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接过东西,才问:“我有抗体所以施打无效,那你呢?”
“我本身就是抗体,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之后一起合作?”他挑眉。
“你请不起我。”
“在这里确实请不起,出去就不同了。”
两人回到佣兵专门的休息室,这里的床软多了,秦嘉这时与其他同寝的人也攀谈起来,凑巧碰上一个刚进来一天的印度年轻人,说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但却是唯一能完整沟通的人,言谈中而那壮汉却没有参与,就寝前秦嘉看了眼下铺,发现人不见了。
他没有多想,困意袭来便睡了。
半夜,秦嘉被同寝的佣兵给拍醒,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又听到外面的骚动越来越大,他只能赶紧穿好衣服出去。
在这紧要关头,下铺的那位却消失了。
所有佣兵排开,秦嘉站在后排,隐约从缝隙中看到最前面的光头男人,穿着Kiton的高端订制,那银色领带夹在烈日下闪得耀眼,咬着雪茄来回踱步。
这时一个看起来是佣兵队长的家伙吼出一段话,众人哗然,而秦嘉只能皱眉头,低语问印度年轻人:“发生什么?”
“实验区存放药剂库存的仓库被破坏了,电脑里的资料也被清空。”
队长又吼了一声,所有人安静了,此时光头男人举起手,调整了袖口处的手表,慢慢地说:“有人破坏我的东西,就代表有人需要,现在我要找出这个偷我东西的人。”
12、十二个亿 ...
这段话让佣兵们面面相觑,秦嘉握紧拳头,他趁机会寻找熟悉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
他想,自己头一回信任陌生人,没想到却是这种下场。
光头男人身后的保镖们开始进去佣兵休息室里搜,当第一间搜完一无所获时,便转头看了佣兵队长:“住在第一间的人有谁?”
佣兵列队里走出10个人,光头男人的保镖们上前,二话不说就开枪打死这排的人。
队长错愕怒视光头男人,朝他咆哮,光头男人依旧维持笑容,没等队长说完话,手就伸进西装里拿出枪,二话不说朝队长的额头砰了一枪,队长倒在血泊中。
光头男人放下枪,转身望着前方被自己保镖们压制住的佣兵们,灿笑道:“谁还有问题?”
没人敢说话,光头男人挥手让搜查动作继续进行。
第二间、第三间……秦嘉见到四分之一的人已经倒下,他知道没有侥幸,东西就在自己的腰包里,他不拿出来是死,但拿出来有可能可以拖延时间。
当他的手慢慢地碰到腰包时,身旁的印度年轻人突然问:“如果你死了,你会想到谁?”
他微微撇头,思考几秒才说:“蓝鲸。”
年轻人愣了一下,嘴角微扬:“你养了一头蓝鲸?你家真大。”
他淡笑不语。
“我们村里的人都死了,我爸妈也死了,我妹妹也死了。”年轻人说完,手就来到他的腰包。“所以,给我个机会去天堂找他们。”
秦嘉皱眉眯眼,抿唇。
“你是第一个主动与我说话的人,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听出来这年轻人想替自己遮掩并赴死,他随即捏紧腰带,那年轻人却不放手。
两人的举止引来光头男人的注意,那人走过来看着他们,示意保镖去抢秦嘉的腰包,其余保镖把秦嘉跟年轻人压制在地,而此时从腰包掉出来的就是针筒。
年轻人抢先道:“他偷了我的东西。”
“偷?”光头男人微笑,握住针筒。“你们是谁派来的?”
保镖把两人拉起来,秦嘉直视前方缓缓蹲下来的光头男人,没有开口。
“不说?”
光头男人掏出枪,先对准了年轻人,秦嘉低吼:“不关他的事!”
“你偷了他的东西,他偷的是我的东西。”光头男人语调轻松像是聊天,还伸手拍拍秦嘉的脸颊。“你知道这小小的一管要多少钱吗?最新的技术,一管要1000美金,这是新配方改良的版本,容易上瘾又合法。”
秦嘉抿唇不语,又听光头男人说:“现在有人把整个仓库的存货跟数据都销毁了,我赔了好几千万的美金,你们这两条烂命也赔不起。”
这话说完后,他看到光头男人举起枪口对准自己:“你都自身难保,还想保他?”
此时突然从天空射下好几道强光,直升机巨大的转动声以及一辆辆吉普车开进来,车上迅速跳下一群群全副武装的人包围他们。
“这里是FBI,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重复一次!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一波波武装队员上前制伏保镖跟佣兵们,秦嘉转头看到有人逆着灯光朝自己走来,厚重军靴踏步而扬起沙尘,那人抽起光头男人手上的针筒,语气有些无奈:“我送人东西,还是第一次看到被转送的。”
秦嘉抬头看那人,对方伸手把自己给拉起来,居然是先前消失的壮汉,与此同时又有三个人跨步走来,中间的大胡须男人率先伸手:“我是缉毒署探员霍尔金,你已经安全了,秦先生。”
秦嘉微微颔首,当探员要把光头男人押走时,他说:“我想跟这家伙说几句。”
霍尔金点头,他走上前看着被反手铐住的光头男人,他伸出手拍了拍光头男人的脸颊:“我是这东西的投资者,失败的配方早就被销毁,是谁卖给你的?”
光头男人露出笑容,舔了下唇:“你该感谢那个人,把你的东西改造得更完美,你果然是个废物。”
“是谁?”
光头男人笑着说了一长串,秦嘉蹙眉要再问,岂料身旁的壮汉却伸手往光头男人脸上揍了一拳,然后说:“带上车。”
“我还没问完,他刚说了什么?”
“他用墨西哥土语骂你脏话,他就只是个中间人,你问不出答案的。”那人说。“手上这东西才会是你的答案。”说完就往前走。
秦嘉沉默几秒,也迈开步伐,收起针筒的时候问:“你叫什么名字?”
“班。”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我只是来解决墨西哥这票毒贩。”
“那现在知道了,合作吗?”
“我不是你需要的人。”
“你知道我请得起你。”
“劝你打消念头,我们不是同路人。”
霍尔金让秦嘉上另一部车,他看着眼前的壮汉:“我们会再见面。”
“并不是每次被抓都会遇上我,秦先生。”那人调侃。
“我说得是约个餐厅。”
那人没说话,拉开车门上了隔壁的车,秦嘉也上车,此时车窗被降了下来,那人语调平淡地说:“酒吧。”
“看上空秀吗?”
“纯喝酒。”那人朝他比了中指,上面戴了银戒指。
秦嘉挑眉,淡淡一笑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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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岚,你还好吗?”周恺言转头看着她。“我知道你妈妈的事了,请节哀。”
“嗯。”她强忍住满腔苦楚,深深吸气。“谢谢你。”
“我听徐医师说,秦嘉的状况不太好,情绪不太稳定。”他说。
“有多不稳定?”
“有时候不讲话,有时候又像疯子一样,前几天很糟,昨天我去看就好一点了,医师给他打了镇定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这阵子集团还是要麻烦你了。”
薄岚抿唇,点点头。
“虽然我这样说有点过分,但我真心认为,如果是这样的秦嘉回来了,倒不如就……”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打断了周恺言欲说出口的话。“有些话别轻易说出口,我还希望能撑下去,你别先退缩了。”
周恺言苦笑一声。
两人到了医院,刻意避开正门而选择侧门进入,搭了VIP专属电梯上楼,秦嘉的病房区有层层保镖跟警察把关,防范的滴水不漏。
周恺言停在病房门口,转头:“你自己进去吧。”
“为什么?”
“这几天进去看他的人很多,但他几乎没法正常沟通。”周恺言无奈地叹气。“我想他可能在等你,或许第一天就该让你过来,我不该听姨妈的话先挡着你。”
“秦夫人应该有些顾虑吧?”她说。“再说,我是个外人,哪有跟家人一起的道理?”
周恺言略带歉意地笑了一声,压下门把让她进去。
薄岚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从木栅隔板中隐约见到后方大病床上的人。
不知为何,她很紧张,感觉有些缺氧。
薄岚捏紧手上的小纸袋,做好心理准备后走进去,就见到躺在床上的秦嘉,她靠近他,望着他凹陷的脸颊跟干裂的嘴唇,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呆滞的秦嘉,毫无生气。
“秦总。”她拉了张椅子坐下,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反应。
薄岚伸手摸了他的手,下一秒他的拇指明显的动了一下,指甲慢慢地磨蹭她的掌心,一下,两下,三下。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看他的同时,他也转头看自己。
接着她听到一阵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抑扬顿挫的声音:“来了。”
她顿时有些鼻酸,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