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点明了要见老板,姜淮娡当时正好在, 她只是出去瞧了一眼对方手上“有问题的绣品”,很快便看出来这乃有心人的找茬。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 姜淮娡的态度极有礼貌:“既出了这等事,我这便给您重新换一个, 店里新出了一批上好的成色,也好弥补您的损失。”
来找茬的人是赵家的四公子,名叫赵熙。
同时,他还是付明沾亲带故的小舅子。
这位小舅子因为是庶出,所以没有官职在身,在京城里也是做的从商的活计,乃是个混不赖,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
他这次是有备而来,身后就带着一群小罗罗似的打手。
听到姜淮娡这样说,赵熙瞬时无理取闹起来:“诶,换一个是怎么回事。你家的东西有问题,那不是换新的的事情。一直听说你们家招牌好,爷才在你们这儿买东西,结果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次,知道耽误了爷多少事儿吗?”
赵熙生得膀大腰圆,他站在那里就跟个树桩子似的,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赵熙说得唾沫横飞:“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有王爷罩着,万事好商量啊?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今天非要给我讲个明白,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凭什么卖这么高的价格!”
姜淮娡的定价确实比别家丝绣铺子更高一些,但仅仅是分毛只差而已,且不说她用的绣品端正,只说那份绣艺,也是京里数一数二的。
真正懂行的人从未说些什么。
赵熙一开口却将事情往萧霖身上扯,便是有些不一般了。
姜淮娡只是脾气软和一点,并不是真正的软柿子。她看了他一眼,笑问:“那老爷以为如何呢?”
“退银子,道歉,”赵熙直指目的,“东西有问题,别想糊弄爷。”
赵熙此话刚落,又有一批客人很巧地冲了进来,个顶个说自己之前买的绣品“出了问题”,连话音都是一样的。
姜淮娡坐了下来,她浅笑喝了口茶:“退银子可以,道歉怕是无能无力了。”
“几位老爷手上的东西我都有看过,”姜淮娡道,“绣品这东西,其实很好分辨是出场时本就是次品,还是后来遭受了外力。”
“赵老爷手上的那块尤其明显,”姜淮娡脸上喜怒不显,“做买卖讲究诚信和仁义。我收回您的东西,退回给您银子,是出于仁义,并不就是怕了您。赵老爷如果真的打算上纲上线,哪怕告到官府去,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您可千万别把王爷抬出来说事,”姜淮娡直接一句话堵了他的嘴,“这商铺里的银子是我用自己的陪嫁出的,王爷与此毫无干系。至于您过来光顾,是因为王爷还是因为绣品,这就只有您才能知道了。”
姜淮娡是个很斯文的人,哪怕与人争执,她也从不会面红耳赤。但就是这份镇定,反而让赵熙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更加难堪。
赵熙脸色一黑,僵硬地笑了笑:“姜家的女儿果然不一般,难怪无论是王爷,还是状元,一个个都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
不得不说,赵熙是个很阴毒的人。
生意上无法让姜淮娡吃亏,他干脆另辟蹊径,转头论起女子的名节来。虽然姜淮娡和宋衍早先有染的话信的人不多,可还是有人相信。
姜淮娡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这时候的淮姻已经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姜淮娡若再对坊间传闻置之不理,那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生活的小妹,没准也会被她连累。
姜淮娡清秀的眉眼终于打量上赵熙,她温声道:“您慎言罢。在王爷面前耍不起威风,便在女人跟前耍,赵老爷觉得自己很威武吗?”
“宋衍乃我师弟,我与他向来堂堂正正。他当年三元及第,连皇上都夸他是‘天纵英才’。闭眼可默《十七帖》,对一个状元而言,莫非算难度很大的事情吗?”姜淮娡道,“家中小妹十五岁便会默《十七帖》,何况以他状元之才。”
“付世子识物不清,赵老爷也以己度人,可真是损失了这世间男子原该有的风度。”姜淮娡半个字不提传闻中的事,但每一句话又都在解释。
而且,她不仅将赵熙的脸放在了地面上踩,还把付明也牵出来溜了顿。
赵熙来此,赵家其他人并不知情。
他本是打算扩大宋衍和姜淮娡的舆论效应,再将妹妹妹婿给摘出来,没想到这一闹,不仅没摘出来,反而让付明陷得更深了。
得亏发生这事的时候,付明在当值,否则真得没脸见人不可。
至于赵熙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那便只有赵家人和荣丰伯府知道了。
赵熙的这件事情其实对姜淮娡影响不大,反而让她风头更盛了一些。但是自那之后,宋衍再来店里帮忙时,带着有色框架看他们的人却多了。
宋衍自问问心无愧,该怎样是怎样,姜淮娡只好劝他,劝来劝去还是那些老套的话,说到最后,无非是“不般配”这三个字。
宋衍和付明的此次相争,更让所有人看清了宋小状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那是真打算好好培养宋小状元的,大家几乎都知道了他是个金窝窝。
姜淮娡也明白,因为明白,更要保持距离。
为此,宋衍做得更绝。
他直接在铺子里,当着所有小厮的面,也当着那天来买绣品的顾客面前说了,“非卿莫娶”。
“和离又怎样,尊贵如汉武帝,他的母亲一样是再嫁之身。宋衍亦不会因为和离而对你生出轻薄之心。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一个女人,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你不愿嫁,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但是你若因外界的说法而将我拒之千里,那才是全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心。”
这是宋衍当日的原话。
不可谓是不惊世骇俗了。
当然也有许多闺秀因为他这话红了眼睛。
大家伙儿本就觉得宋小状元模样俊,现在知道他还这么深情,那些个芳心暗许的情谊早就成纸片似的飞了来。
淮姻也觉得他这番话特有骨气,听姐姐说完后,她便“哇”了一声,大张着嘴说:“阿衍哥好帅哦。”
姜淮娡道:“还帅呢,年少轻狂才是真的。”
“是啊,年少轻狂。”淮姻没有反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阿衍哥岁数才十九,老成持重才奇怪呀。”
淮姻有时候真是挺喜欢宋衍的脾气的,自己的姐姐自己明白。姜淮娡的性子就是太温吞,若没有一个像宋衍这样的人时不时给她一下压迫,他俩的事情进度会更慢。
不过这时候,淮姻还是和姜淮娡站在了一条线上,她能懂一个女儿家的保守和矜持:“阿衍哥的话给姐姐也带来了不少困扰吧。”
以宋衍的相貌和才气,欣赏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公开说会等姜淮娡,恐怕气死了一堆为此拈酸吃醋的姑娘。
姜淮娡道:“确实有一些。”
“姐姐不要往心里去,”淮姻半真半假地抱怨说,“阿衍哥是年轻才会发出此语,像王爷那样的年纪,我想听都听不到呢。”
姜淮娡不由笑了,语气也开始促狭:“满满这是说王爷老啊?”
“当然不啦,我只是提供一个对比。”淮姻道。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翠柳在敲门:“夫人,王爷来了。”
淮姻因为刚在背地里说了几句萧霖的“坏话”,闻言还有些心虚,一边整理仪容,一边飞快地轻打了打自己脸蛋,免得被这红扑扑的脸颊出卖了。
小妹的动作带着孩子气,姜淮娡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欣慰。
当日在荣丰伯府替自己和离的时候,淮姻的话语和动作与一个早已成熟的大人无异,那样的妹妹,懂事地让人心疼。
可如今在王府,小妹只是小妹,仿佛还是姜府里待字闺中的女儿,娇羞又可怜,甚至在做错事的时候,还会露出幼时才会有的机灵和害怕。
这份天真,是萧霖替她存留了下来。
姜淮娡心下感慨,她对萧霖行礼:“见过王爷。”
萧霖虚抬了她一下,露出一个笑:“满满早便与本王提过,说她很想家人,日后有空,记得常来府里陪她。”
姜淮娡低声道:“是。”
她在王府里一坐,便坐了几个钟头。如今萧霖回府,姜淮娡再在房里陪伴淮姻也多有不妥之处。
她谢绝了萧霖留饭的提议,将这宝贵的时间留给小两口说私房话。
姜淮姻的肚子这会儿才满两个月,身子尚有不显,也不多笨重,萧霖遂揽了她在腿上坐着,一边喂她喝了碗固胎的药,一边问说:“与你姐姐都聊了什么,有趣儿吗?”
“女人家的心里话,不能说给王爷听。”淮姻边回答,还边侧着头,想逃避喝药。
陈御医开的药一个比一个苦,每回喝药对姜淮姻都是一场酷刑。
别的事情萧霖能惯着她,唯独这件事不行,他直接将药碗递到了姜淮姻嘴边,虎着脸说:“身子没养好,从哪儿得营养,要是生出一个瘦巴巴的干猴子,你打算怎么办。”
淮姻嘟了嘟嘴,最后看实在逃不过,这才梗着脖子喝了。
喝完她还使坏,就着苦味吻上了萧霖的嘴儿,她笑着说:“王爷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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