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是啊，网上说他拿影帝是靠的家族力量，不过咱们这个圈子里，有背景的人又不少，没实力的，家族力量再大，够不着的你还是够不着。”
张导说道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又加了一句：“就算够着了，观众也不瞎……”
聂行舟呵呵笑了两声，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也没再接话，就这样，一上午的戏便很顺利的按时结束了。
而这天下午，拍摄的则是一场重头戏。
这场戏其实并不难，但是放在当下这个天气拍摄，就有些要命了。
深秋已到，初冬将至，横店的天气已经是冷风飕飕，大部分人都已经裹上了大围巾和棉衣。
但是下午这场戏，偏偏是落水。
而且还是玉茗和泽燕两个人的落水戏。
泽燕被人陷害推入水中，眼看不支，正巧玉茗路过，不由分说便跳入水中搭救。这场戏也是这两位女性角色之间情感的一个微妙转折点，原本泽燕对玉茗还有些误会，随着这次舍身相救，这些误会也慢慢的烟消云散了。
肖璐踌躇着蹭到张导跟前，有些为难的低声说了几句。张导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便同样有些为难的走到聂行舟身旁，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下不了水？！”聂行舟直接炸了，眼睛一蹬，“这个场子咱们就租了这么一下午！后面整个境就拆了！今天不拍什么时候拍？！再说了，眼看着这天气越来越冷，还不是考虑他们几个的身体，早点拍完比后面再拍能好很多！”
“聂导，您先别激动……”张导和聂行舟合作过，知道他的性子，“肖璐就是怕您骂她，才不敢自己来说。”
他又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人家姑娘生理期，确实下不了水……你看……咱们不是准备了替身吗，要不用替身拍完整场？”
“替身能一样吗？！”聂行舟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是仍努力将音量压低了些，“生理期事先不知道？哪个女人不会算日子？！提前说一声很难吗？！”
“这个……”张导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姑娘家的周期，咱们大老爷们也不是太懂，不过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很有规律……这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儿。替身拍的话，我也知道您的担心，怕特写穿帮对吧？”
张导也有些纠结，肖璐那边跟自己打过招呼，肖璐也是搭了路子进来的，他也不想得罪她背后的人。他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专心默词的聂小桑，犹豫了下，把心一横，对聂行舟建议道：“要不，特写都给小桑，替身只给背影，您看这样……？”
聂行舟抬眼瞪了张导一眼，又转头看向自己的闺女。
聂小桑并不知道这边在讨论着 什么，只是专注的琢磨着下一场戏的情绪和表演方式。对她而言，每次拍戏只需要专注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即可，所以剧组生活对她而言不过是默词、对戏、实拍、再加个吃饭睡觉了事。
聂行舟内心自然是有些心疼的，但是肖璐无法下水，自己又不能真逼着生理期的女孩子跳进冰冷的水里。可肖璐的特写没了，全部替换成聂小桑的特写，这就意味着，自己的闺女要在水里待上不短的时间。
聂行舟踌躇了许久，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但是，小桑只需要拍她自己的特写即可，不需要用她来替代肖璐的部分。”聂行舟又认真的加了一句，“她是女二，不能抢了女主的戏份！”
“我懂我懂……”张导心里松了口气，拍了拍聂行舟的肩膀，便去忙着张罗了。
聂小桑从自己老爸口中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一旁裹着棉衣握着暖手宝休息的肖璐。
“闺女，我知道你可能心里有意见，但是这场戏很重要，又不能一删了事，”聂行舟心里依然不太爽利，但是还是安慰聂小桑道，“肖璐那边，我也会让人留意，要是她在说谎，那以后跟我就没有第二次合作的可能了！”
聂小桑心里自然也是存些疑虑的，但是此时揣测别人毕竟也不好，于是轻笑着挽上自己老爸的胳膊，道：“没事啊，要不让他们拍个花絮，也算是给你闺女的辛苦留个存档，怎么样？”
“娇气！”聂行舟见自己闺女这么懂事大气，心里松快了些，却依然故意皱着眉头假装严肃道，“做演员！最重要就是敬业！哪个演员没在拍戏的过程中吃过苦头？你拍个落水的戏份就要留个存档，丢不丢人！”
聂行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微大了些，张导就站在不远处，自然听的真切，而坐在那边休息的肖璐有没有听到，就未可知了。
聂小桑拒绝了使用替身的建议，理由是反正自己要下水拍特写，何必再拉一个人下水受罪。
她做好准备，下水之前被人灌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喝得她差点吐出来。
万事俱备，等到聂行舟狠下心喊了：“开始！”聂小桑便被另一名演员作势一推，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扑通一声便倒头栽进了水池中。
陆铭哲和林轩此时正好从另一边走过来，两人入眼便是这样的场景：
聂小桑穿着戏服，披着披风，一身行头齐全的落入水中，在里面挣扎了许久后，替身穿着玉茗的服饰，也跟着跳了进去。
而在另一个角落，肖璐则面前放着一台小太阳，目光冷冷的看着池水中发生的一切。
陆铭哲和林轩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第14章
水里不止是有聂小桑和肖璐的替身，还有操控水下摄影机的摄像师。特写、远镜头、水下特写……各种镜头拍完的时候，聂小桑已经冻得唇色发紫，几乎是被人架上岸的。
因为没有特写镜头，替身的拍摄时间比她短些，上岸后便被人带进室内休息。
等到聂小桑上岸的时候，便有四五名工作人员冲上来给她裹上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和羽绒服，甚至还有人给她裹了一床被子。
聂行舟自然是心疼的，但是另一场戏还在等着他拍摄，他也没办法一直守着闺女照顾，只得叮嘱了几句，便跟着众人急急忙忙的转场，聂小桑被人带到室内，里面已经被一台小太阳烘的很暖，但是身上衣服是湿的，聂小桑脑袋都被冻得有些发木，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来。
小莫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沉默着帮她换下湿衣服，这里只是个化妆间，也没办法更没时间让她冲个热水澡，只得先努力帮她把身上和头发擦拭干净，然后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再给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棉物。
有人敲门，小莫冷着脸打开门，便看到几名工作人员拎着各种瓶瓶罐罐和棉物等在门口，林轩则又拎着一抬小太阳，见小莫没有阻拦，便一抬脚先于众人走进屋里。
“一台不够的，这鬼天气在水里待那么久，前后心都要哄一哄才能快速缓过来。”
他把小太阳摆好打开，调整好与聂小桑的距离，这才拍了拍手直起身，看着聂小桑苍白的小脸儿，心疼的咂了咂嘴：“要不我跟聂导说说，拍戏的顺序调一下，下午你回酒店休息吧。”
“不、不用……”聂小桑牙关还有些打颤，“改顺序，一天的调度就要重做……不值得……我没事……”
她见林轩还想劝，便挥了挥手：“你、你赶紧去拍戏，别让大家等你……”
林轩知道聂小桑的性子，别看她平常很好安排，但是自己坚定了意见的事情，别人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林轩走后，后面的工作人员也冲了上来，又塞暖暖包，又递姜汤，瞬间站满了整个房间。
姜汤用保温瓶装着，倒出来的时候热气蒸腾，生姜的味道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聂小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脸色都仿佛更加苍白了几分。
“姜汤拿出去，她喝不惯。”陆铭哲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大家本能的回头去看，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陆铭哲走到聂小桑身旁，皱着眉头拿过工作人员已经递到聂小桑面前的姜汤，整碗重新倒回保温瓶里，然后盖紧了盖子。
“这个东西她以前喝伤过，再喝会吐。”陆铭哲对那个送姜汤的工作人员温和道，“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个不要再送了。”
众人：“……”
总觉得好些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可、可是刚刚下水前，她喝了啊……”那个工作人员不死心，努力做出最后的挣扎。
“哦，可能她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们的好意吧。”陆铭哲笑了笑，转头望向聂小桑，“毕竟她那么好安排，又没什么性子。”
聂小桑&众人：“……”
聂小桑终于忍不住“咳咳”干咳了几声，正要说话，另一个保温杯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
陆铭哲：“热巧克力，没加糖。”
所有人：“……”
有反应快的突然响起开拍前陆铭哲发过的微博，和网上曾经传过的八卦，于是几名工作人员之间迅速交换了眼色，便寒暄着放下东西，只带着装着姜汤的保温瓶，尽数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