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几个女服务生看着,窃笑成一团。
“喂,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生气了吗?”
韩连海一脸无辜,“我想着怎么讨你高兴来着,就自罚一杯苦咖啡,你现在高兴了没有?”
伊言哭笑不得。
还自罚一杯,他当这是酒啊还是什么?
韩连海皱着眉头,整个脸都揉成一团了,看起来苦得厉害。
“你怎么样?你喝不了苦的,干嘛一下子喝光了?”
伊言把那杯拿铁推给他,“赶紧喝这个,把苦味冲一冲,真够浪费的,好好的咖啡成了你的刑具。”
韩连海喝了两大口拿铁,终于好多了,抬起头朝伊言傻笑,“那有什么要紧?你想喝什么,叫服务员再点就是。”
“钱是大风吹来的吗?”
伊言白他一眼,终归忍不住笑了。
……
“野哥,你怎么了?”
破斧酒吧,一地狼藉刚刚被收拾走,地上都是散碎的木屑和灰尘。
江平野靠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吧台上,无精打采地盯着一杯酒看。
最平常不过的威士忌,有什么好看的?
雷子见他闷闷的,决定献计为他排忧解难,“野哥,你别信那些警察的话。卖两箱假酒怎么了?我这就把酒处理了,没有证据想举报咱们也举报不了啊!”
江平野终于抬起头。
雷子心里万分激动。
看来他猜对江平野的心思了。
江平野面无表情,“我是傻子吗?”
雷子一愣,装腔作势抹眼泪,“野哥,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
“滚滚滚!”
江平野赶紧往边上一让,躲过雷子的熊抱,“干什么娘们唧唧的?我是说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我还用你告诉?那些酒我早让人抬走了。”
雷子讨了个没趣,“那你还跟那个危队长说你自己去工商局自首,我这不是以为你真的弃暗投明了么,原来……”
江平野瞪他一眼。
雷子连忙闭嘴。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陈凉的事?
“野哥,是不是因为陈凉跟了那个姓危的,所以你才不高兴?”
这回他肯定没猜错!
没想到江平野回头赏了他一个暴栗,“胡说什么!谁说陈凉跟了那个姓危的?姓危的那是骗老酒的,你还真信啊?!”
他没告诉雷子在车上陈凉自己承认了的事。
雷子一反常态,没有因为江平野生气而改变自己的看法,“野哥,你别自欺欺人了,陈凉是真喜欢那个姓危的,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江平野很想揍他一顿,勉强压下怒火,没好气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雷子开始侃侃而谈,“首先你看啊,陈凉自从来了咱们酒吧后都是什么样?别说打扮得又闷又丑,你什么时候见她多跟客人说过话?”
“那个姓危的来了一次,陈凉就又是说又是笑的,还亲自给他调酒,这你都看不出来?”
“最最关键的是,早晨在后巷那个姓危的靠近老酒救了陈凉的时候,你是没看见,陈凉那表情,啧啧……”
江平野皱着眉头,“什么表情?”
“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表情啊!”
“滚!”
雷子躲得快,这回没被他打中。
江平野忽然觉得不对劲,“不是,你早晨又没在后巷,你怎么知道陈凉什么表情?”
雷子用手指了指楼上,“我当时在楼上窗户边,看得真真的。不过我没下去……这不是老酒没叫我么?”
老酒口口声声喊江平野那个王八蛋,雷子乐得在楼上看好戏。
这回江平野忍不住了,直接抄起酒瓶,“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就让你老板去趟雷,你自己躲在楼上看好戏?!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江!”
“救命啊!”
雷子飞快往门外跑,迎面正好遇上陈凉,赶紧刹住脚步。
陈凉好奇地朝他身后看去,江平野赶紧把酒瓶藏到身后,“今天酒吧没法营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雷子回头一看,某人的脸色立刻从怒气冲冲变成谄媚的笑容。
他心中腹诽:重色轻友!
第40章 你们喝,我随意
“我知道。”
陈凉往里头看了一眼,“虽然不能营业,但是白天弄得乱糟糟的,我想过来帮忙打扫一下。”
好在那些被砸烂的大件都收拾出去了,剩下的也就是扫扫地擦擦桌子,把东西归置归置。
“哗——”
忽然大雨倾盆,三个人赶紧躲进屋关上了门。
江平野道:“早前我看天就阴沉沉的,你过来的时候没下雨吗?”
“下了。”
雷子道:“刚才就在下雨了,就是不大。陈凉,你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淋湿吗?”
他看陈凉手上并没有拿伞。
陈凉道:“是危警官开车送我过来的。”
“……”
气氛顿时默然,只有外头大雨哗啦啦地响。
陈凉犹豫着开了口,“对了,老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去仓库找你,听见你和老酒在门外说话。那个时候你们说什么‘脏东西’,我还以为你……”
江平野乐了,倒不惊讶,“你果然听见了?现在知道我没有卖过毒品,是不是觉得对我很抱歉?”
陈凉不好意思道:“是我误会你了,不过我要道歉的不是这个。当时我知道危警官在查酒吧的事情,所以把我听到的都告诉他了,很抱歉。”
“哇!”
刚被江平野以“吃里扒外”为由殴打的雷子,立刻甩锅,“野哥,听到没有?!枉你对陈凉那么好,她偷偷把你卖了都!”
“闭嘴。”
江平野心情好,懒得骂他,回头看陈凉,“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听到的是事实,只是误会了而已。我从来没有卖过那种昧着良心的东西,就算你告诉警察,他们一查也知道我没做过。”
“何况,我要是真的做过这种事,你把我举报了也是应该的。卖毒品的,死了都不冤。”
最后一句话口气蓦然正经起来,陈凉和雷子都有些吃惊。
原来江平野也有这么正直的一面。
陈凉从进破斧酒吧就觉得他不算什么好人,先是希望她用美色吸引男客,又是每夜在女客群中厮混调笑,一副浪荡模样……
直到今天,她好像对江平野有了点新的认识。
雷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野哥,那假酒算不算昧着良心的东西啊?”
江平野:“……”
如果杀人不算昧着良心,他现在一定把雷子宰了,立刻马上!
陈凉看到江平野愤怒的表情,对雷子的情商实在无话可说,“那个,你们聊,我先去扫地。”
“别扫了。”
江平野拉住她的胳膊,浅灰色针织开衫温暖的触感,有点陌生。
雷子忽然怪叫起来,“陈凉,你这样打扮真的很好看哎,要是你平时来酒吧也这样打扮,那一定能给我们吸引大量的客源!”
“滚!”
江平野再次吼了他,雷子一脸委屈,他这次有说错什么吗?
明明没有啊!
江平野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别别扭扭的,“这样穿是挺好看的,不过以后你来酒吧还是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我江平野还犯不着靠一个小姑娘来挣钱。”
陈凉古怪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转了性了,之前最希望她能打扮正常点来酒吧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江平野有点不好意思,破天荒地主动往杂物间去,拿起水桶和拖把去接水。
雷子凑到陈凉边上,小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野哥很奇怪?”
“是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陈凉还是觉得打扮成“食死徒”比较稳妥。
“我去扫地了。”
她说着,把书包放到一边的卡座上,往杂物间走去。
窗外下着大雨,酒吧里,三个人分工打扫卫生,气氛难得如此和谐。
很快就打扫完了,江平野直起身子吐了一口气。
他这个少爷身子从来没有自己拖过地,难得干一次还真累,他在酒吧里扫视了一眼,“打烂的酒还好说,主要是桌椅还有杯盘碗碟,这些统统都要再买。要想买齐补全,至少也是三五天后的事了。”
看来酒吧这段时间内是不能开门营业了。
陈凉给垃圾桶里套上新的垃圾袋,“可是,就算东西都补齐了,也不一定能营业吧?”
雷子:“啊?什么意思?”
陈凉道:“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路人围了一圈,你们都没看到吗?这里来了警察还抓走那么多毒贩,大家都看见了,短时间内谁还敢来这里喝酒?”
雷子哑然。
江平野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叹了口气,“这事以后再想吧,我饿了。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咱们叫个外卖在店里喝点酒吧,怎么样?”
店都被砸了,他还有心思喝酒?
陈凉想想也是,江平野开酒吧那么多年,就算停业或者酒吧倒闭了,他应该也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