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她是故意的?”
“谁知道呢,不过啊,听说这次她挺严重的,胃出血了好像是,反正就挺吓人的……”
“啧啧啧,何必呢?她成绩这么好,这一下子就要耽误小半个月吧?”
时娇握着笔的手微微停顿,轻叹出口气。
这个时候生病,真的是挺磨人的。
转眼间,就到了周末,星期天下午高三学生们有一整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很多学生们都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去搓一顿,或者是置办好未来一周需要用的东西。
时娇写完一张密卷,便收好笔筒,站起身来背着书包往外走去。
她打算去第一人民医院看一下夏晶晶。
刚刚从班长口中打听到,夏晶晶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但是未来要静养一个月,她的胃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突然撞见了黎原。
少年逆着光朝她走来,额发微湿,有些许凌乱,但却不掩清俊,他一路走过来,好多女生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回头率很高。
“嗨,好久不见。”
时娇微微颔首,没有想要继续攀谈的意思,越过他就要离开,被黎原察觉,一个闪身挡住,苦笑:“怎么看到我就走?说说话也不行?好冷漠啊……”
“不,不是。”时娇下意识烫红了脸,结巴解释:“我要去看我朋友,时间不多了,晚上还要回来上晚自习。”
“朋友?怎么了?”
时娇顿了顿,想想夏晶晶对黎原的感兴趣程度,还是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事情经过,于是黎原便说:“那我送你去吧?我刚好带了车过来。”
他说着,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什么车?”未满十八岁,不是不可以开车的么?
“咳咳……”黎原不自在的摸了下后脖子,笑:“山地车。”
……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过后。
医院里人很多,尤其还是在周末这样的时刻,人挤人,空间逼仄。
两人循着指示牌找到住院部,夏晶晶所在的病房。
看到来人,夏晶晶错愕又惊喜,绽开笑颜:“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坐起来。
时娇连忙按住她,“躺着,别乱动,现在好点儿了吗?我们来看看你。”
“嗯,你们来,我就好多了!”
黎原也落落大方的走过去问候了一番,而后还帮夏晶晶削了一个苹果。
他坐在飘窗边看窗外风景的时候,夏晶晶咬了一口苹果,神秘兮兮的拉着时娇问,“娇娇,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怎么会凑到一起的?是不是……有情况啊?”
时娇连连摇头否认,“路上碰到的,我跟他说了你生病的事情,他就好心载我来了,说要一起探望你。”
夏晶晶耸肩,明显不相信,“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校草诶,娇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毕业之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别胡说了。”时娇脸皮薄,被说红了脸,急忙伸手捂住夏晶晶的嘴,“我们就是同学,校友,你可别再乱搭线了。”
夏晶晶撇嘴,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行咯,我不说,不说~”
坐了三十多分钟后,时娇起身道别。
夏晶晶拉住她的手扯到床边,压低声音,“娇娇,过两天你能再来一次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正经。
时娇点头,深目看着她,答:“好。”
人走后,夏晶晶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紧紧的扣住手心,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回去的路上,时娇一直神思惘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不对劲,黎原停下车,回头看她:“怎么了?”
摇摇头,时娇强行挤出一抹笑,“没事啊。”
“那你眉毛皱这么紧做什么?”
“没有。”时娇否认,“快走吧,马上要上第一节 晚自习了,我们班主任要查人点名的。”
黎原没动,深深地看着她,想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真没事?”
“没事,我骗你干嘛?”
车子再次驶动。
微凉的风拂在脸上,犹如冰刀,晋城十月底天气多变,总是昼夜温差大的惊人,时娇下意识抱紧双臂搂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抱着我,别掉下去了。”风吹来少年清润的嗓音,带着沙沙的质感。
时娇微愣,却没有真的那么做,小手缓缓攀在横档上,任由凉风扑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哟,挺浪漫哈,你们学校的?”街道边的某一拐角处,两个高挺少年靠在墙角抽烟。
周枳景斜斜扯唇笑骂了句,“这么冷的天儿,把人姑娘放在后座吹风,脑子瓦特了吧?”
他打量着那骑车的少年身上穿的校服,笑吟吟的扭头看傅淮,对方却是一脸阴郁的咬着烟,眼神如一张网,星罗密布的将那副画面笼罩。
看起来阴测测的。
周枳景下意识打了个颤,“你这又是怎么了?”
傅淮吐出烟圈,骚气的弄了个圆圈,在空中转了转,最终散去。
“不对劲呐,怎么的?你情敌?”
傅淮心下烦躁,那一幕画面,就像是刻在心头一样,挥散不去,“去喝酒。”
“什么?大晚上的,你疯了?兄弟我还要回去陪我媳妇儿呢!”
“你追到手了?”傅淮斜睨着他,讥笑。
这他妈的……
还真没有。
周枳景不说话了,摸了下下颚,点头,“那成吧,走着。”
今晚上小犀犀应该要去年级开会,他迟一点回去没关系的。
两人来到英皇开了个大包厢,傅淮叫一桌子的酒,摆的满满当当的,大有一副不醉不归之势。
这一看周枳景就傻眼了,“卧槽,阿淮你这是要灌死我?我晚上还要回去的。”
傅淮岔开腿坐在沙发上,又在抽烟,依照他平时抽烟的频率来看,现在的他,应该是处于极度烦躁不爽的状态下。
“你生日那次拉着老子吹了三十瓶那次,老子说什么了?”
“话不是这么说……”周枳景坐了过去,搭住傅淮的肩,“我们家那位管得严,身上不能有烟味酒味,不然等会儿回去了,就是个死。”
范灵犀是周枳景同桌,为免骚扰她给他立了一些规矩,其中就包含身上不能沾染烟酒气息这一条,四舍五入,约等于她治夫有方,不许他抽烟喝酒呗。
这么一想周枳景还挺乐呵,默默把烟塞回去,道:“你说吧,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傅淮吐了个烟圈,没说话,但看他那表情,周枳景秒懂,笑,“就知道是这样,铁树开花,不容易啊你!”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看上了,那就上呗,你他妈打架还挺能耐,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就娘们儿唧唧的,忧郁王子呢你?!”说着,他直接把傅淮手里的烟夺走扔了。
傅淮也没跟他计较,往后一躺,忽的痞气一笑:“上?我理解的那种?”
“滚你丫的!”
“怎么恁不健康呢?”周枳景哈哈大笑,“喜欢就追啊,你小子这条件,还怕追不到手是怎么的?”
傅淮低头笑了声,没说话,开了一瓶酒灌下肚,涩的眯起眼。
是,怕什么?直接上不就是了。
之前不确定心意,只觉可爱想要逗弄逗弄,可后来渐渐的,潜移默化之间什么时候心思发生了转变他甚至都毫无察觉,只是当看到她与除他之外的任何异性靠近,那颗心,就如搁置在油锅上翻滚。
既然生命中没有阳光,那么,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唯一一丝光明-
次日上午九点。
宿醉回家的傅淮甩下鞋子就跌向柔软的沙发开始补眠。
“铃铃铃——”
客厅的座机铃声大作。
他依旧如沉睡的雄狮般,不闻不动,直到三分钟后,实在是被吵的受不了,一跃而起,烦躁的揉了下头发,接起电话,“喂?”
“阿淮,你爸爸他进医院了!!!”
……
“傅先生,您觉得您这样有意思么?”一袭黑衣的阴郁少年斜倚在宽大的座椅中,英俊的脸上挂着匪气的笑,眼里满是嘲讽。
躺在病床上的傅博安脸色铁青,怒瞪少年:“我是你老子!”
“呵。”傅淮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垂首,“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傅博安气的甩手就是一个茶杯扔向傅淮,幸好一旁的司机林叔及时用身体挡住,才免了傅淮的这一砸。
司机林叔扯着少年走向病房外,絮絮叨叨的说:“这段时间以来傅局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不,昨晚上因为工作直接累倒下了,医生说了,再这样下去,铁人都受不住!”
傅淮还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看他这幅样子,林叔也是十分无奈。
自小,傅淮的母亲便去世了,他这十八年岁月里,对于父亲这个词的认知,其实模糊得很。
因为傅博安总是忙于公事,从来都不管他。
傅淮母亲去世后的第四年,傅淮才五岁大,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被傅博安给留在晋城,由佣人带到了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