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不是单身吗?校服到婚纱不行,来个多年重逢也行啊!”
……
叽叽呱呱的说话声不绝于耳,听到后面,尤其是一句好想看他们接吻,彻底激发了甘果心里的不舒服劲。
但甘果是个不太爱聊八卦的人,不是到挺喜欢的地步,不会去搭话。所以她握着包起身,去找另外的位置,想着听不见就好了。
情绪低落的关系,甘果没有仔细看,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绕进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去。直到后背传来奇怪的触感,她低头看了下椅子,发现实木做的椅子上,放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外套很新,是男人穿的,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外套的一部分被她坐住了。
认识到这点,甘果急忙起身,把西装外套挂好,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头顶传了过来。
甘果一怔,抬起头发现何崇舟穿着打了领带的白衬衫,手里举着酒杯,笑着在看自己。
“班,班长。”大概是有点慌,说话带了颤音。
何崇舟温声一笑,搁下酒杯摸住椅背上的外套:“我记得,你是叫甘果对吧。”
很稀松平常的一句,在甘果听来,带了兴师问罪之意。
“对不起,班长,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紧张的捏住手指,头低的很下,颤音更加的明显。
何崇舟发现这个老同学有点可爱,单手插进兜里,沉着嗓子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甘果松开手指,一口气没呼,又听到何崇舟说:“你是有意的。”
旁边的老同学震惊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整个包厢的目光全投到甘果跟何崇舟身上了。
阮悠和越行昭由服务生带着前往包厢,在大门被徐徐推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神奇的一幕。
“我走错了吗?”
轻声的一句话,立刻将包厢内大部分的视线转移到门口了。
下一瞬,整个包厢安静到滴水可闻。
不由得,阮悠想起转学那天,做自我介绍时的情形。也是这么的安静,也是这么的整齐划一。
安静了足足有五秒,某个造成这种情况的男人开口了:“进去吧。”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包厢更加的静,静到能听见远远近近的咽口水声音。
阮悠轻咳了下,挽着越行昭的手臂走进包厢,在何崇舟那桌停下。
“班长,你这是……”
何崇舟挪开手:“没什么,和老同学叙叙旧。”
甘果打了个颤。
有了前面的经验,叙旧这个词,在她理解来,已经不是是它原本的意思了,和黑车能算一个层面。
情急之下,她恳求道:“班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你觉得被我压坏了,我拿回家帮你熨平。”
阮悠不明所以的看向甘果,又瞧了瞧何崇舟。
没等她瞧出个什么所以然,何崇舟把西装外套拿下来,递到甘果面前:“不能熨,要手洗。”
包厢的空气凝固了。
到达临界点后,噼里啪啦一阵响,酒杯和筷子掉了一大片。
第82章 燃尽焰火
后来,阮悠参加了高中和大学的几次同学会,都没有这次的同学会来的印象深刻。
偌大的包厢里,好几个服务员前前后后进出,忙着换酒杯换筷子还有清理地板。
造成这种情况的何崇舟,面如常色的坐在椅子里,写了张纸条给甘果。
“洗好了就送到上面的地址。”
甘果点点头,跟拿了什么贵重物品似的把纸条放进包里,绷住许久的肩膀彻底松懈下来。
阮悠那张素白的苹果脸上滑下一滴晶莹的细汗,挪远了些视线,冲何崇舟打趣道:“班长,你这算不算是欺负人。”
“班长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对在先。”甘果立即解释道。
解释完,甘果张了张口,嗫嚅几下,没说出半个字。
阮悠看她欲言又止的,瞥了眼起身去和服务员交谈的何崇舟,问道:“你想说什么?”
甘果瞅了瞅剥着虾壳的越行昭,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慢慢的靠近阮悠:“他有没有家暴你?”
“额,啊?”阮悠蒙了一下,睫毛翘到眼帘上了。
甘果小声说:“我昨天问了可可一些事,她告诉我你们经常打架,前天你还受伤上不了班,请了一天假。”
停了半秒左右,甘果又瞄了眼越行昭,继续道:“他脾气差打架又很厉害,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太勉强。”
阮悠这下是听明白家暴和打架的意思了。她重重的咳了一声,想说不是那样,话到嘴边,觉得没办法解释清楚,换了个表达方法:“习惯就好了。”
话音刚落,空空的白瓷碗里多了一把剥好的大虾。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搁在碗里的调羹被碰了一下。阮悠心里一咯噔,悄悄的转过脸,看到越行昭平静的说:“趁热吃。”
其他桌关注阮悠和越行昭一举一动的老同学,看到这情况,陆陆续续过来打招呼。
阮悠的思绪被热情的想套八卦的老同学打断,没再去想越行昭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甘果的对话。
*
晚上九点半,同学会总算是接近尾声。
阮悠喝了不少酒,结束后红着脸被越行昭抱进车里,靠着座椅阖上眼。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带进了好多个地方,又换到另外几个地方。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里。
“唔,我回家了吗?”阮悠低缓的自言自语,被酒精浸染的大脑,慢速的转动。
没得到任何的回答,也没想得到回答,阮悠撑住沙发背坐起来,轻拍脸甩了甩头,凭着清晰的那一小点意识,提起茶壶张开嘴。
举了一会儿没喝到想要的水,她摇了摇茶壶,伸出舌尖去接。
越行昭收了被子出房间,踩着楼梯下来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睫毛一敛,速度不变的继续走完剩下的台阶,再匀速走到沙发旁边。
阮悠听到脚步声,眨巴几下眼辨别出是越行昭,缩回舌尖,指着茶壶嘟起嘴:“我要喝水。”
越行昭喉头一滚,不动声色的问:“壶里没水吗?”
“没水。”阮悠上下摇晃茶壶,“你看,都不会流出来。”
越行昭垂眸,接过茶壶放回茶几上,去厨房拿了下午买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阮悠喝不到水,嘴嘟的更高了:“你都不给我喝,你不疼我了。”
“我脾气差又会家暴,不是个会疼人的主。”这一句话的工夫,瓶子里的水又少了几厘米。
眼看水位越来越低,阮悠乖乖巧巧的并腿坐直,指尖攥住越行昭的衣摆,仰着头眼巴巴的说:“老公最好了。”
越行昭捏紧矿泉水瓶,低垂着眼看阮悠。
她今天穿了一身挂脖式碎花连衣裙,外面披的那件白色短外套,在不知不觉间滑到了小臂,露出粉雪般的一片肌肤。
一枚淡淡的没有消完全的印记,随着胸口呼吸起伏,像是故意在勾人的小狐狸,偏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清纯到了极点。
越行昭敛了敛眸,五指收紧,将水瓶捏的变了形:“再说几句就给你喝。”
不成调的嗓音,嘶哑到能迷惑人心。阮悠眨了眨眼,站起来勾住越行昭的脖子,音色绵绵的能把人给软化。
“哥哥最好了~”
“最喜欢你了~”
“求你了~”
越行昭瞬间破功,手指一松,水瓶呈直线降落到地板上。
阮悠啊了声,蹲下身要去捡瓶子,碰都没碰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直直的跌进硬实的人肉垫子。
低沉的闷哼声紧接着响起,犹如一串记忆音符,唤醒大脑。
阮悠呆住了,失神间,两次初遇的画面在脑海中烟花一般炸开。
她低下眉,薄红的眼尾张大,一动不动的盯着身下也盯着自己的人。
夜,很静。
屋子里,很静。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成了唯一的声音来源。
走过几圈后,阮悠轻眨了下眼:“我重吗?”
越行昭双眸半闭,覆在阮悠背上的手一下挪到胸口:“很重。”
阮悠鼻子一哼,俯身轻咬一口坚毅的下颚,嘴里吐出混了果味的酒香:“压死你,都不给我喝水,坏人。”
越行昭的半闭的眸子眯成一条线,舌尖卷起刮过口腔:“知不知道脾气差的坏人会做什么?”
阮悠:“做什么?”
刚问完,纯男性的气息火热的喷洒到耳边,一字一顿,哑到了最低点。
“家暴。”
*
后半夜,柳城刮起了大风。
复式公寓楼下的树叶沙沙作响,响到早上六点,终于安静不动了。
过了几个小时,楼上的客厅里,阮悠靠在沙发上,低头给乐娉婷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记忆中熟悉的声音温柔的传进耳中。
“喂,哪位?”
阮悠压住心里的喜悦,稳着声线说:“乐老师,是我,阮悠。”
那头的声音更温柔了:“是阮悠啊,有什么事吗?”
“我回柳城了,想去拜访老师,老师您有空吗?”阮悠开门见山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