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是不会用心改造她的,男人对女人的爱大抵是妥协和容忍,归根究底只图自己舒服,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全心全意为她未雨绸缪,不把她接到身边督促教导,千金永远没长进。
父女俩去楚家角水乡古镇逛了半天,吃了好吃的,一起拍了很多自拍,千金意犹未尽,回程中对多喜说:“爸爸,等灿灿他爸休假了,您和我们去旅行吧,找个悠闲的小岛或者去美国看大姑妈。”
多喜叫她认真开车,别扭头看他,笑着说:“爸爸哪儿都不想去,只想一家人多聚聚。”
觉得时机到了,接着问:“合住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搬回来?”
“我当然愿意了,可是……”
“灿灿他爸不乐意?”
“没有,灿灿他爸也很理解您,还说父母老了就想多看看子女,我们多陪陪您,比送什么礼物都强。”
女婿的人品确实没什么好苛求的。
多喜点头感叹:“到底是景怡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姑爷。”
千金比自己受表扬还开心,笑到一半忽然皱眉头。
“我和灿灿他爸都没问题,就是二哥碍事。”
“他怎么了?”
“昨晚二哥在电话里威胁我,要我和他一块儿反对您。”
据千金说昨天她被赛亮的忤逆激怒了,离开长乐镇前打电话责备他,反被赛亮好一通谩骂,甚至扬言她敢搬回去,他就和她断绝兄妹关系。
“爸爸,我觉得二哥真不像我们家的人,您看我和大哥、贵和还有胜利,我们都很阳光开朗,只有二哥从小阴森森冷冰冰的,您对他那么好,给他提供了多少经济援助啊,大哥是长子,继承了您的公司,其实并没得到什么好处,贵和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还偷偷跟我抱怨您偏心呢。胜利是老幺,虽然很受宠,待遇也比不上二哥。可是二哥不知感恩,还时常给您脸色看,太没良心了。”
得知次子对他的怨念竟比想象中还深,气愤苦楚像隐形的手捂住了多喜的嘴,如同在沼泽里挣扎的人,拼了吃奶的劲,泥浆反而漫过了胸口,说不出的无力绝望。
千金瞥见父亲晦暗的脸色,又心疼又气恼,正想狠狠骂一骂二哥,却听多喜说:“不能这么说你二哥,他妈妈去世得早,那年他才五岁。”
她一直不理解父亲对二哥的偏袒,气哼哼辩驳:“我和贵和也是啊,那女人跟您离婚时我们也只有五岁,大妈就死得更早了,大哥不满周岁她就过世了,大哥连她的模样都没印象,看照片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要比惨,我们和二哥半斤八两,为什么只有他心理变态。”
五兄妹里她和贵和同出一母,母亲是云南来的打工妹,原想靠婚姻在城市立足,可是那时多喜事业坎坷,没能满足她的期望,现实的女人选择离异,抛下年幼的儿女绝情远走,再也没回来。那是千金童年唯一的伤痛,她记恨寡情薄义的母亲,从此用“那女人”指代她。
多喜不希望女儿心里老搁着恨,又不知如何开导她,低声叹道:“别胡说,有些事你不懂。”顿了顿又说:“这些年你二哥他心里也很苦啊。”
千金用后半句覆盖了前半句,越发不认同父亲的说法。
“他有什么好苦的,要说工作辛苦,贵和不苦吗?大哥不苦吗?灿灿他爸还不图挣钱呢,上个班也累得半死,动不动就加班,半夜里接到电话不论刮风下雨都得赶去,还时常被不讲理的患者辱骂,也没像二哥那样苦大仇深啊。”
“他不止是忙,有时还要为一些坏心眼的人打官司,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哼,说到这个我更讨厌他了,本来就最鄙视那些帮坏蛋辩护的律师,又没谁拿枪逼着他接这些业务,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三观不正,见钱眼开,我都不想让灿灿认这种人当二舅。”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他毕竟是你二哥啊。”
这场对话后多喜心口比脑门更疼,他最怕子女们感情失和,无事时就相互厌弃,将来一方有急难,能指望另一方出手救助?自家兄弟姊妹都靠不住,更别提外人了。
帮疏离隔阂的儿女们加深感情,这也是他决定让孩子们回家合住的主要原因。
眼下初期步骤就实施艰难,面对千金对学习家事的抵触情绪,多喜按住忧急,支开外孙坐到她身边规劝。
“女儿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能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指着陆阿姨做饭,万一她哪天辞职了,你怎么办?”
陆阿姨是金家的保姆,这位申州阿姨认真敬业,在金家干活儿十来年,是千金日常不可或缺的保障,多喜今天提前给她放了假,让女儿尝试“自食其力”。
千金狭义理解了他的话,冲口说出解决办法。
“那再重新找个保姆就好了,花钱还怕雇不到人吗?”
“那要是花钱也雇不到人呢?难不成饿着?”
“可以出去吃啊,或者叫外卖,再不行让灿灿他爸做,灿灿他爸厨艺很好,什么菜都会做。”
“你这样哪点像做妻子的。”
多喜担忧之外又对女婿起了愧疚,凭千金这德性,即使景怡今后做出背德的事也能找到充分理由。
他懊恼地扭身背对女儿,千金以为惹怒了父亲,忙靠近了哄。
“爸爸,您生我气了?”
多喜怎么舍得对着那张可爱的脸发火,苦闷地说:“爸爸是生自个儿的气,都怨爸爸过去没用心教导你,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教会就早早把你嫁出去,害你变成如今这样。”
千金仍觉得他在杞人忧天。
“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千金,你不能只顾眼前,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有谁能一辈子一帆风顺,你不说自立,总该先学会自理,否则今后肯定会吃苦头的。”
见她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多喜开始掏心窝子。
“你经常送爸爸礼物,知道爸爸最喜欢什么吗?”
千金想了想:“茅台?”
她出嫁后常往娘家捎带贵重的烟酒食品,大部分被多喜拿去做人情了,偶尔会留下一瓶茅台自己享用。
见多喜摇头,她又猜:“钓鱼器具?”
和老朋友一起出海垂钓是多喜一大爱好,今年好像中断了。
多喜不再卖关子,微笑着给出答案。
“爸爸最喜欢你高中毕业那年暑假送我的不锈钢打火机。”
千金不解地笑了:“那打火机还不到三十块钱。”
“爸爸知道,可那是你用打工赚来的钱买的,爸爸当时非常欣慰,觉得我的女儿长大了,自己有能力谋生,就算哪天我不能再照顾你,你也能靠自己活下去。”
话明白到这份上,千金多少省悟了,但仍旧与之持相反意见。
“爸爸,现在家里不需要我挣钱,有灿灿他爸在,我也没什么事可干。”
多喜愁她不开窍,又不能说破坏小两口感情的话,拐着弯地劝:“你过分依赖景怡了,夫妻间应该齐心协力,不能一味靠着谁。你看那缠树的藤蔓,长得再茂盛,一旦大树倒了,它也会跟着枯死,你想变成那样?”
“灿灿他爸发誓会一辈子照顾我,您不也是因为相信他才同意我们结婚吗?”
“你这丫头,还是没听懂我的话。”
多喜几乎忍不住要露口风了,玄关里传来响动,只听灿灿欢呼:“妈妈外公,爸爸回来了!”
千金像看到饲养员的小动物欢腾地跳离沙发,奔向正在换鞋的丈夫,景怡脸上早蓄满甜笑。
“你今天下班很准时嘛。”
“全靠老婆吉言啊。”
他搂住千金肩膀,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姿势熟练一看就已做过千万遍,理直气壮的也不回避儿子和岳父。
多喜蔼然问好:“景怡,回来啦。”
“爸,您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
“您大老远跑一趟多累啊,打个电话叫我们回去就是了。”
“你哪儿有时间呀。”
二人亲切随和地寒暄,一般翁婿能处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他们都对彼此没额外的要求。
景怡环视屋内:“晚饭还没做吗?陆阿姨呢?”
千金不知他在明知故问,想起刚才在厨房的经历,露出些小情绪。
“爸爸让陆阿姨回去了。”
怕父亲错会意思,灿灿忙替外公申辩:“外公想让妈妈做饭,妈妈才干了一小会儿就罢工了。”
说完躲到多喜身后,逃避母亲抓掐。
景怡若无其事笑对岳父:“爸,我们出去吃吧,要不叫外卖。”
多喜早不满他这种无止境的纵容,笑意转为勉强。
“陆阿姨上午买了很多菜,我都收拾干净了,米饭也煮好了,随便把菜炒一炒,拌一拌就能吃,可这丫头……”
景怡搂住企图争辩的妻子。
“千金她还没入门,我来弄吧。”
他的态度自然到让多喜没法接话,趁其愕然,紧跟着声明:“总不能让您饿着啊,等她弄兴许天亮都吃不上饭。”
将动机阐述成为对方着想,就能成功化解阻力,这是他的家,掌握主动权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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