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什么书?不如练剑!”
“你在写诗?不如多听听王公大臣谈论国事!”
“你弹琴是为了追求姑娘吗?凭我的身份,你还愁没有公主愿意下嫁?”
父亲总是如此嘲笑他。贵族们也总说,身为王之子,他更像个浪漫的诗人。连哥哥都劝他别老忤逆父王。因他不顾父亲的反对,跟北方来的灰袍巫师结交,从他那里汲取睿智。虽然他的骑术剑术战略各方面都不比哥哥差,但他就是没有波罗莫那颗好斗而飞扬的心。
在法拉墨看来,人的存在是以战士,农夫,或铁匠的身份,可真正让生命有意义的却是音乐,诗歌和爱情。
如今,已二十八岁的他还是得不到父亲的爱,只能在远离战场的西边打打猎。
回到宫里,卫队长走了过来,神情诡异,“法拉墨大人,我知道您近来情绪低落,有一份小礼物在地牢里等着您。”
地牢里能放什么礼物?法拉墨有些困惑。
只开了扇的小牢房里,阴冷,潮湿,臭气熏天,还到处跑着老鼠。
有一个苗条的人影被锁在墙上,双臂朝两边高高的吊起,穿着破烂的马服,垂着头。
可是只要一眼,法拉墨就认出来了。
——是她,他在雪界河见过的女骑士!
欣喜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第一眼见就知道她跟在刚铎围绕在他身边那些贵族女子不同,完全不雕饰的模样和声音,他羡慕她年轻而不知天高地厚,羡慕她的自由自在,也欣赏她的直率不做作。她的模样像是最娇艳的花朵,但气质却像一缕无拘无束的风。
身为刚铎皇室的后代,婚约通常不由他自主,他想要娶一个别族的寻常女子,父亲恐怕更要气的心绞痛发作。离开雪界河,他就掐灭了心中的火苗。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那么漂亮而特立独行的女骑士,竟然被锁住了双翅囚禁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
带着怒火的眸光扫了一眼卫队长。这位时常觉得跟错主子,急功近利的家伙还在讪笑,“大人是否喜欢?”
法拉墨当机立断,“你马上解下队长绶带,交给副队长!”
“啊?”
“然后去驻守奥斯吉力亚斯!”
“可……”那地方现在战火正炙,去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不必回来了!”
“大人千万开恩呀!”他已经被另外两个守卫拖走。
强抢民女,巴结上级?刚铎卫队已江河日下到这种地步?他的下属绝不需要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法拉墨怒气稍敛,走过去解开她的手铐,昏厥的美丽脸孔上沾满了血污,还少受伤不重。就算要送她走,也要等天亮半兽人部队撤退时。法拉墨只好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伊欧玟睁开双眼,先是看到铁灰色的屋顶,她躺在一个风格硬朗刚毅的房间,大床四角都是大理石削成的石柱。
“你醒了?”
看到一个高大灰发的人走了过来,她却没有见过。被抓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她料知自己的处境。突然一跃而起,抓起床边墙上装饰的剑,那长剑重的超乎想象,手臂因酸软而发颤。
“别过来!!!”她喝道。
法拉墨停下脚步,“别做傻事!”此时的女人看待贞操如生命,他怕她要自尽。
没想到伊欧玟奋力举起剑对着他,“我的身体是奉献给我未来的丈夫——他一定是个高贵的王者或伟大的战士!绝不是你这种背后暗箭伤人、低贱下流、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种行同狗彘的行为人神共愤!连你的父母兄弟都会唾弃你!”
她误以为是他派人抓了她,这一连串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的真是连圣人都要发疯。法拉墨暗自摇头,她是那么美丽骄傲,年轻冲动,这一次也是因她在河边嘲笑皇家护卫队,对摄政王不敬才招来这个灾祸,若不给她个教训,只怕她以后会吃很多苦头。
“放下剑!”他静静的劝道。
“让我放下剑,不如……”
她话音还未落,手中的剑怎么已没有了?他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落在他的怀里,往后一压,就倒在了他的大床之上。
伊欧玟死命的挣扎,可是怎么也挣不脱。他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继承自努曼诺尔血统的刚铎人那么强壮,可是没想到力量那么大。这一次她真的害怕起来了。
她脸色惨白,依然骄傲无比,“我是洛汗的白女,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哥哥,还有叔叔不会放过你的!!”
法拉墨用眸光描绘她铺散的金发和美丽的脸孔,“无论他们是谁,面对刚铎的皇家军队又能做什么?你侮辱的可是刚铎的摄政王!”
伊欧玟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你未来的丈夫才能享用的身体吗?”法拉墨说着,不知怎么竟然嫉妒起以后能娶到她的人。
他故作冷酷,“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你的坟墓,还是我的床第?”
逃不掉了吗?伊欧玟闭上双眸,死死咬住嘴唇。如果是晨光殿下,她会怎么做?
他以为她要哭泣恳求,结果细瓷般的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我两个都不要!!”
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伊欧玟趁机用力推开他,从床另一侧摔下,跳起身来,搜寻着屋中所有可以投掷的东西。
法拉墨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无奈,“这世间的复杂,黑暗的强大远非你那简单的脑瓜可想。你愚勇冲动,出言无状,不计后果,剑术更差!和你崇拜的晨光殿下相比没一点相似,呵,大概只有呆过的牢房是一样了。”
伊欧玟愣在原地。
“天亮后我就派人送你离开,回去好好活着吧。”他转开头,声音中有她难以察觉的不舍,“下次要挑衅,至少先认认盔甲上的标志,不要在皇家卫队面前侮辱他们的王!也不要在一个有尊严的人面前侮辱他的父亲!”
to be continued……
☆、Chapter17.护戒之旅
「我坐在炉火边思索,
想著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看著那遍野的花朵和蝴蝶,
黄色的树叶和游丝,
银色的太阳和晨间的迷雾,
清风吹上我的发际。
我坐在炉火边思索,
何时冬至春不来,
世界上有无数的事物,
我还一直未能得见:
每个森林、每座涌泉,
都有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
许久以前的人儿,
以及未来的子孙,
那些目睹我未曾得见世界的人,
还有过去流逝的时间……」
护戒队在精灵的歌声和比尔博的诗中出发。持手杖的甘道夫打头阵;带着晨光赠予的长剑,阿拉贡紧随其后;波罗莫带着长剑,背着盾牌和一只巨大号角;金雳穿着锁子甲,腰间插着一把宽大的战斧;半身人们都带着短剑一字跟上;背着弓箭,背后插着两柄短剑的莱戈拉斯殿后。
当他们攀上迷雾山脉时,强风拂面,不约而同想起爱隆回忆起最后同盟集结在瑞文戴尔。
「这让我回想起他们旗帜鲜明的样子,我当时不禁想起了远古时候贝尔兰大军的鲜衣怒马。」
他们不是最后同盟,也不是受到维拉祝福的贝尔兰大军,但在这个纪元,他们九人同样是抵抗黑暗的最先锋,也同等荣耀。
所有成员都围着他转,佛罗多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赖,如果不是脖子上用精灵的链子吊着的那个忽大忽小、忽重忽轻、忽热忽冷的宝贝时刻提醒,他会觉得自己正参加跨种族长途旅行团。四个大家伙,四个半身人,还有一个矮子,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骁勇善战的团体。山姆照顾佛罗多的饮食起居,帮他背行李;梅里和皮聘一直没有进入状态,皮聘更不知道要去哪儿;波罗莫还有闲暇教他们剑术,夸耀刚铎对抗黑暗的功绩;至于矮人金雳,他醒着就抱怨,躺下就呼呼。阿拉贡还能悠哉抽烟,甘道夫也会开开玩笑。
佛罗多最看不明白的,是那个目光锐利时常殿后的精灵王子。
莱戈拉斯俊美轻盈,全程独处,极少说话,更很少笑。只是偶尔会有一只白色小猫头鹰围着他打转,然后又飞走。他和佛罗多见过的那些快乐单纯的森林精灵不太一样,表情恬淡而温和,眉宇之前却带着忧郁,凝望远山时,眼神尤其会变得很幽深。
他几乎不吃不睡,主动承担放哨的工作,连阿拉贡都劝他睡一会,莱戈拉斯居然说,因为某人呼噜太响,脚太臭。
金雳跳起来大喊,“你说谁?娘娘腔!”精灵爱洁,走那么多路竟片尘不染。金雳最看不惯他们脸颊光洁没有胡子,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莱戈拉斯转过头,凉凉的道,“你口沫喷在胡子上了。”只有跟金雳斗嘴时,他才多了点凡尘之气。
金雳更加暴跳。
一群男人扎一堆,又在野外,一切从简。队长阿拉贡要求所有人做任何事情都绝不可以离开别人的视线范围,因为路上潜伏着环伺的野兽,索伦的暗哨,落单被袭击的可能性极大,如果落入索伦手里,护戒队的秘密行径会暴露,导致全盘失败。佛罗多这才明白为何爱隆和甘道夫最初就把一切女性排除在队员名单之外——因为大家吃喝拉撒洗睡都要在一起。这也是那个年代里军队和航海都少有女性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