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向她转达你的好意。”
虽然不知道U盘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赤司还是收下了它,打算等宴会结束后,交给中村正雄去处理。
“不必提起我的名字,我不想让她知道。”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信广把视线移回,望向沙耶所处的方向,说道:“今晚,她能否走出赤司家,就全看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带着她平安离开。”
“她是不会有事的。”
嘴巴上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只要有那些爱捣乱的人存在,就算是在自己家里,赤司也不敢保证沙耶的安全,唯今之计,他只能见机行事,在确认京谷杏里的下一步行动前,他都不能轻举妄动。
“可那边的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那个老女人似乎想把沙耶带去别的地方。”
信广调整好手上的摄录机,一边把眼前的画面拍下来,一边观望着事态发展。原本,他以为沙耶能独立应对,暂时不需要别人帮忙。岂料,京谷杏里是有备而来,早就挖了一个陷阱催促着猎物往里跳,可沙耶不是傻子,无论老女人数落的言语多难听,她就是不肯就范,在无计可施之下,老女人只好变换方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她要去哪。”
表面上,今晚这场小型宴会是为了巩固联盟成员之间的感情,但是,赤司很明白,自己背上的黑锅是首要解决的问题。不为自己,也要为本家族系着想,如果,他还想在未来拥有更多的力量保护家人,就必须克服眼前的障碍,这就是上天给他的考验。
“既然你已有所觉悟,那我先祝你成功。”没有动身离开矮树丛,信广只是笑着给予赤司祝福,“对了,顺便给你一个忠告,待会要是看到那家伙暴走,记得要提早处理,不然,你会后悔莫及。”
后悔莫及?
赤司不明白信广话中的暗示,这些年来,无论是沙耶的优点,还是她身上的缺点,他已对她了解透彻,如今,信广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心中的疑问挥之不去,赤司决定暂时把它放在一边,专心去应对眼前的危机。京谷杏里能带沙耶去的地方,只有商会联盟的内部会议。
他记得,每次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作为会长的父亲都会邀请联盟内的各大元老们前来议事。而京谷杏里拉沙耶去参加,目的已很明显,他一定要在误会越闹越大前,阻止那个老女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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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内部的正式会议,一般都会在AKSI总公司的会议室举行。
像今晚这种安插在社交宴会里的小型会议,商会的元老们都会把它归类为私事,开起会来不会像在公司里那样严肃。整个会议过程中,他们可以一边谈笑风声,一边悠闲的品茶,好不自在。
但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原本远离商会活动的人,再次带着麻烦回归,别说那群元老们想要悠闲喝茶,面对眼前的状况,光是看到会长的脸色,已让他们吃不消。
各位元老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冒然开口,生怕盛怒中的魔王怒火更甚,自己成为其出气筒。怎么办?如果再没人说话,这种沉默的气氛会一直持续,坐在这个偏厅里的所有人迟早会被活活闷死。
“既然人已到齐,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不对你们拐弯抹角了。”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赤司俊次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这次临时会议的原因,他说道:“我想,各位家族的元老们应该都很清楚,AKSI每年都会有几个跨国的大型合作案,涉及的金额非常巨大。今年,我们总公司按惯例派人去接洽业务,不料,因为我儿子的失误,错失签约的机会,在此,作为他的父亲和上司,我先向各位元老道歉,并希望各位能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重新去把那份合约拿回来。”
“年轻人刚入社会实习,难免会出差错,只要他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多给他几次机会历练又何尝不可?我同意会长的处理方法。”
“是啊,我年轻时也有犯错的时候,而且这次的差错也并非全是少会长一个人的责任,我认为,有必要专门派人去弄清事实的真相。”
“不错,我们其他几位元老都认为,这次的合作案还有转寰的余地,如果派出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去帮少会长,说不定就能把合作案抢回来。”
畏惧会长的怒气是一回事,但是睁眼说瞎话,下场绝对很悲惨。为此,在座的元老们在赤司俊次开口道歉后,也跟着发表各自的意见,希望他们的会长能在处分上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我说你们啊,要找清楚错误的根源,论能力,少会长绝不会输给公司里那些已入职的员工。要怪,只能说他太年轻,把恋情看的太重,没全心全意放在工作上……”
众元老劝说赤司俊次重新考虑应对策略,可在这时,却偏偏有人和他们唱反调,不断把问题严重化。
“京谷夫人,你没必要扯到少会长的私人感情问题,公事私事他还能分得清。”
在座的一位元老似乎已察觉到京谷杏里的意图,为免这次的临时会议再横生枝节,他急忙开口阻止她。然而,坏事一旦开了头,就不会停止,在没达到想要的目的前,京谷杏里仍想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这很难说啊,自古以来,有不少掌权者被美色所祸,葬送大好的前途,我只希望少会长不要步古人的后尘罢了。”
带着诡异的笑意望向坐在对面的赤司,京谷杏里在心里暗自窃喜,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好机会,既能分化那对恋人,又能让本家那对父子关系紧张,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面对自家姑姑的刁难,一般人都会有苦难言,恨不得立刻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可赤司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变化。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京谷杏里不是在数落他,而是把丢失合约的责任推给沙耶,好让众人都把她当成是红颜祸水。如果,他马上生气暴怒,只会如了对方的愿,更会让事情难以收拾,所以,为了会议能顺利结束,他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忍耐下去,但他能忍,沙耶能忍吗?依他对她的了解,她可没他的好脾气。
“有意思,难得有人如此盛赞我的外孙女,我这老头子真是倍感荣幸。”原本在一旁默默喝茶的老腹蛇放下手里的茶杯,凌厉的眼神望向妄图制造事端的某人,笑着说道:“不如,我就替某人明说了,我家外孙女是个讨厌的红颜祸水,顶着赤司家未婚妻的头衔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真是丢人现眼,居然还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不走,这就是你们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吧?”
“桥本老爷子,你不要激动,京谷夫人不是那个意思。”
发觉事态有点不妙,周遭的元老们都出面当和事佬,想把这场不应该发生的冲突化解,他们可没忘记数年前老腹蛇发火的下场,为免惨况重演,他们一定要压下老爷子的怒气。
但是,有人就是不怕死,非要把事情闹大。
在赤司俊次没开口前,京谷杏里已接下老腹蛇的话尾,出言挑衅道:“难得桥本老爷子明事理,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回去以后也请你好好教育一下沙耶小姐,不要再让她犯同样的错误。”
“闭嘴,我说话的时候哪轮到你插嘴,在商圈里,你还没资格和我搭话!”
冰冷的言语配上冷到骨子里的眼神,立刻让京谷杏里想说的话全冻在嘴里,尤其是那股难以形容的低压感,除了压得她身体无法动弹,连舌头也跟着发麻,说不出话来。
“桥本老爷子,既然龙崎家那边已出面澄清误会,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今天,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这位老前辈给大家一些意见,毕竟,这次的合作案,桥本商社也有投资,假如失去今年的订单,你我两家的损失,可不是用数字就能说明的。”
就在众人无可奈何之际,之前都保持沉默的赤司俊次突然开口,向老腹蛇询问起意见。
“意见?”老腹蛇冷冷的笑了一声,回道:“当初,你肯让自己的儿子参与进去,也就证明你信任他的能力,如今,签不成合约,你们不派人去查明原因,而是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这样做就是你们的最佳处理方法?”
“你放心,那件事我自会派人去调查清楚。”赤司俊次看向老腹蛇,“我只想问你一句,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桥本家,你真的会让自己的外孙女拿公司的利益冒险?”
“魔王,我老蛇从不乱开玩笑,桥本家一向是以实力说话,不如,我们来一场小赌约吧,如果我的外孙女能拿到那份南美市场的合约案,赤司家另一枚戒指就归她所有,如何?”
老腹蛇这番话顿时把在座的元老们吓得不轻,他们都听说过赤司家祖传戒指的传闻。
一枚是历代家主传承下来,只有继承者才能佩戴的信物,而另一枚,是家主赠给有能力管理家业的配偶,当作是分享管理权的证明。现在,他们的会长要是答应老腹蛇的赌约,那就意味着,未来的商会掌权者势必会有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