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昭没看阮悠,默不作声的扶着方向盘,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高兴你哄我这句话。
阮悠忍不住要笑了,最后还是忍着笑意探过去,抱住某个打翻醋坛子的男人的手臂:“部队里天天喝醋吗?这么大一股陈年老醋的酸味。”
“喝苹果醋。”越行昭木着脸说道。
这话和表情莫名戳中阮悠的笑点,一个没控制住,她扑哧笑了出来。
笑了有一连串,车子靠边停下。越行昭面无神情的倒车入库,熄了火,一条消息传进手机里。
阮悠微抖着肩膀凑过去,定睛一看,笑意止住了。
下一秒,她把手机抢过来,快速删掉内容,另一只手还不忘去捂住越行昭的眼睛。
一时间,车里静谧的过了头,只有手指和屏幕触碰发出来的撞击声,清晰的回荡。
越行昭动了下眼睑,长长的柔软的睫毛扫过阮悠的掌心,痒的她缩回手,可也顾不上放回去,专心删消息。
眼看着快要删光,肩膀被握住往左边压。阮悠没有防备,侧倒在硬实的大腿上,双眼一抬,避无可避的撞进越行昭被长睫毛半覆盖住的黑眸里。
越行昭弯下脖子,后颈大片白皙露出来,在幽暗的车库里形成一抹不和谐的色彩:“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不是我想的。”阮悠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越行昭直起脖子,声音难辨喜怒哀乐:“知道了。”
阮悠深深的舒了口气,肩膀没放松,越行昭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下来,这次是带了笑的。
“是你说的。”
阮悠:“……”
第77章 燃尽焰火
想看越行昭不穿衣服这件事,阮悠是在大二上学期末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被坑的。
那天穆可可和舒妤还有周奇赵吴刚他们几个,一起在临大附近的茗香楼包了个包厢,给阮悠过生日。
包厢的氛围很好,赵吴刚还特别有学长爱的给阮悠买了个双层蛋糕,美名其曰替越行昭照顾媳妇儿。
阮悠过过十几个生日,大多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和这么多同学朋友一起过,是头一回。
况且十八岁的生日总是特殊的,有些不能做的事,能放开了做。所以那天晚上,阮悠喝了人生当中第一瓶酒。
几杯下去,她整个人便醉醺醺的了。
穆可可他们看她脸红扑扑的,乖乖巧巧的坐着不动,眼睛亮的会发光,觉得有趣,就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可想而知,阮悠很幸运的中招了。当然,他们也没敢让她选大冒险,直接问了真心话。
一连几个问过去,阮悠都是很乖顺的回答,当酒瓶子再一次转向她的时候,穆可可嘿嘿笑着说:“悠悠,昭哥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阮悠眨巴大眼睛:“我没有看过。”
其他几个人纷纷震惊了,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穆可可非常淡定的把酒瓶子摇摆两下指向阮悠,再举起来当话筒:“请问阮悠同学,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昭哥胸口有个疤痕的。”
阮悠嘟起嘴,慢吞吞的道:“是他自己脱衣服的,我没有看完。”
其他五个人兴奋了。
舒妤:“昭哥骚气!”
周奇:“昭哥骚气逼人!”
赵吴刚:“草霸气!”
史小天:“昭哥霸气侧漏!”
丁澍:“昭哥牛气冲天!”
穆可可咳嗯两声,笑的像个诱拐小红帽的大尾巴狼:“再请问阮悠同学,你想不想把没看完的部分看完。”
“想。”阮悠甜笑着说。
于是阮悠就这么被坑了,等酒醒以后,穆可可和舒妤贼兮兮的拿着录音播放给她听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亏录音最终是删掉了,这件事也跟没发生一样的过去了,这是阮悠以为的。谁能想到,有一天,这种糗糗的陈年旧事会被越行昭知道。
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阮悠是绝对绝对不会碰那瓶酒的,可是没有如果,何况,她现在哪还顾得了别的。
看到越行昭再次靠近,她腿都要软成自己的姓了,想溜走,奈何没那个力气,更退无可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阮悠委屈巴巴的挤出两滴泪,装起柔弱:“我困了,想睡觉。”
越行昭没停下,一个跨步走到阮悠面前,双臂圈住她的腰,湿漉漉的胸膛覆上同样湿漉漉的柔软:“看完就让你睡。”
听到越行昭这样说,阮悠状似很认真实则敷衍的看了两眼:“我看完了,真的真的看完了。”
“想了好几年才看两眼?”越行昭明显的是不想放人。
阮悠脸都皱了,被水雾氤氲的双眼幽怨的盯着越行昭:“谁想了好几年,明明是你傲娇爱吃醋,找着机会就想折腾我。”
越行昭淡笑着挑了挑眉梢,拿过架子上的睡衣帮阮悠穿好。
许是身上有了遮蔽物,阮悠的关注点不自觉的偏了:“你穿衣服的速度好快。”
“我脱衣服的速度更快,要不要试试?”
上扬的语调,拖着略长的尾音,在雾气缭绕的环境下,无端的蛊惑人。
阮悠被定住了一秒。
第二秒,她抖了下肩膀,别过头低低的呢喃:“我又不是没试过。”
越行昭沉声发笑,颤着胸腔给自己套了件睡衣,掰正她的脸,又翻了个身面朝蒙了一层雾气的大镜子:“还记不记得你十七岁生日那天,在玻璃窗上写了字。”
阮悠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看着照不出清晰模样的镜子,动了动唇:“记得,我写了……圣诞快乐。”
“真的是圣诞快乐?”越行昭把脸搁到她肩膀上,鼻尖逸出一声上挑的嗯。
浴室的水汽静止扩散了两秒。
两秒过后,阮悠半垂着眼,缓缓的说:“后面还有一句。”
“是什么?”越行昭追问。
阮悠蜷曲手指,复又伸展开,弯弯伸伸了好几遍,抬起手指在镜子上一笔一划的还原出来。
最后一笔落下,越行昭反包住她的手:“我也是。”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阮悠睁大眼睛,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
越行昭唇角微扬,浅浅的弧度被一串字母分割成深深的几块:“我喜欢你。”
阮悠呆怔了会儿,缓过神,眨眼对着镜子里的越行昭说:“还有呢?”
“……”
还有什么?
“你不是每次都会再加一句不正经的吗?”阮悠解释道。
越行昭:“……”
*
在一起久了,越行昭几乎都要忘了,阮悠是天生的迟钝,虽然在后天努力下有了很大的好转,但偶尔煞个风景,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不过看她实在很累,越行昭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按玻璃镜上亲了十来分钟,抱回床上睡觉。
阮悠摸摸自己发麻发肿的唇,腹诽了两句,侧脸贴着枕头闭上眼。
次日傍晚,天灰蒙蒙的,等阮悠坐着车离家还剩一两百米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兰临市初夏的雨是一阵阵的,闪电劈了几次,豆大的雨点密集的砸下来,顷刻打湿了干燥的车玻璃。
阮悠在和阮志杭发消息说马上到了,听见打雷声,手指一松,紧紧的捂住耳朵。
越行昭见状,把六十码的车速提到八十码,花五秒靠边停在大铁门边,熄了火解开安全带立刻俯身去抱阮悠:“别怕,很快就不打了。”
阮悠缩着脖子往越行昭怀里靠,双眼牢牢的闭着,唇抿成一条向下弯曲的弧线。
这个怕打雷的习惯,是阮悠在小时候养成的,好在兰临市夏天打雷不多,夜里的她听不到,害怕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几十次。
像今天这样傍晚在路上便打了一记落地雷,好几年遇不到一回,也难怪阮悠会特别害怕。
与此同时,阮志杭等在客厅里,瞧见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抄起雨伞便出去接女儿。
阮家的正门和铁门之间有一个小院子,阮悠撑着伞出屋檐,隔着一层厚重的雨幕辨别出黑色的车子是某个臭小子的,当即加快脚程冲过去。
雨下的更大了,连天的雨幕隔开车里车外,将周围的声响削弱了些。
越行昭注意到这点,顺了顺阮悠的背:“雷声小了。”
阮悠摇了摇头,窝的更紧了,唇瓣毫无知觉的贴着棉质的布料,重重的擦过胸口。
被这么一刺激,越行昭的下颚绷紧了,他拍拍阮悠的肩膀,压着嗓音说:“没打雷了,该进去了。”
阮悠颤着睫毛缓慢的睁开左眼,再是右眼,捂着耳朵的手指挪开一根,没接收到雷声,直起身靠回椅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拍了几下,阮悠发现手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低着眼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手机,转脸问越行昭:“你那边有我的手机吗?”
越行昭低眉扫了一遍,瞥见阮悠长裙下面不明显的凸起,手抬了抬:“腿张开点。”
阮悠条件反射的并拢腿,手捏着挎包的带子,绷着身体一脸你干什么的模样看越行昭,没去注意腿下的异常。
越行昭舔了下腮帮,伸手探过去。
眼看着越行昭快碰到自己,阮悠捏紧带子,正准备挥开,那只手忽然改变方向,摁了下安全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