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糊弄
穿着油黑夹克的男人扛着丘莎,踩着烂泥路,一步一滑,一颠一摇地往山外走。
半个小时后,烂泥小路才走完,泥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白色的公路。
男人停下来,歇了口气,被他扛在肩膀上的丘莎早已经痛得晕迷过去,人事不知。
“麻的,比李麻子家的老母猪还要沉……要不是见你生得还不错,该大的地方够大,老子真想把你扔了。”男人呸了一口,脸上满是埋怨之情,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偷来的吉普车被他藏到了一处背风的山坳里,那个地方三面靠山,十分偏僻,很难被人找着。
想到那辆八成新的吉普车,男人的心情立马好了许多。
一辆普通的首都牌吉普车出厂价25500,听说开了年三月间会上调价格,涨到28000一辆。
现在的车子都金贵,二手车就算折半价,再给黑市的人两成抽水,那还能剩下一万二千多。
男人越想越是兴奋,绿豆大的眼睛瞪得老大,变成了黄豆般大小。
他马上就要成万元户了!
男人想到这里,浑身上下突然就充满了力量,肩膀上沉重的女人也似乎变轻了不少。
藏好的吉普车重新开上了路,男人摇头晃脑自得其乐地哼着十八摸,一手把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却探向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女人的腿间。
悠悠醒转的丘莎恶心得打了个干呕。
男人正在兴头上,冷不丁听到干呕声音,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丘莎脸上来不及收敛的恶心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是觉得老子恶心?”男人心头无名火起,探在女人腿间的手倏地上抬,啪的一声一耳光就甩到了丘莎脸上。
丘莎被打得脸偏向一边,撞到座垫一侧又重重地反弹了回来,脸蛋上瞬间就多了一个巴掌印子。
这一耳光甩得太狠,丘莎直接被打得蒙圈儿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两眼痴痴地瞪着前方。
“装死?!我问你话呢,你刚刚呕什么?是不是嫌老子邋遢,觉得老子恶心反胃,所以才想吐?”男人打了一耳光之后根本就不解气,再一看丘莎还呆呆的样子,心头就更火大了,手再次扬了起来,又狠狠地打了过去。
啪!
丘莎被打得嘴角出血,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
本着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她的脑筋立马开动起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一个清晰的念头突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男人的第三耳光也已经甩了过来。
丘莎顾不得再多想,脱口喊道:“我可能怀了你的孩儿,怀孕的女人就会干呕!”
男人的巴掌在离着丘莎还有一线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
丘莎松了口气,连忙又圆话道:“我们做了那么多次,总有一次中标的……我肯定是怀了你的娃了。”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丘莎。
啥?
他有娃了……
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娃?
村里原来也有人怀过孕生过小孩,好像确实会吐……
只不过,他记不太清楚,那些女人是怀多久的时候开始吐的了。
看到男人愣神的样子,丘莎知道这事应该算是糊弄过去了,提拎着的心就完全放回了胸腔中。
地面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原本开得好好的吉普车突然往下掉落,轰隆隆的声音呼啸而来,眼前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发生了什么事?”
尖利的女音划破空气。
第1604章 抢险
林益阳皱着眉头从首都城东客运站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面色不豫,背着牛仔大包的旅客。
有的人是从客车上被请下来的,有的是刚检完票正准备上车被拦回来的,也有像林益阳一样站在窗口排了半在队,刚轮到的时候才得到紧急通知说往燕郊的班次全部停止售票。
“因突发事故和不可抗因素,今日发往燕郊的所有班次都将取消运行,已经购了票的旅客同志们请持票到售票窗口盖个有效章以便正常运行后再来乘坐,还没购票的旅客同志们请等候通知,班车正常运行后再来买票。”
不死心的人们挤在窗口七嘴八舌地问着售票员:“什么突发事故?”
“什么不可抗因素?!”
“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售票员耐心地解释了好半天,“我们也是突然接到交通部门的通知,要求我们停运所有去燕郊的所有班车,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故,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也要等交通部门的恢复运行通知!”
见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挤在售票窗口的人也就慢慢地散了。
那些买了票的人又围了上来。
售票员拿了个章用力往印泥里按了按,接过票就砰砰砰地往上盖。
已经剪了个小缺口代表使用过的车票上便多出了有效票三字。
林益阳不死心,出了汽车站之后又赶去了西边的火车站,在军人优先窗口查询过之后,他突然惊奇地发现,从首都开往来燕郊的火车是正常运行的。
于是,他买了当天往返的火车票。
十五分钟后,他上了一辆绿皮火车。
又过了十来分钟,绿皮火开轧轧开动,驶出了首都西站。
从上车后就端端正正挺腰收腹坐在座位上的林益阳缓缓吁了口气,侧头看向窗外。
无数建筑物被飞驰的火车抛在了身后。
坐在火车上的人们开始互相攀谈了起来。
“大姐,去燕郊啊?走亲戚还是回家啊?瞅你带那么大两包东西,沉不沉?”
“哎,大兄弟,有没有火,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忘记带火柴了。”
林益阳伸手把窗户往上推了推,冷风一下子从打开的半扇窗户里灌了进来,附近的几个人都冻得打了个寒颤。
坐在林益阳左侧的小伙子立马扭头怒目而视,“大冬天的开什么窗啊,赶紧关上,把我们都冻感冒了你负责啊?”
林益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了那借了火点了烟,顺势又给借火给他的人塞了根烟的人。
那两人正一人夹了根烟吞云吐雾。
烟味四窜。
那两人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们,也抬了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林益阳这才开口道:“大冬天的,车厢里本就闷,不开窗,烟味散不出去。”
小伙子看看抽烟的两人,又看了看身材高大,坐着也像座塔似的林益阳,嘴张了又张才道:“那,那把窗开小一点嘛,我本来就有点感冒,这风对着我吹,太难受了。”
林益阳瞥了小伙子一眼,人往前倾了倾,挡住了风口,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汽车停运,火车却正常运行,所以问题出在路上头,汽车走的公路,火车走的铁轨。
最近是雨夹雪天气,一下子就下了快六七天。
首燕公路可能哪里堵塞了或者塌方了。
火车到达燕郊后,林益阳就找了部公用电话给交通局挂了电话。
“蟒山西侧210山区路段塌方了,还有过往车辆被埋,交通局正组织人抢险中。”
第1605章 塌方现场
果然是公路塌方了。
林益阳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是大面积塌方还是小面积塌方?影响大不大?”林益阳随口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又有翻阅卷宗的哗哗声响起,过了一会儿,话筒里再次发出声音:“塌方面积挺大的,210路段近三里的路全塌陷下去,最深的地方下沉有六七高,塌方发生时,正好有辆车从那里经过,车子直接掉了下去,后面塌落下来的山石把车子砸得几近半废,车门也被砸得内凹,无法正常开启。
我们的人正用撬棒撬着,打算把被困在车里的两名伤者救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林益阳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就心里有了数,说了声谢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燕郊的二手汽车交易市场。
所谓的二手汽车交易市场,其实就是两排相对的商铺,总共才十来个门面。
现在能买得起私家车的人家并不太多,买了车的一般都是直接开到报废为止,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拿出来卖二手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二手的东西就不值价了。
真金白银买来的东西,二手立马就给折半价了,挺不值的。
市场里静悄悄的,十个门面只有一家开着门,门前停着两辆四五成新的农用货车。
守店的伙计穿着大棉袄,手里抱着个盐水瓶灌了开水的自制暖瓶,哆哆嗦嗦地从门面里走了出来,冲着林益阳笑了笑。
“同志,买车啊?瞅瞅这辆喜土四轮车,大马力,跑得快,品相完好,最重要的是,这么新的二手车才卖四千块,简直不要太划算。”
林益阳瞥了一眼那辆车身上至少补了四次漆,四次漆的颜色都深浅不一,远远看去,就跟四个大补丁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样的车,他真看不出哪一点可以称得上品相完好,也完全看不出它跟这么新三个字是怎么攀扯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