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还记得昭姨跟你说过妈妈生你难产大出血,险些丧命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昭姨说当年图景年难产,九死一生时,作为单亲妈妈的图景年放弃自己选择了保小。图苏里点头,飞快的又摇头,一点一摇之间,脸颊泪痕蜿蜒。很显然,她已经知道图景年的意图。
“妈妈,我不想……”
“生命最伟大的意义就是延续,不要让妈妈曾经拼命做出的选择失去意义。”
“可是,妈妈,妈妈……”她像一个小小的困兽,脑子里嗡嗡作响。
今早顾南飞出去给她买小馄饨时,转身看她的样子在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她……舍不得他。
可是图景年如今这幅模样和境地拜谁所赐,她再明了不过了。
图景年怎能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眉头轻蹙。
“绵绵,你恨不恨周解兰?”
图苏里点头。
“那章茗苔呢?”
图苏里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却不想图景年瞬间追问一句。“那南飞呢?顾南飞。”
头发凌乱的小女孩一愣,望着图景年的眼睛里瞬间涌来不知所措。
她恨顾南飞么?他是章茗苔的儿子,章茗苔和周解兰联手将她的母亲送进了终身幽禁里。她恨章茗苔,那她……也恨顾南飞么?
“绵绵,别怕,我来接你了。”
“睡吧绵绵,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我在,别怕。”
“绵绵,你再睡一会儿,谁敲门也不要开,等我回来。我去给你买小馄饨,吃完了我们还有好多路要走。”
这是他最后跟她说的话,他轻轻一笑,可图苏里知道,那个笑里,藏了多少苦楚。
章茗苔做的一切她知道,而他,也知道。
那她也恨他么?
很显然不。
图苏里摇头,目光坚定。
图景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连带着那张失去风华的脸庞也仿佛有了一丝丝生气。她想,她这些年到底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在图苏里的教养上。
她的女儿,如她所愿的爱憎分明。
“绵绵,你到底是没让妈妈失望。”她欣慰的拍拍图苏里的小脸,“该恨的可以恨到骨子里,但是不该恨的也不要连带无辜。”
“但有些我们不该恨的人,却也不该在一起。”她看着图苏里一脸不解的样子,坦然一笑。“你不恨南飞,但是你恨章茗苔,而章茗苔也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她图景年不是圣母,也不会要求自己的女儿不去恨一个该恨之人。她原本平淡的生活,因为这两个人引起了轩然大波,至此,幽禁导致她无法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参与独女的成长。
她不仅恨,而是恨毒了。
“妈妈,我相信南飞……”
“宝宝,妈妈当年不相信叶沣綦么?”相信又有什么用,有时候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图景年一句话将图苏里打个措手不及,图景年和叶沣綦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都抵不过一朝骤变。
“南飞还小,即便他不是叶沣綦,即便你们足够信任彼此,可是别忘了南飞有个叫章茗苔的妈妈。有很多事,一个误会,便是终身。与其日后痛苦,不如今日就斩断一切。”
“妈妈,我……”
“绵绵,相爱的人无论历经多少磋磨、多少错过,最终还会再相遇的。”
她伸出枯细的手掌,怜爱的轻抚过图苏里的鬓角、眉眼、脸颊,最后牵起她的小手握住。
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护她成人前的周全。她时日无多,日后的路都得靠图苏里一个人走,虽有不舍,但已无可奈何。
“妈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是不是……”
“图苏里,”图景年打断她的话喊她全名,然后细致地掖了掖自己的被角才抬首看她,目光清俊坦然。
“你从来都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
图苏里走后,叶沣綦来见她,图景年却只肯让他站在门外。
她清冷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你我此生,不必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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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3章
【段组长一定有个温柔宠爱她的爱人,在她每日回家时,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依依,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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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B市的秋天香山漫天的红叶仿若晚霞,烧红了半片天。位于市中心的金融大楼内,BH刚结束的例会上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几人聚在洗手间里补妆。
“这黑寡妇也是醉了,连着咋们组都骂了。”
“可不是么,凶的可怕,你看她长的就刻薄。”
“哎,说我们就算了,连媛媛都训,好歹咱们媛媛也是耿董的掌上明珠啊,对不对啊媛媛?”
对着气垫左看右看的长发女子一听这话,眉间先是不悦,随即又转成温婉。
“我是来历练,做的不好被训是必然的。”
“媛媛你就是好欺负,她是什么虾兵蟹将啊,也拿着鸡毛当令箭。”
抹口红的人一脸抱不平,耿媛笑着摇摇头没接话。倒是其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左不过都是帮着她说些有的没的。
窝在最里间被强行窃听的半丸子头女孩苦笑着摇头,她这到底该出去还是不出去?不出去的话,待会组长看到恐怕是要训她;可这出去了……多半是惹得一身骚。
“作为公司特聘外籍人才,这就是你给出的企划案?”
办公桌后那个大波浪卷妆容精致的女子吊着眉梢问道,眼里都是毫不遮掩的不悦。蹲在马桶上的人一想到昨晚加班到半夜今早被否决的案子,寒意便从脚底起。一个激灵后她认清了,比起面前的多事之秋,她更恐惧组长看她的眼神。
几个还在叽叽喳喳吐槽的年轻女孩一看到最后格子间走出来个人,便都禁了声面面相觑了。
为首拿着口红的人纳闷,明明都看过里面全是空的没人啊,怎么就突然冒出个A组新来的特聘?
“苏里,你也在呢。”
端着气垫的耿媛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合上气垫将人拉了过来。高了图苏里半个头的身子凹凸有致,那皮肤细腻的跟刚拨壳的鸡蛋似地。
图苏里受宠若惊的点头,想将手臂从那两团软绵中救出来。
“哎,要说图苏里你也可怜,堂堂公司特聘外援,怎么就分到黑寡妇那组,你要是分到我们那组,张组长多温柔善解人意啊。”
分到你们组?图苏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BH公司涉外部门一共六个组,这几人都是F组的,这F组除了组长张桓之外清一色娘子军,张桓那可是出了名的万丛花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
图苏里报道的第一天就是张桓接待的,等她们口中的黑寡妇来接她时,只冷冷的交代一句:若我看到你和F组的人搅在一起,立马走人,恕不远送。
彼时一头雾水的人后来在同组黑框眼镜黑长直的实习生小宋的科普下,才知道张桓是什么人。
“F组人满了。”她淡淡的回了句,也不想势单力薄的为组长说些什么光面堂皇的话,但是背后诋毁人她也不愿。
“怎么样,跟她一起工作是不是特别可怕,随时火山爆发,搞不好就变火山泥了。”
有人凑到弯腰洗手的图苏里身边叽叽喳喳道,眼里都是幸灾乐祸可语气偏偏深表同情,图苏里顿了顿扯了张纸擦干手,慢条斯理的从镜中看着那个贴在她身边的人。好半天才冲她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语气飘来:
“火山泥是养颜的好东西呀。”
回国后在BH待的这一个半月,洗手间文化真的让她眼界大开,以至于每次来洗手间都要纠结半天恨不得要坐电梯跑去底层才好逃过这一劫难。
简直比念书的时候连着熬大通宵赶教授的论文还难对付。
如此想着,图苏里一张脸就皱成了包子,她微微噘着嘴朝前走,稍不留神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小心点。”有人扶住了她的胳膊,很绅士的待她站稳后便放开了手,如和风般温柔的嗓音萦绕在她耳边,让她背后一凉。
“不好意思张组长,没撞伤您吧。”
看到图苏里一脸勉强的笑,张桓莫名觉得有意思,他双手抱胸斜靠在墙边,冲着半丸子头的女孩眨了眨眼语气轻佻:“没撞伤我,倒是撞上我心里了。”
“……”
图苏里心想,我有一个大嘴巴子送给你你要不要?
“张组长说笑了,我先去忙了。”
小个子女孩一侧身从他右侧猫了过去,头都没回。张桓就这么看着她,手指抚在下巴上微微眯着细长的眼睛。
明里暗里撩了一个半月了,这新来的小特聘既不脸红也不同他嬉笑怒骂,感情他是踢到铁板了还是说她,深藏不露?张桓眼中玩味顿起,不想拐角处他的几个女组员恰巧过来,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的将他包围住,他也是久经情场了,调笑推拿自是不在话下。
“小图,过来。”
刚奔进办公室就被里间的人喊住了,图苏里小小的吸了口气,在小宋怜悯的眼神中朝半开的玻璃门走去,玻璃门后那张米色的办公桌边半靠着个人,深色的高定套装裹着她姣好身段,精致的眉眼红唇,气势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