愿望,可是老师们一向对姜虞青睐有加,有什么出头的位置都让她上,李婷婷有时候其实挺嫉妒姜虞的,这回她竟然主动把领操位置让给自己,李婷婷有点不敢相信:“姜虞,你真的……要让我去替你吗?”
“嗯。”姜虞扬眉:“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了。”李婷婷喜笑颜开连忙点头。
跳完操后,李婷婷高兴极了,走过来邀请姜虞去小卖部:“姜虞,谢谢你啊,我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随你选!”
姜虞也不客气:“行,去看看。”
两人又叫上何晓蕾,有说有笑的朝小卖部走去。
课间休息,小卖部门口学生挺多,姜虞几个走进去,在零食货架上东挑西选,视线落到一排饮料上,酸奶果汁气泡水五花八门,她刚准备伸手过去拿起一瓶看起来很好喝的维C橙汁,有另一只手也同时伸了过来,放在那瓶橙汁上。
姜虞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第6章
姜虞动作一顿,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去。
入目一张呆滞的脸,斜刘海,玉米烫,头顶挽着个大揪揪,瞪着一双圆不溜秋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滑稽。
正是昨天在小巷里被姜虞暴打的那几个女生之一。
显然对方撞见她,是又惊又吓,看着姜虞神色高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放在橙汁上的手。
“这东西好喝么?”姜虞问。
“呃……呃,好…好喝吧?”女生紧张得结巴起来。
“那些呢?”姜虞下巴点了点女生怀里抱着的几袋零食。
“这些……都给你吧。”女玉米烫女生连忙一股脑将零食送进姜虞手里,拉着同样怵在一旁的同伴就要开溜。
“站住!”姜虞淡淡喊了声。
两个女生立时顿住,抖着腿回头:“姜姐,您还有吩咐吗?”
“这些,结账了吗。”姜虞抄手在胸,不慌不忙道。
“结了结了。”玉米烫连连点头:“橙汁的钱也已经结了,姜姐您还有要吃的吗?都算我们账上吧。不用跟我们客气。”
姜虞满意地点头:“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女生得到命令,连忙逃命一般的跑远了,看得一旁的何晓蕾和李婷婷目瞪口呆。
“姜虞,她们怎么会突然这么怕你啊?”李婷婷惊叹道。
这两个女生是留级生,和另外一个女生,一共三个人,仗着留级多读一年比她们大一两岁,在学校里基本上是横着走。她们几个一向最爱找姜虞的麻烦。因为姜虞成绩好又长得漂亮,还被同学们封为校花,老师学生都喜欢她,这样的集上天所有优点于一身的三好学生落在几个留级生的眼里可就没那么顺眼了。
虽然姜虞不说,但何晓蕾和李婷婷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几个校霸女生时不时就会来找她的茬,甚至欺负她,姜虞一向是个性子软的温和脾气,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向老师打小报告,就自己闷着。
可是一转眼,这几个平时螃蟹一样横行霸道的留级生在姜虞面前竟然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实在是让李婷婷跟何晓蕾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小喽啰而已,本宫随便教训了下。”姜虞将零食分给瞠目结舌的二人,对李婷婷眨眼道:“不用你破费了,今天有人请我们吃免费的。”
“姜虞……我感觉你变了!”李婷婷一脸惊异的表情:“我感觉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何晓蕾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强烈表示赞同。
姜虞玩味一笑:“是吗。可是,我还是我啊。”
李婷婷和何晓蕾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疑惑:这种邪魅玩味的神情,是会出现在姜虞脸上的吗?!
好奇异好违和呀!
“你们先回教室吧,我去趟厕所。”
现在姜虞已经能熟练了解这个世界所特有的物件名称以及社会规则,或许是身体里本来就有行为记忆,她熟悉起来十分容易,就比如认简体字,她没有任何障碍的就能读懂书上的字。
除去最开始时的乍然无措外,现在她适应得非常良好,说句如鱼得水亦不为过。
刚走进厕所,上课铃声就响起,姜虞不慌不忙解决后走出来,站在水槽边洗手,正关水龙头,隔壁男厕所传出一道愤慨的声音:
“果然是你偷了我的钱!被我抓现形了吧,这钱是我的!”
“给我,你还给我!不还是吧,信不信我告诉班主任?”
紧接着,又是一阵拉扯声。
姜虞没有理会,关上水龙头便往回走。
刚转身走了一步,男厕所里响起另一道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去告,随便你。”
姜虞眉梢一挑,顿住脚步,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男厕门口,双手抱胸。
里面的争执声继续响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偷,偷了钱还不承认。哼,你爸是罪犯,你也是个小偷,我看你们一家就没出什么好东西!”
“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那声音愈发冰冷了。
“怎么?我说错了,老子瞅你那副拽迷拽眼的样子已经看不惯很久了,不过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下贱东西,装什么□□?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
紧接着,里面‘咚’一声闷拳响起,然后是重物跌倒的声音。
“萧夜你他妈的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爸是县委主任,老子让你在六中混不下去!”
萧夜面无表情走出厕所,与靠在男厕门口的姜虞狭路相逢,两人眼神短暂对上一秒,他便漠然移开,大步离去。
姜虞侧首瞧着他孤傲而去的背影,不以为然地嗤了声:“过了两千年,还是这副死样子!”
她走进男厕所,见到正弯着身子捂住鼻子止血的男生,朝他‘喂’了一声。
男生愕然抬头,姜虞飞身一脚踢到他裆下,正中下怀。
“啊————”男生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捂紧双腿,脸色苍白。
姜虞抄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男生,神色冷淡而倨傲:“虽然本宫也讨厌他,但他好歹是本宫的人,要欺负也只能由本宫欺负。你——不可以。”她伸出食指摇了摇。
说完傲然转身,忽然又回头睨了地上男生一眼:“哦,对了,在这边县委主任官很大?”
直到下午,姜虞才知道那被她踢了一脚的男生进医院了,动静还闹得挺大,男生的家长都找上学校来了。
教导处办公室。
教导主任和三年五班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对面接待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穿着老式中山西装,身材微微发福,女的穿着针织裙,手上带着个硕大的玉镯子,拎着个手包叉着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