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早早的便处于待命状态，聂小桑回复她过半小时在楼下集合。
聂行舟晚上十二点多发来一条微信，询问女儿身体怎样？聂小桑斟酌了下，没说自己发烧，就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睡一觉就精神多了，一会儿片场见！”
林轩之前就有她的微信，昨晚也发了一条过来，问她睡了没，感觉如何？见聂小桑没回复，又问了两遍“真的睡了吗？”“那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这才作罢。
林师兄是个暖男，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同学跟他关系都不错，聂小桑十分客气的回复并感谢了他的关心。
申请好友信息里有一条新消息，聂小桑点开，是陆铭哲。
聂小桑咬着唇，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半晌，才咬着唇点下”同意“。
人家毕竟好心给你送药，拒绝的话，实在太无情了——聂小桑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当聂小桑跟小莫赶到片场的时候，其他人的戏已经开始拍摄。剧组工作人员每天都出于忙到飞起的状态，聂行舟远远的跟自己闺女招了招手，便继续埋头点着剧本跟别人讲戏去了。
化妆间里比前一天暖和了许多，两个小太阳正在努力的工作，肖璐也在补妆，除了她和化妆师之外，化妆间里再没有其他人。
聂小桑进来后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莫随手拉过来一台小太阳，正对着聂小桑的后背烘烤起来。
“诶？”肖璐的助理小元有点不高兴了，“你把它拉过去了，我们璐璐姐怎么办？她这两天生理期，昨天晚上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呢！”
小莫抬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用手一指另一台：“你用那个。这台是陆老师的，他叮嘱我要给聂老师专用。”
小元明显还很不服气，眼睛一瞟，确实在那台小太阳上面看到一个大大的“陆”字贴纸。
更可恨的是，那张贴纸旁边，还有一张稍小一点的“聂”字。
就像学校里的小学生，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东西的归属……
小元却不死心：“凭贴纸就证明归属了？那我一会找几张过来，把所有东西都贴上‘肖’字，是不是整个剧组都归我家了啊？！”
小莫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点困惑，她不太擅长与人斗嘴，对于小元这种人，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怎么真有人能长成人体杠精的模样。
一直稳稳坐着的肖璐突然伸手拦了小元一把：“距离下一场戏还有点时间，天气凉，你带两位化妆老师出去买杯热咖啡吧，记我账上。”
小元会意，瞪了小莫一眼，便招呼两位化妆师往外走。
化妆师只是剧组工作人员，自然是不会也不想站队的，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清楚肖璐的意思，便道了声谢，跟着小元出去了。
小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聂小桑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很清楚肖璐是想单独跟她对峙点什么，但是从她的角度来说，在剧组里面，除了拍戏，其他的她都懒得管，也不想参与。
可是现在的情形……
聂小桑无奈的看了小莫一眼：“我的保温杯好像落在车上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吧。”
小莫倒是听聂小桑的话，只不过出去之前，冷冷的盯着肖璐看了三秒。
肖璐倒是不在乎这种威胁，等化妆间里没有外人了，她的脸上又带起了那份说假不假说真不真的笑容。
此时的她其实已经基本上好了装，今天她要拍大婚的戏，一身火红的婚服，长裙拖地，脸上的妆容艳丽端庄，唇上的正宫红鲜艳无比，她站在小桑的面前，自上而下的看着她，俨然一副俯视蝼蚁的架势。
“以前，我其实很羡慕你。”肖璐唇角微扬，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我羡慕你背靠家世，不愁资源，不愁生计，所以你可以在娱乐圈里很随性的混着，不用像我们这种无根浮萍，必须要拼尽全力去抓住依托，才能活下去。”
“然而现在我才知道，我看错你了，”肖璐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了几分，直视着聂小桑的眼睛，眼中带着几分轻蔑，“原来你不是真的佛系少女啊，原来你不过是，在找那条最肥美的大鱼罢了……”
聂小桑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听她这么说，不由歪了歪头，故意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出来么？”肖璐轻声冷笑，“我现在倒是觉得，自己比你多了一点光明磊落，倒是你，与人联动的时候不要太明显，微博是有记忆的，娱乐圈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准你以后会跟谁合作，也说不准你下一个老板是什么身份，对么？”
“所以啊，”肖璐重新站直身体，随意的抖了抖身上婚服的袍袖，腻着声音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哦亲。”
“是嘛？好的，那我记住了。”聂小桑眯着眼睛回了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谢谢亲的提醒呢，让我们彼此鼓励，一起加油吧！”
肖璐：“……”她看着聂小桑，忽然有种隐隐的不安。
原本她只是想戳穿她的小伎俩，提醒她不要妄图跟自己在这些方面斗，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一拳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居然照单全收，而且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
肖璐正想再次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小桑？你怎么还没化好妆？”
聂小桑和肖璐回头，便看到聂欣梅站在门口，面色似乎有些不悦。
而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居然是陆妍。
第18章
肖璐看到陆妍的瞬间，脸色微微变了些许。然而脸上妆容较重，旁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陆妍斜斜的靠着门框，从兜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香烟，聂欣梅看了她一眼，独自走进化妆间，肖璐马上端起礼貌的笑容，向她微微点头示意。
聂欣梅对前一天的事情基本已经了解了情况，然而并没有给她什么脸色，相反的，却是十分温和的回了个笑容。
只不过这个笑容落在肖璐的眼中，却让她的心微微虚了一些。
尤其是，门口还站着陆妍。
聂欣梅走上前去与聂小桑说话，嘘寒问暖，再也不去搭理肖璐。肖璐也是识趣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东西，便往外面走。
陆妍一直倚着门框，在肖璐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开了口：“外面等我一会，有话问你。”
肖璐的脚步情不自禁的顿了一下，她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然而却没能拒绝，只得按着她的话，走到化妆间外的一棵树下，停下了脚步。
陆妍跟着她走了过来，手里夹着一支那支香烟。她十分随意喷了个烟圈，偏巧，一阵风来，烟雾瞬间吹了肖璐一脸。
肖璐忍不住拧眉，有些不悦的抬头看向陆妍。
陆妍也看着她，半晌，却笑了。
“我爸身边一直不缺女人，”陆妍开口道，“我妈去世的早，我爸爱怎么玩，我这个做女儿的一般也懒得管，他开心就好。”
“只不过，偏偏这些女人，总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陆妍的语气带着慵懒，语调也几乎没什么波澜，然而肖璐拢在袖子里的手却不自觉的攥了起来，手指几入掌心。
“你想做女主角，可以，看在你是科班出身，还算是个有点能力的花瓶，我让你当女主。”陆妍走近了几步，盯着肖璐的脸道，“但是，在我们剧组里玩这些花花心思，这就不对了。”
肖璐盯着对方的眼睛，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妍低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虽然我懒得管我爸的私生活，但是，你猜我知不知道你哪天上了他的床？”
“生理期？”陆妍又走进了几步，脸上原本带着的几次笑意也越来越冷，“原本我以为你懂规矩，现在看来，我还是得告诉你规矩才行。”
“我们陆家，你搭上一个就够你吃喝了，其他的小心思，我劝你最好收起来，否则，让你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陆妍说完，随手弹开手中的烟蒂，头也不回的走进化妆间，加入了聂欣梅与聂小桑的谈笑之中。
肖璐紧紧的咬着唇，半晌，才一咬牙，转身离开。
这一天，《玉茗传》的戏拍的不是很顺畅，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肖璐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哪怕是拍大婚的戏份，头上蒙着盖头，却依然频频出错，不是脚底下踩到了裙子角，就是走位出现了偏差。
聂行舟对待拍摄本来要求就高，几次下来就有些想要发作，没想到一旁的张导却抢了先。
张导破天荒的把肖璐好一顿教育，肖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眼里含着泪花，让旁边不知情的人看着都有些同情。
二是，陆妍和聂欣梅两位大神同时来剧组探班，顺势还把两位导演和四位主演轮番叫去开了会儿小会。
其他工作人员自然不知道这个会主要讲了什么，但是心里基本也能猜到，跟前一天的戏，还有微博上的某个热点有关。
果然，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肖璐又是一副眼眶红红的模样，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