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吞没了所有声息,她倒在心灵的血池里,污血四溅弄脏了旁观者的心境。
一小时后,景怡送酒醉不醒的她和白晓梅回家,拜托白晓梅代为照看。
白晓梅哭得眼似红桃,恳求:“金大夫,您能帮帮菲菲吗?她妈没收了她的工资卡和身份证是存心不给她活路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太可气了。”
景怡许下承诺,义愤和她等量,回家后仍放不下包袱,见千金爬在一堆烘焙书籍间写写画画,自他进门起就没搭理,便问她在干什么。
“我在琢磨面包的配方,小时候数理化没学好,现在搞这些成分配比太伤脑筋了。”
她看来非常专心,答话时也顾不上回头,景怡还没见她对一件事这般痴迷过,确信她是在真心规划职业前景,有了事业目标对他的关注果然减少了。
落寞感让他的心情加速低落,不由得想耍点小花招重新获取她的重视。
“你最近学到哪儿了?”
“基本的常见糕点都会做了,下周就能升到中级班学习了,但以后想干这行的话还得推陈出新,我打算多试验一些新品种,我们老师都夸我很有创意呢。”
“真棒。你过来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我这会儿没空。”
“过来嘛,有重要的事。”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像抱洋娃娃一样将她搂到腿上。千金瞧出他神色不对,摸着他的脸庞问:“你看起来心情很差啊,遇上麻烦了?”
“是啊,我们要破产了你知道吗?”
景怡鬼谋魔道地开出这个玩笑,在她脸上大把大把播撒惊讶。她急忙坐直了,抓紧他的肩膀追问。
“我投资失败,现在资不抵债,所有财产都将被变卖,以后吃饭可能都会成问题。”
“这么严重?我们以前住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嗯。”
“那妈妈留给我的那些首饰呢?”
“家里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没收,一件值钱的物品都不能留下。”
他实力演员上身,传神地伪装落魄,千金心里百鼓齐鸣,身心俱颤,恐慌围绕一个中心——怕丈夫承受不住打击。
他从小一帆风顺,做惯有钱人,现在落了个倾家荡产,会不会发疯崩溃?
她双手握住他的肩头,像扶着一只即将倒塌的架子,小心询问:“卖光家产就能还上债务吗?不会把你抓去坐牢吧?”
“那倒不会。”
“你的工作能保住吗?”
“应该不会受影响。”
“那就好。”
她捞到一根支架,稍稍减去不安,眼珠转向一侧久久出神,苦苦思索如何能安抚好丈夫的情绪,让他平安度过这道关卡。
景怡兴致勃勃研究她的反应,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时候能当上糕点师,你破产了,今后我肯定得出去工作赚钱才行啊,不然只靠你一个人怎么行。”
“你都不生气吗?”
千金以为这是试探,忙绷出笑容:“干嘛生气啊,你都这么惨了,我怎么忍心骂你。”
“以后让你过穷日子你也没意见?”
“会有多穷?至少能和大哥他们家一样吧,我又不像二嫂那么爱打扮爱购物,一日三餐不亏待我就行了。再说,我很快就能赚钱了,算命的都说我财运好,做生意一定能发大财,以后你就靠我吧,我会让我们家东山再起的。”
她笑着笑着眼眶发酸,觉得丈夫太可怜,人到中年遭遇惨痛打击,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往日的信心与活力。心脏似被手掌攥紧,越来越疼,真想抱住他大哭一场。可又不敢,怕那样会粉碎他的意志。
景怡没看出她内心的激战,只对她超水准的优秀表现赞叹欣喜。
“老婆,你这种自信是打哪儿来的啊?”
她赶紧往笑里多加了两勺糖粉:“我也不知道,从小就这样,你没发现吗?爸爸当年也破产过好几回,不是照样把我们养大了?我还有你这么聪明的老公,有什么好怕的。”
景怡一把抱紧她,感到名副其实的富有。
“老婆,你真是我金景怡最大的财宝啊,感谢爸把你培养得这么乐观坚强,跟你在一起最踏实了。”
“你别想这么多了,赶快处理好外面的事情重新开始吧,要请律师吗?我去跟二哥说让他帮你。”
恶作剧该收场了,他笑嘻嘻与之对视:“我没破产,刚才是逗你的。”
“什么?”
“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好骗。”
话一出口,一记耳光劈面直下,将他的得意连根抽飞。
“你神经病啊!干嘛吓唬我!”
千金化身悍妇,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摇撼,晃得他魂魄都快离体。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想谋杀亲夫吗?”
“是你自找的,好端端的干嘛说鬼话!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怕你会像那些破产的富豪一样去跳楼自杀,拼命控制情绪安慰你,结果你都是骗人的!”
方才储备的眼泪奔涌而出,成分全部转成愤怒,丈夫分明在糟蹋她的感情,太可恨了!
景怡也省悟过来:“原来你刚才的镇定是装出来的,怪不得那么酷呢。”
这么一来感动更多了,本能地想拥抱她,得到的却是虎爪和熊掌。
“你还说,我打死你!”
千金不留情实施家法,从客厅追打到卧室。
“老婆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逗你的,今天确实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不顺心就来捉弄我?没听过狼来了的典故吗?下次你真破产了我不但不会安慰你,还会让你卷铺盖卷滚蛋!”
景怡拼命挥舞白旗,双手几乎断掉,妻子总算开恩收兵。
他俩习惯床头打床尾和,临睡前又如胶似漆地搂抱住,他心里的苦闷还余烟袅袅,仍需要怀里的小甜心开解。
“老婆,问你个问题,假如你大哥得了绝症必须换肾才能活命,而你的肾又刚好和他配型成功,你会答应捐肾给他吗?”
千金抬头看他一眼:“会啊。”
“这么果断,你是有多喜欢你大哥啊?”
“他不也很喜欢我吗,假如病的人是我,他也会主动捐器官给我的。”
妻子和大舅哥是对相亲相爱的冤家,打断骨头也会连着筋,他有点吃醋,接着问:“你就不怕捐了肾自己会生病?”
她想了想反问:“听说人靠一个肾也能活,就是以后不能干重活儿了,但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受累吧?”
“当然不会,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那我还怕什么。”
这问卷调查再次论证了一点——家庭决定性格。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感慨:“所以人的想法都是自身所处的环境决定的啊,你生长在充满爱和安全感的环境里,乐观自信,遇事不会有那么多的恐惧和顾虑,其他人很少能像你这样。”
他的暗示十分明显,千金有限的智慧也能探到底,奇道:“其他人是谁?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丈夫讲述见闻,她惊坐而来。
“那护士是谁啊,这么惨?”
“就是那个小晏。”
“又是她,她怎么老摊上倒霉事,她朋友才死了没多久,她也被JP父母迫害,我都难过得说不出话了。”
景怡坐起来,面向她叹惋:“你也很同情她吧?”
“那当然,谁听了都会同情吧。”
千金比他更急公好义,让他设法帮助受困者。
“你说我该怎么帮她?”
“还能怎么样,只能捐钱给她弟弟治病了,虽然我觉得那种兄弟不要也罢,可不救她弟弟,她父母就会逼死她,就当治理河水,先把河里的垃圾捞上来河水才能干净。”
“你这个比喻真逗。我明天联系一下周理事长吧,让他们替我出面。”
“对,别告诉那小晏,做好事就该不留名。”
夫妇俩同时解开一个烦恼,开心地再次紧拥,世间有很多苦难,他们的家是苦海里的诺亚方舟,何惧舱外洪浪滔天。
景怡亲自联系父母创办的慈光爱心协会,督促他们办理对晏安的援助,相关人员高效处置,三天后晏菲就怀着惊奇与感激来到他跟前。
“金大夫,那个慈光爱心协会是您帮我们联系的吧。”
她正准备背水一战跟家人决裂,救星便从天而降,一口气击退厄运,她不用思索就知道是谁为她唤来了这场及时雨。
景怡恝然装傻:“他们去找你弟弟了吗?怎么说的?”
“他们说愿意提供30万救助金。”
晏菲不像千金那么傻气单纯,已估算出策划此事所需的能量,重新对他起了怀疑,并且认定他的背景绝非众所周知的那么简单。
景怡也知道此举势必暴露自己,见她试图探问,先行打断:“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父母不会难为你了,你妈妈还你身份证和工资卡了吗?”
这是他加意交代的事项,慈光的办事员也切实执行了,说服晏菲的父母归还了证件卡片。
“金大夫,我要怎么感谢您才好?”
晏菲珠泪盈眶,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理智也被淹没成河床。她十分仰慕这个男人,但一直皈依道德准绳,循规蹈矩地止于欣赏、尊敬,此时感情泛滥了,仰慕进化成爱慕,恣肆蛀咬她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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