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不知道她是和老板一起回来的,笑道:“开什么玩笑,这车总不会自己跑来是吧!”
“你误会了,这是我老板的车。”
老板的车?
听到乔明月这么说,刚才看着乔明月还感觉酷毙了,这会儿,小吴的眼神完全变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的吗?
他早就听说,乔明月在C市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没想到,她自己毫不避讳的说,是老板!
小吴讪讪一笑:“你老板还真是大方啊。”
一出手就这么好的车。
乔明月不知他言下之意,笑了一笑,算是应过。
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到这把年纪还不结婚,果然是有理由的。
小吴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
加好油,盖好油箱盖,小吴又问:“你以后打算结婚吗?”
这么多年没见过,对于她来说,小吴是个陌生人。
小吴突然问她这话,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她敛去脸上笑容,答:“暂时没考虑”
“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小吴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危险,乔明月抿唇道:“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是认真的。”
在小吴眼中,她这样的女孩儿,赚够了外面的钱,迟早要回来找个老实人嫁掉,他不介意当那个老实人。
突如其来的直白,给乔明月吓了一跳:“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小吴说:“你男朋友会跟你结婚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亏你们这些女人还美其名曰称他们为男朋友,谁不知道都是些肥头大耳的秃头老男人?”
乔明月:“……”
见乔明月无语,小吴觉得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又说:“那些老男人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厉害?还不都是找你们这些年轻女人,给他们死鱼一般的身体找点活力?男人最了解男人,相信我,他们根本不爱你,过两年你人老珠黄,没人跟你结婚,还会被老男人甩,你跟我结婚,你还挣你的钱,我保准不干涉你!”
乔明月嗫喏了一下嘴唇,她很想打断小吴,告诉他,他想错了,误会了,而且,他口里的‘老男人’可能要生气了。
可小吴像是笃定了自己心中揣测,眉飞色舞计划未来。
“你不知道把?初中时候我就喜欢你,你是我们班最文静的一个,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爸,还会和你一起给你爸妈养老。”
“拿什么养?”
“你不是会挣钱吗?你和我在一起,我帮你管钱……”
小吴说着,忽然想起,刚才问他怎么养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陡然抬头,却见乔明月紧紧抿着唇,还一脸担忧的神色。
他僵硬着脖子,悠悠回头。
背后一个高大的男人,高出他半个头,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男人手里拎着几个礼品盒,显然是刚从旁边的特产商店买来的。
他正沉着脸,两眼闪着凌厉的光。
“怎么?不是你心中所想,肥头大耳秃头老男人?”
他的声音冰凉,看起来生气极了,连乔明月都感觉背脊生寒。
小吴被眼前的男人惊呆了,他不由得看了看乔明月,又看了看关山。
满眼惊恐,怎么回事?
乔明月的老板不是老男人吗?为什么会这么年轻,这么帅,还真没挺拔健硕?
不可能这样优秀的人会看上乔明月,他一定是身有隐疾,或者有什么怪癖!
这样想着,小吴忽然就来了信心,他稍微松了一下绷着的心情,勉强笑了一下:“怎么?我和我的初中同学叙旧,犯法不成?”
“不犯法。”
“那你凭什么不让我和她说话?”
关山:“我阻止了吗?”
他刚才只不过是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出乎意料,怎么会让人这样认为呢?
做贼心虚。
关山暗忖,一定是做贼心虚。
听他这样一说,小吴冷汗都下来了,人家刚才是真没说一句多话啊!
小吴的反应,关山很满意,淡淡睨了他一眼,心道,他的乔秘书这么吃香的嘛?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她身上凑。
他把手里的礼盒交个乔明月,自己转身上了驾驶座,缓缓启动车子,转了一圈。
小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车发呆。
直到他们的车走得不见了影,他才恍然,朝着他们走的方向追去。
他们还没给钱!
那么有钱的人,居然还要猫他几百块的加油钱!
简直不是人!
乔明月也想起这茬儿,看着关山说:“我们好像跑单了?”
“让他赔点钱,不亏他。”
谁让那人说他是肥头大耳秃头老男人,还觊觎他家乔秘书的?
该!
乔明月抹了一把冷汗:“等下只怕要找到家里来。”
“来了再说。”
关山语气淡淡,这种扯皮耍赖撒泼的事,他不常使,却不代表不在行!
乔镇路窄,遇上赶集日,走到街中,各路叫卖的小摊贩占满了街道,关山的车子寸步难行。
任凭他怎么按喇叭都无济于事。
乔明月说:“我先下车。”
她一直在忐忑,家里乱糟糟,灰扑扑,关山看见可能会马上掉头离开。
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但她还是要点面子的。
没想到今天是赶集日,她感觉,老天在帮她,让她争取时间,回去收拾一番。
关山说:“等下我得走迷。”
“不会,一直往前开,都街头就没房子了,最边上那幢白瓷砖的就是我家,对了,门口有一颗垂枝槐。”
整条街就她家门口种了一棵垂枝槐,那是当年建起房子后,他爸爸花一百五十块钱买来的,他爸说,全镇最漂亮的房子前有垂枝槐,种了这课垂枝槐,他家也是最漂亮的。
对此,全家人都只能默默点头。
从街中走回去,十多分钟就到了。
站在自家门口,却见房门紧锁,不见家人。
住在马路对面的是张家婶子,她正端着饭碗坐在屋檐下吃饭,看到乔明月,朝她挥手打招呼:“呀,明月回来了啊?”
张家婶子咋呼了一嗓子,笑眯了一双眼睛,却在眼里看不到一点善意。
乔明月穿过马路,站在路边隔着张家婶子家里前坪问她:“婶子,你知道我妈去哪里吗?”
张家婶子给不远处摇着尾巴的小土狗扔了一块嗦了半天的肉骨头说:“不知道啊!又去借钱了?”
乔明月讪讪一笑,准备回到自家前坪,却被张家婶子叫住。
她拿着吃空了的饭碗背着一双手,一脸严肃:“明月啊,不是做婶子的要说你,你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出息?你可不能不管你爸妈啊!他们也不容易……”
乔明月知道,她妈向来嘴碎,昨晚上打电话的事想必是学给张家婶子听了。
张家婶子素来又爱管闲事,她打断她说:“我妈不在家,我给她打电话好了。”
她实在不愿和她东拉西扯,听不相干的人教训。
张家婶子直接垮了脸:“诶,你这孩子,越大越回头?婶子跟你说好话,你怎么还听不进去了?你弟弟以后可是要给你爸妈养老的人,你一个做姐姐的,不帮这点像话吗?”
乔明月讪讪一笑:“知道了。”
张家婶子不依不饶:“听说你在城里找了个有钱男朋友,怎么没让男朋友一起回来?听你妈说,你弟这事儿可得要不少钱吧?”
乔明月心里纠得慌,她妈还真是什么事都往外说,别人家的长辈总归会说着自家孩子好,就她妈,总是在别人跟前念着她的不好。
搞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是个白眼狼。
乔明月说:“我回来就是处理这事儿的,多谢婶子你挂怀了。”
张家婶子絮絮叨叨:“你还是想想怎么筹钱吧,你妈念那事几天了,你男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
乔明月犹豫了一下,正要说下去时,张家婶子接去了话头。
“也是,你妈好面子,故意那么说,婶子哪能不知道?你要是有男朋友,早就结婚了,听你妈说了有四五年了还没见结婚,你和婶子说实话,是不是没谈?婶子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婶子我还有事,您先忙。”
乡里就是这样,一听说谁家孩子出息了,厉害了,分分钟柠檬精附体。
张家婶子这心思,就希望乔明月说两句她妈的不是,好让她有话儿去对别家说。
乔明月转身要走,却被张家婶子拉住了。
“婶子有个远亲,就在界村,那家孩子人才好,还能挣钱,自己修了好大一幢房子,你去了就是享福,我给你做介绍,准成——”张家婶子喋喋不休,又像有些惋惜:“不过你爸那毛病,也不见得人家愿意。”
她口中那位亲戚介不介意她爸的病她不关心,倒是那界村——因和旁县交界得名界村。
界村在也属乔镇,只不过是比乔镇更荒更远的真大山里。
乔明月暗忖,就算她孤身到老,也不要把自己弄到那老山上去!
正要回绝,关山的车缓缓停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