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山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脸苦笑，“灿灿，爸爸在你心里是这么无情的吗？”
他一说爸爸……周灿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随即赶紧低头，伸手捏了捏，以防真的会哭出来。
“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周成山的声音苍老，完全没了中气十足的样子，“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并且还是因他而起。
可是柳如眉，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样子，要他怎么去跟心狠手毒去买凶差点杀人的人联系到一起呢？
说不能相信，倒不如说是内心里本能的排斥反应。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了几十年的女人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之赔上了家庭，生活的人，居然歹毒到这个地步。
他更不愿意接受，那个爱了他一辈子的陈春雨，为了救他而死之后，他纵容着那个女人，对周灿作出了那么残忍的事情。
周成山啊周成山，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爸爸走了，你要保重。”他说完，对着周灿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
就像小时候一样。
而周灿的泪水，就在此刻差点夺眶而出。
也许，可能……她万一没有以后了，此刻见到周成山，就是最后一面。
嘴里面那一声爸爸，在唇边打了无数个转，最后被她狠狠的吞了回去。
她背对着周成山，哽咽一声，“你也多保重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秦烈带回家的，只是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轰隆隆的倒塌，逼迫着她的非要大哭一场才罢休一样。
秦烈就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安慰，只能用力的把她扣在怀里。
“哭一下，哭一下就好……别自己憋着。”
周灿咬着下唇，几乎都要咬破了，依旧没有松开。
秦烈慌乱的劝着她，“听话，哭出来好吗？乖啊……”
周灿摇着头，就是没有哭出来，嘴边的血一点点渗出来，殷红了秦烈的眸子。
“你，真的要我心疼死吗……”
周灿伸手去抱住他，终于让眼泪落了下来，“秦烈，不管怎样，你别跟着我死好嘛？”
“……”秦烈愣愣看她。
“我看你到你给七七八八买的保险，也看到了你的遗书。”
他是打算好了，既然不能说服她，那就一起去吧。
“……”秦烈嘴里小声的发出两个音节，听的不太清楚，最后彻骨的痛苦从心底席卷而来，蔓延他的四肢百骸，疼的他不能呼吸。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不能……”
不是说只那一件事听她的，其余的他来做主吗？她不能反悔啊！
“周灿……我求求你，你别扔下我行不行……”
令狐冲浪 说：
报应会迟，但不会不来。
情深不寿，有时候就是要你生死不能。
（ps：明天大结局！
我还能求最后一波钻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周灿同学，我原谅你
几天后，法院开庭席上。
周灿指正了柳如眉，连同之前秦烈和路战搞的录音，毫无悬念的将她送进了监狱。
最后审判长一锤定下。
“被告人柳如眉，故意伤害罪，窃取器官罪等多项罪名成立，其手段极其恶劣。本庭宣告判处柳如眉有期徒刑二十年，即日起执行。并，不得上诉。”
法官宣判完毕，柳如眉已经瘫坐在被告席上。
周灿坐在轮椅上，眼睁睁的看着她是如何从高昂着头颅，成了此刻的一败涂地。
她真的还做着周成山会来救她的美梦。
然而，周成山今天连审判都没有出席，甚至书面要求法院重判，还周灿一个公道。
柳如眉最后的希望，落在了坐在远处的周铎身上，她大喊着，“小铎，你救救妈妈，妈妈不想坐牢啊……”
周铎起身，一步步走近，眼泪隐忍不下，渐渐蓄满了双眸。
直到到了她的身边，才缓缓开口，“妈，你怎么都不应该去动周灿，你错了……”
如果他的生命，要有周灿的来换。
那他宁愿早就死了。
“小铎？”柳如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妈，不管您什么时候出来，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我会负责你以后的人生。”
他说，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离去，眼泪方才落了下来。
“小铎！你不能就这么不管我了，我为了你难道有错吗？小铎……”
可任凭她再如何呼喊，也没有换来周铎的回头。
他一步步朝着周灿走去，柳如眉哭喊着，“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周灿，周灿！！！我愿你不得好死……”
她话未说完，已经被警员押走，直到声音弱的再也听不到一点。
周铎站在周灿的身边，明明想好了措辞，在这一刻还是说不出口。
周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回家吧。”
周铎才收了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姐，我要去美国了，不能看着你生下七七八八了。”
周灿拉着他衣角的手，忽然垂下，半天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怎么都没听他提过呢？
“之前就在着手了。”柳如眉被抓，他无能为力，也不能有所为。
周灿愣了愣，“那，什么时候回来？”
周铎摇摇头，对她笑了笑，满是青春洋溢的样子，“姐，我会想你的。”
这么一句话，周灿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我弟弟这么优秀，是应该出去闯荡一下。”
她说完，周铎猛的俯身抱住了她，又不敢太用力。
周灿回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自己要好好保重。”
一分钟后，周铎离开了她的怀抱，转身离去，直到走到审判庭的大门口，又听了周灿的喊声。
“周铎！”
周铎顿了顿脚步，周灿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啊，但是别恨姐姐。”
她喊完，几乎用尽了力气。
她甚至没有勇气留下周铎，让他在自己身边，她害怕这就是最后的诀别。
周铎缓缓转过身来，“周灿同学，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原谅你。”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潇洒离去。
周灿眼泪夺眶而出，秦烈的手紧紧扶住她的肩，试图让她平复情绪。
她低下头，沉重的抽噎着，“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免得还要面对她和柳如眉。
免得还要面对生离和死别。
——
周灿在下午，就直接住进了医院，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好。
她睡醒一觉的时候，路战来了，路小雨也来了……就连奔赴边境的李行都赶了回来。
她取掉了氧气罩，艰难开口，“你们哭丧着脸干嘛？”
到现在，一睁眼，还能看到这些好朋友，周灿深感欣慰。
“李行，你追上唐队长了吗？”
李行原本哀伤的情绪，被她一句话提的顿时心绞痛，“追上个屁！他拿着枪给我赶出来了！”
周灿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十分的有画面感，她扯动唇角，笑了笑，“傻逼……还是功夫不深。”
他不是说，只要功夫深，直男弯成曲别针吗？
如果是平常，众人肯定会哄堂大笑。
但此刻周灿她拼着全力，明显是在逗他们的样子，太让人受不了了……
路小雨泪目着，“狗日的灿灿……你赶紧起来，老娘想跟你出去玩儿呢！”
她握着周灿的手，周灿也攥着她。
“路小雨你可长点儿心吧……别老让我担心你。”
路小雨瞬间眼泪掉下来，赶紧伸手胡乱抹了一把，“少废话！就让你担心，你别偷懒！”
“好好好……”周灿无奈的应着。
模糊的视线落在了路战的脸上，也就那么一笑，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路战哥，多次出手相助。”
从扳倒周氏，再到柳如眉落网，她知道路战没少出力。
路战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默默说了句，“谁要当你哥。”
“……”
得，这话还是没法聊下去。
“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想跟秦烈聊会儿天。”
众人鼻尖一酸，随后悄然离开。
病房里，就剩下了她跟秦烈。
秦烈始终是带着笑得样子，淡淡的，像一个永远宠溺的爱人。
“怎么？要单独跟我表白吗？”秦烈坐在床边，让周灿靠在自己身上。
“那当然，我连皮儿薄啊……”她说完自己倒先乐了，“你说，上高中那会儿我追你，好像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一转眼，居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是啊，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你还是个笨蛋。”
周灿一脸苦笑，极力的反驳到，“放屁。”
明明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诶秦烈，开始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但都没好意思开口。
明明总是拒绝她的人，到后来怎么会变得那么那么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