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两人逢年过节回家时,也因为两家离得近,而省了很多麻烦。
可坝楞公社和罗布村离得再近,互相之间也有几十里地的距离,怎么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林子佼有些张皇失措地看着“少年冯谦”,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明知不可能的疑惑——也许这少年只是一个同冯谦长相相似,同样在眼角部位有个疤痕的乡村少年呢?
那么他是谁呢?
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欺欺人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试图找到这人的名字,以证实他不是冯谦。
“冯榆钱!”一声熟悉的叫喊声打破了她的侥幸心理。
冯谦原来的名字叫冯榆钱,冯谦这个名字是他上了小学之后,嫌名字难听,央求老师帮他改的名。
他的家里人一直都叫他榆钱,而他的朋友们有的叫他冯谦,也有的就叫他小时候的名字冯榆钱。
声音很是熟悉,林子矜眉毛一拧循声望去,这声音竟然是弟弟林子维发出来的!
林子维拎着一根长长的铁钎子,背上背着简易的冰车,冰车下面用做轨道的铁条被磨得闪闪发亮。
他在人群外边笑嘻嘻地喊道:“冯榆钱,我们去玩冰车,你走不走啊?”
冬日的寒风中,几个年龄相仿的半大孩子跟林子维站在一处,他们也都背着冰车拿着铁钎,穿着肥大的棉袄棉裤,个头有高有矮,几乎无一例外地,每人拖着两筒或黄或清的鼻涕,不时地吸溜一下。
天气实在太冷了。
林子维俨然是这帮孩子的头儿,孩子们呈众星捧月之势将他围在中间,齐刷刷地看向冯谦。
孩子们神情复杂,看向冯谦的目光各自不同,大部分的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也有人带着几分嘲笑和隐晦的恶意。
只有林子维的脸上是真诚而爽朗的笑容,再次喊道:“冯榆钱,走不走啊,咱们去西海子溜冰车。”
林子矜的目光移向冯谦,带着几分审视看着这个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年,或者,用孩子来形容他更为妥当。
面对林子维,冯谦的眼眸深处中带着几分惶恐,几分讨好,还有几分隐藏得更深的卑怯,脸上却是平平淡淡甚至带着几分隐晦的傲气。
看到这神情,林子矜立即确定,这少年绝对就是冯谦!她前世的丈夫冯谦!
这样的神情实在太熟悉了,前世的冯谦也是这样,常常用这种淡淡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傲气,掩饰着他的自卑和不甘。
林子矜不自觉地慢慢向他们走过去,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前世里,她曾经深深地,全身心地爱过这个男人,后来又被他伤害欺骗得体无完肤,在穿越而来的前一刻,正准备着去和他离婚。
也不知她死了之后,小璋怎么样了?幸好她已经给小璋买了房,也幸好房子登记在小璋名下。
这些天里,她试着想要穿回去,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头绪。
再想想以前见过的电梯事故的图片,死者通常都是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如果没有了完好的身体,估计她穿回去的可能性是真的没有了。
她死了,离婚协议自然是作废了,冯谦也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放飞自我,再不用顾忌着她这个明面上的妻子。
眼前少年冯谦的面容渐渐变化,似乎和几十年后的冯谦重合在一起。
然后林子矜听到冯谦略微有些熟悉,却稚嫩了许多的声音:“维维,我不去了,我的冰车还没做好,过几天做好了再和你们玩。”
“跟他个外来户客气甚了,不识抬举的东西,”有孩子在小声的嘀咕:“外来户,胶皮肚,一顿八碗不算数……”
哧溜一声,另一个半大孩子用力地吸了一下鼻涕,拉了拉林子维的袖子,低声说道:“走吧,和他说个什么劲儿,他家哪有冰车啊!”
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帮腔:“是啊,我娘说了,他二爹和三爹朋伙(锅?),他娘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让我跟他玩。”
这孩子是二铃的弟弟三蛋,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我娘说他娘搞破.鞋,家里开着供销社哩!”
这话明显是学着大人说话的语气,“供销社”三个字被拉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三蛋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似乎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重生的林子矜耳力极佳,因为三蛋咬字口音,她没听清这孩子前面的话是“朋伙”还是“朋锅”,后面的话却听得清楚——冯谦娘搞破鞋,家里开着供销社?
冯谦娘有没有搞破.鞋她不清楚,她每次回坝楞公社的冯家都是住几天就走,也不会有人跟她一个做儿媳妇的说起婆婆的风流韵事。
可家里开着供销社是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啊,前世她和冯谦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家里开过供销社。
公婆都是农民,公公有些典型的农民式的狡黠和小气,婆婆则特别爱占小便宜,精明得过头甚至很是奸滑。
林子矜听得一头雾水,脑海中却如电光闪过般恍然想起一些事。
前世她跟着冯谦回婆婆家,偶尔也能听到和婆婆一起打麻将的那些大妈们开玩笑,说婆婆开着供销社,而婆婆每次一听到这种玩笑就会翻脸骂人。
就连平素外表永远和气的冯谦,听到这种玩笑也立即就沉下脸赶人。
现在看起来,这供销社大有玄机啊?难道这就是冯谦性格中捉摸不定那部分因素形成的原因?
第五十五章 ·不能和他一起玩!
前世的林子佼,不论在学术上还是业务上,她的事业都算是比较成功的,可是在家庭生活方面,却简直是一团乱糟。
在小璋两岁时,冯谦第一次出轨。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像集邮一样地收集着各色女人,不论对方才貌年龄,甚至连比他大十多岁的女人,他也能和对方打得火热。
只是林子佼一直对冯谦极为信任又忙于孩子和工作,当她知道这些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冯谦的原生家庭可能有问题,他的性格中有很多暴虐的成份,外人从日常工作和生活却是看不出来。
那时的冯谦因为工作关系,几乎每周有三天会在外面喝酒。
他经常在深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来,把家里的东西砸个稀烂,把躲在墙角的小璋找出来打一顿。
发泄完了,他自己就躺在床上一边呕吐一边哭嚎。
那种像狼嚎一样的哭嚎和不堪入耳的咒骂,听着既令人难以忍受,又心生同情,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现在,前世的谜团似乎马上就要解开了?
“三蛋别跟着大人胡说,”林子维的话将林子矜的思绪拉了回来:“咱们娃娃和娃娃玩,大人的事情咱们不要管。”
如果是其它时候对上其它的孩子,林子矜简直要给弟弟点赞了。
她弟的三观超正,没有因为对方家里大人不好,就歧视人家的孩子。
可是现在的林子矜,却对冯谦的真实性格和事情的后续发展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急得要命,已经顾不上考虑冯谦家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布大队,她想的只有一件事。
三蛋说得对,林家的孩子不能跟冯谦玩,最好离他远远的。
千万千万,不能让今世的林子佼再次步上她前世的后尘!
命运真是个玄妙的东西,它让她穿回姐姐身上,给她机会来阻止以前悲剧的发生。
同时命运却也改变了前世的轨迹,让冯谦来到罗布村,生活在林子佼的身边,让他们早早地结识,并且,他们还可能会一起去海子里玩!
弟弟和妹妹千万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林子矜心中警铃大作,几乎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一手提住了林子维的棉袄脖领子,将他提得离地而起。
她摇了摇林子维,低声斥道:“昨天你不是跟姐姐说好了,以后再也不去海子里玩吗?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林子维是这帮孩子的头儿,此时却被姐姐像提小鸡崽子似的提起来,咣啷咣啷地摇了几下。
林子维挣扎一番却没什么效果,手里的铁钎子掉到地上,背上的冰车也支楞起来,看着倒像个鼓楞楞的乌龟壳。
林子维整个人像只被人悬空提着的小乌龟一样,晃晃悠悠狼狈不堪。
周围几个孩子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三蛋大声起哄:“维维,怪不得你说你城里的姐姐厉害呢,果然很厉害啊!”
众孩子异口同声地纷纷点头附和,眼里都是崇拜的光芒:“是啊是啊,这个姐姐真厉害!”
林子维可是村里孩子的头儿!
所有的孩子都服他!
而且林子维的地位一大半是靠他自己得来的,当生产队长他爹林家亮最多只是帮他收拾过几次烂摊子。
论力气,在这帮孩子里,林子维的力气是最大的,比他年纪大的孩子,身板比他壮实的孩子,都没有他的力气大。
论聪明,林子维也是最聪明的孩子,他今年才上二年级,学习成绩极好,却又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好学生,老师喜欢他,他也尊重老师,却不会像一些好学生一样,喜欢跟老师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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