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澜连拖带拽地扶着他走到路边,酒店门童已经帮忙招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以后,司机师傅问地址,李梦澜又问陈帅哥:“陈总,您家在哪儿啊?陈总?”
“我……家?”陈帅哥靠在座椅背上,眼神迷离地想了一会儿,重复道,“我家,我家……”
他说着说着,眼皮又沉沉地垂了下去,脑袋一歪,好像已经睡着了。
“姑娘,到底去哪儿啊?”司机等得不耐烦了。
“先去中盛路吧。”李梦澜也不知道陈帅哥家住哪里,想着先去市中心,然后到哪儿都方便。
她试着摇晃陈帅哥,问他家的地址,可是怎么都叫不醒。
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丢到大街上吧?李梦澜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师傅,在附近找个酒店吧。”
“好嘞。”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拖着半梦半醒的陈帅哥找到酒店,办好入住,进到房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陈帅哥一进门,扑到马桶上就吐了,满屋都是呕吐物的刺鼻气味。
如果换作别人,李梦澜早就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走了。
可他是陈帅哥,是她第一眼看到就无比心动的人。
将马桶冲掉,李梦澜又打开窗扇换气。
等她回到卫生间的时候,陈帅哥已经坐在地上,头靠在贴满瓷砖的墙上睡着了。
他的衬衣下摆沾上一点呕吐物,有些脏。
李梦澜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蹲下,伸手解他的衬衣扣子,想帮他把脏衣服脱下来。
“水……”陈帅哥皱着眉头,暗哑出声。
李梦澜连忙又跑到外面去拿矿泉水,拧开瓶盖,举到他唇边,喂给他喝。
半瓶水下去,陈帅哥脸色好看了些许,李梦澜连忙扶住他:“陈总,先起来,去屋里睡吧。”
陈帅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踉跄着步子往前走,结果方向不对,反而走到玻璃围成的浴室里去了。
李梦澜连忙去扶住他,想要把他拖出来。
可是陈帅哥很不配合,摇摇晃晃的,坚决不肯让人扶。
争抢之间,两人也不知是谁撞到了淋浴开关,顿时一蓬冰凉的冷水兜头浇下来。
两人都被那冰凉的冷水刺得一个激灵,还不及把开关关上,喷头下的凉水又渐渐转温,变成适宜的热水,暖暖地喷洒在他们身上,竟然还挺舒服。
陈帅哥大概是被水淋醒了,眼神渐渐聚焦。
李梦澜的姿势还是一手搀着他的胳膊,一手搂着他的腰。
这个姿势十分暧昧,看起来好像在拥抱一样。
两个人站在那里,都有些楞。
李梦澜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张俊脸,温热的水打湿了他的墨黑的发丝,顺着他的额角缕缕滑下,然后又在他的下颌处汇聚成一股潺潺的细流,一起滑进他那已经湿透而显出肌肉轮廓的深灰色衬衣里。
他也在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黑亮亮的,仿佛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心脏扑通扑通的,越跳越急,李梦澜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忽然间脑子一热,她慢慢踮起脚尖,仰起下巴,一分分向他靠近,然后在他薄削而淡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又一下。
他没有拒绝。
就在她大着胆子,还想再亲一下的时候,忽然间眼前一暗,他将她压到了墙上。
伴随着花洒喷下的哗啦啦的水滴声,温热氤氲的水汽里,她被他狂风骤雨一般的吻淹没了。
☆、004
不知道吻了有多久,李梦澜才堪堪找回自己的神智。
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她两腿有些发软,不自觉地靠在他胸前,两手攀着他身后。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在她耳鬓若有似无地厮磨着,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大概思考了两秒钟,李梦澜把眼一闭,觉得她愿意。
于是她越发靠近他的身体,紧紧搂住他。
温热湿润的水幕好像一重天然的屏障,将他们笼罩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充满刺激和暧昧。
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李梦澜能感觉到他的衣服下面起伏的肌肉,结实滚烫而有力。
大约是将她的抚摸当成了鼓励,男人低下头嗫咬着,随手解开她的内衣扣子。
动作这么熟练,他肯定不是个新手。
李梦澜心下微拧,可她还是愿意。
带着一点点羞涩,她把脸埋到他的胸前。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男人的身体,紧张得她浑身微颤,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修长的手臂勾住她的腰……
没过多久,两人的衣服都扔到外面去了。
李梦澜个头一米六五,体重却不过才90斤,身材看起来很瘦,比例却很好。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又细又直,不安分地蹭着,娇艳诱人,欲拒还迎。
男人眸色一顿,呼吸越发沉重了几分。
从浴室纠缠到客房大床上,李梦澜身子软得快要站不住了。她不知道那个抱着他的人是真醉了还是清醒的。
她是第一次,她被他弄得很疼,可是一层叠一层的痛楚却又将她送上云霄一般,酥麻入骨,销魂夺魄。
身娇体软,情丝万丈,她像修长而柔软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想要索取更多的激情和热烈。
而他被她的美艳所蛊惑,宛如失了心智般,一次又一次冲锋陷阵,不知疲倦地宣泄着所有的积蓄和力量。
他们仿佛天然而契合。
他们干柴烈火,他们水乳交融,他们如痴如梦。
直到累得昏睡过去。
李梦澜原本想等他睡着以后,她再偷偷溜走。就让这件事发生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没想到,满身疲惫,她一闭眼就沉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翌日早晨五点半,闹钟响了。
李梦澜习惯性地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摸来摸去,一直摸不到。
闹钟响声越来越大,她闭着眼皱起眉,刚要睁眼爬起来,忽然闹钟停了。
意识渐渐回笼,闹钟响了,到点了,该上工了。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张白色的大床,旁边有两个白色的枕头,还有皱巴巴的白色的被子。
这是哪儿?
她坐起身,胸前的被子向下滑,连忙抬手捂住。
然后她看到床尾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眉目英俊,表情严肃。
哦……
她想起来了。
李梦澜默默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灼两手扣着膝盖,身上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衬衣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乱。
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摆着一个套着粉红色镶满水钻壳的手机,那是他从地毯上捡起来的,刚刚的闹钟也是他关上的。
那是李梦澜的手机。
看到她醒了,陈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还真是无情啊。
李梦澜很快镇定下来:“我叫李梦澜。”
“多大了?”
“十九。”
“对不起。”英挺的眉峰略微蹙起,陈灼有些艰难道,“我……昨晚喝多了,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李梦澜摇摇头,故作坦然,“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的。”
陈灼似乎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沉默半晌,他又问:“你是马总那边的劳务人员?”
“是啊,我是钢筋工,在工地上绑钢筋的那种。”李梦澜定定看着他,想知道他听到她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他的眉宇间掠过一丝讶异。
不过转瞬即逝。
他掩饰的很好。
李梦澜轻咬着嘴唇,心中涌起一股自嘲。
他肯定想不到吧,和他一夜情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灰头土脸在工地上绑钢筋的农民工。
这样丢脸的经历,他就算到死都不会往外说吧。
李梦澜低下头,将两只胳膊缩到被子里,紧紧裹成一团。
陈灼面色淡淡的,斟酌着措辞:“这个事……是我不对。为表歉意,我愿意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你觉得多少合适?”
“我不要你的钱。”李梦澜心头一刺,圆圆的眼睛瞪着他,“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陈灼打量她一会儿,眉目间有一丝松动:“抱歉。”
沙发旁边的木桌上有酒店的意见簿和一支笔,他撕下半截纸,写下一串数字。
站起身,他走到床边,隔着一臂距离,将那张纸递给李梦澜。
“这是我的号码,你有事可以打给我。”垂眸看着她的头顶,他抿唇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出门前,他又回头看她一眼,沉声道:“还有,记得吃紧急避孕药。我们都不想有什么意外,对吧?”
李梦澜抬头看着他,嘴角向下扯。
他站在门口没动,英俊的脸庞素无波澜,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
扬起淡黑细长的眉,李梦澜笑了一下:“我会的。”
陈灼点点头,再未多说什么,带上门离开了。
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
李梦澜怔怔看着那扇门,昨夜的那场旖旎好像只是一些缥缈的云烟,说散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