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沈苡:“……”什么情况?
安炑没人搀着,在原地踉跄了两步,头晕眼花的跌坐到身后的沙发上,指着床上石化状的沈苡笑着说:“嫂……嫂子你真……真行!霸……霸霸……王硬上……”
抓了抓头发,舌头打结了一样:“霸……霸什么来着?”
姜可馨哐当一下又把门推开了,拽住沙发上安炑的一只胳膊就往门外拖:“爸爸什么爸爸?我是你爸爸!快跟爸爸走!”
“……”沈苡求生欲很强地趴在安玹身上朝门口方向虚虚地伸了伸手,“不是这样的,可馨,你听我解释!”
姜可馨不想听她的解释,并且关上了门。
沈苡看着门的方向:“……”
安玹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两只手勾住她的脖子往下压,撅着嘴要亲亲。
沈苡跟只螃蟹似的,趴在大床上挥舞着四肢挣扎。
“不行不行不行……安玹,你冷静一点!”
沈苡想说我得冷静一点!两只手啪嗒一下猛的撑住身体,保持着一个不太标准的俯卧撑动作,瞪着他:“你松开!”
自以为很凶。
安玹长腿一跨,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把她的两只手按在枕头上,十指交扣。
沈苡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安玹的视线顺着她的五官细细描摹过去,唇贴在她耳边,压着嗓子说:“沈苡,你真漂亮。”
像是在故意勾引她。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熨的她耳根发麻,浓浓的酒味散在空气里。
光是呼吸着含酒精味道的空气,都感觉像是要醉了。
沈苡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担心自己拒绝不了他,一动都不敢动。
时间像是慢慢淌过去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趴在她身上不动了。呼吸声渐缓,轻轻浅浅的鼻息呼在她耳后。
“安玹?”她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睡着了?
沈苡尝试着撑起一条腿,把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按住他结实的胸膛推了一下。
他从她身上软趴趴滑了下去,一条大长腿还搭在她肚子上。
沈苡把按过他胸膛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看,哇,这手感……她赶紧晃了晃脑袋,生怕自己一时冲动真“霸王”了他。
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动作缓慢艰难,中途还被安玹拉住了胳膊塞回怀里,跟抱玩具熊似的抱着,用脸蹭了蹭她的脑袋。
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坐在床边抓了两下凌乱的长发,缓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矿泉水,拧了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水冷静一下。
把瓶盖旋上,放回床头柜上。
视线掠过半开的抽屉,瞥见里头放了一板药。被厚重的专业书压着,只露出了一点边,不过还是被她发现了。
回过头朝安玹看了一眼,他抱住了被子一角,脸埋在了被子里,身体缩成一团。
动作很轻的把抽屉拉开,把那板白色药丸抽了出来。药已经被抠出了一半,像是常吃的药。
沈苡低着头把药翻向另一面,仔细查看银色锡纸上印着的小字。
“功能主治:抑郁症。”
她盯着这行小字愣住了。
这药,究竟是安炑的?还是……他的?
“你们学心理学的,也会有心理疾病吗?”
“医生也会生病。”
“那你们能医好自己吗?”
“医不自医。”
沈苡一手撑着床沿恍惚半晌,把药放回原位,用书压好,只露出一点点边角。
如果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再给他造成压力。
就当不知道吧。
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走到房门口把室内空调调高了两度,关了灯,开了门出去。
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站到隔壁间房门口,抓着门把的动作停了一下,这会儿姜可馨跟安炑应该在房里,就这么进去有点不合适。
手滑了下去,垂在身侧。
看着门上挂着的笑脸牌子出了会儿神,转身朝楼梯方向走。
楼下的人都散了,前台值班的店员小唐一手撑着脑袋在打瞌睡,沈苡踮着脚轻轻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前院没怎么收拾,看着有点乱,火已经灭了。
沈苡记得白天绕到院子东面的时候有看到过一个小亭子,里头摆放了一套不怎么讲究的茶具。
应该是供住客临时休息品茗的地方。
她推开栅栏门出去,循着记忆里的方位摸过去。
那里只亮了一盏偏暗的灯泡,用竹竿挑着,长长的线从院子里头拉过来,线绕成圈缠在亭子一角的柱子上,灯泡悬在中央。
风一吹,灯泡晃个不停。
看着特别简陋,好在还算干净。
沈苡也没挑,走到里头在石墩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没电了。
墙角发出很轻的一声咳嗽声,沈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动静,迅速一脸警惕的抬起头看向声源处。
暗处有一点火星子,随着火光移动,烟味飘了过来。
冯弈博咬着烟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她对面松松垮垮的坐下,把烟夹在两指之间,靠在桌角抖了抖烟灰。
抬眼看她:“有心事?”
“没。”沈苡摇了摇头,随口诌了句:“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嗯。”他也没深问,靠在桌上抬起头看着悬在头顶的灯泡。
有点别扭,沈苡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从这里离开。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冯弈博,他已经把烟掐了,手里捏着一小截熄灭的烟头。捏着烟的手指有一层薄茧,袖口往下有两道伤疤一路蜿蜒至手背,像是被滚水烫过留下的旧伤痕。
灯泡的光很柔和,电线的影子在他脸上划过来又晃过去。沈苡被他的视线引着,跟着抬起头看头顶的灯泡。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四周安静了不少,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类似浮沉了很久,脚终于踏实了地面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坐在对面的冯弈博开口打破沉默,声沙沙的,是被烟熏过的粗糙感。
沈苡收回视线看向他,因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困惑,问:“你想起什么了?”
“上次我误以为是你男朋友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习惯性把烟递到嘴边,愣了愣,把已熄的烟头扔到了脚边,碾踩了一下,说:“一开始我还不能确定,直到看到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我敢断定,就是他。”
“这种戒指很常见,说不定只是同款。”沈苡说。
“不,就是那枚戒指。”冯弈博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他看得比命还重要。”
沈苡看着他,没接话,满心满眼里写着不相信。
安玹手上那枚戒指她盯着研究过好多次了,就差把戒指盯出个洞,愣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一枚黑色圈戒,连半点装饰物都没有。
冯弈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玩,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她:“那次争抢过程中把那枚戒指的边沿划花了一点,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那枚戒指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内侧有刻东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亲自去确认一下。”
“刻了什么?”沈苡问。
冯弈博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砖,把打火机放在桌面上,弯下腰捡起一块趁手的碎砖,用砖的一角在桌上划拉了几下。
红色的砖末碎在石头台面上,沈苡凑近了细看,是一串摩斯密码。
“-.--”
Y?
“知道我是在哪儿遇到他的吗?”冯弈博嘴角勾着张扬的笑,把砖块丢回地上,两只手伸到她面前,隔了些距离上下交叠着。右食指指了指左手手腕,指尖往下一压:“咔哒!”
“手铐?”
“对,就是手铐。”
沈苡不自觉皱了眉,抬眼看向他:“怎么会?”
“听说是杀了人。”冯弈博重新点了根烟叼着,轻飘飘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婷婷”小可爱的手榴弹~^3^
第三十八章
沈苡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牛仔外套, 是冯弈博昨晚穿的那件。
直起身拉住肩头下滑的外套,坐在亭子里迷糊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几个梦境片段。
她在给一个少年戴戒指,少年的手指修长,阳光包裹下白的几近透明。
少年的手收了回去, 垂在身侧, 拇指指腹按着戒指摩了摩。
那只手里骤然多了一把带血的刀子, 血粘稠,从刀尖滴落, 溅在少年的白色球鞋上。
浓腥刺目,一路蜿蜒至她脚边。
被血水浸染的球鞋旁躺着一个被刀子捅成筛子的少年。
满目的血红下能看到少年校服上别着恒城一中的校徽, 胸腔、手心、脖子,就连脸都被捅的面目全非。
一身是血的少年脖子里露出一小截剔透的玉石, 雕着祥云嵌了金边——跟沈珩从小戴到大的那块玉一模一样!
梦境在这个画面处戛然而止。
太奇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和冯弈博聊起从前的事忽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总觉得这个梦境真实的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