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裳说得信誓旦旦。
而事实真相呢?
南屏巡山遇到藏剑女子,事实——本来就是为了找藏起来的恶人谷人士才巡山的嘛!
大师兄用舍身救下那女子,事实——那女子当时气血已经极为薄弱,恐怕身后恶人谷随意一记平砍都能让她重伤不起,所以舍身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救下后,每日查看藏剑女子伤势恢复情况,事实——因用的是大师兄从阿郁处拿到的药,当时阿郁还千番叮嘱这药的药性不稳定,虽然没有副作用,但有的时候效果很好而有时效果又很微弱,让大师兄用的时候,记得把伤势痊愈情况记录下来给她。
藏剑女子伤好后没走,事实——这就不用再解释啦……
晚枫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而且平日里陪着大师兄巡山的,不是易玲姐姐吗?”
在她记忆里,除了自家师门外,大师兄在南屏巡山时的搭档不是一位秀坊姑娘吗?孤儿出身,并未修行冰心诀,而是单修云裳心经,风袖低昂只为意中人。虽然性子火爆,但在大师兄面前,却是温柔如水的姑娘家。
这才过了多久?
“易玲姑娘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宁小裳压低声音,“上上上上回因为大师兄在攻防的时候把舍身用在了同团的五毒姑娘身上,攻防一结束,易玲姑娘就和大师兄大吵了一架,就分道扬镳了!之后还有钱玉姑娘、冯琳姑娘、陈晨姑娘……”宁小裳一口气报出七八个女子名,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宁小裳:哎吗好想把少室山脚下村里扫地大妈名字都加进去……算了,看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放你一马)道,“……在这之后,才是我和你说的那位藏剑姑娘。”
小花萝的眼睛差点成圈圈:“大师兄这……”太花心了!
“这倒也不能怨大师兄!”宁小裳一脸认真地为大师兄“平反”,“他本就是出家人,路遇不平出手相助,慈悲为怀,这都很正常啊!不过……”他微微顿了一下,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虽然也有那些姑娘自作多情的错,但是我觉得,且不说其他,易玲姑娘会走,还是大师兄做错了。若是大师兄平日里的做派能让易玲姐姐觉得他是把她放心上了,易玲姐姐也不会只为了一个舍身的归属而和师兄吵架。倘若平时里大师兄能做到让她觉得可以相信他,那就不会有之后那些事了……”
小裳说得有道理,花萝点点头:“是啊,不过易玲姐姐离开了大师兄也好,我一直都觉得大师兄不是良配。”她想起大师兄的行事风格:他待每个女子都那么温柔,做他的妻子的话,恐怕随时都要担心他是不是喜爱上了他温柔照顾的姑娘。哪怕他并没有喜欢,那些姑娘们也会得到错误的信息,以为他那么温柔对待是因为爱上了她……
不对,大师兄不会有妻子的!
晚枫皱着眉头,都是因为大师兄身边女子太多了,害得她都习惯了看到女子与他并肩而行,但严格说起来……
小花萝喃喃道:“他是出家人啊,不能成家的,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忘记这点了呢……”
因为出家人可以还俗啊!
宁小裳看了一眼自家青梅,默默地把答案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打死也不会让她意识到这件事!
“许是因为大师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那些姑娘也是情不自禁呢!”宁小裳微笑道,“便是阿郁,难道不喜欢大师兄吗?”
晚枫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答案了,遂点头微笑:“你说得对,我们的大师兄确实很好。不过我只喜欢大师兄是我师兄,若是男女之情……”
小女孩面上微红,像敷了一层胭脂一样动人,虽然羞涩却语气坚定:“大师兄并非良配。”
(今日教程到此结束,望诸位学子回去后好好思考,课后作业就是拆散一对或以上情缘,下次上课前检查作业……喂喂别扔臭鸡蛋啊!)
与此同时,无花只觉得背脊上寒毛直竖,冥冥之中有种奇妙的感觉告诉他,在他没有留意到的地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对他极其不利的事。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宁小裳那小子去找郁儿吧?
白衣僧人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躲在人群背后的两个小孩子身上。
小女孩则是一身白底黑边的烛天衣裙,虽然颜色素净得不可思议,却让深知那孩子本性的无花感觉,没有比那样的衣衫更适合这观念黑白分明的孩子了……
和女孩素净的衣裙相比,那小少年身上的颜色要亮眼得多,虽然是一身蓝白道袍,加上那因年龄尚幼雌雄莫辨的漂亮模样,却也让他穿出了几分飘逸如仙的味道。
只不过这小少年此时正一手搭在身侧女孩肩头,几乎将大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那张极为漂亮的脸蛋正靠在女孩耳边。
两人年纪相近,容貌模样又都是头一等的出色,此时头挨着头,肩抵着肩,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一个眉头微皱却在身边人的安抚下松开了两道秀眉微微勾唇,一个笑靥如花……独孤一鹤顺着无花的视线看去,不禁赞了一声:“大师,这两位是你的师弟师妹?当真是金童玉女,看着般配极了。”
金童玉女……年纪相近了不起啊(╯‵□′)╯︵┻━┻
被补刀的无花表示不想说话。
☆、第七十五章
阎铁珊看到花满楼时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如常。
虽然记着之前陆小凤的话,不过现在陆小凤人不在,也就一个花七童,珠光宝气阁与江南花家也是有些来往的,他自然不会给脸色看,当下笑呵呵道:“不知七童到来,没能远迎,倒是老阎失礼了!”
“阎老板言重了,倒是七童来此,未能知会阎老板,才是失礼。”花满楼道。
“唉,你别这么说,俺老阎是个大老粗,场面话也就会说那么两句,你要再说下去,俺都不晓得怎么往下接话了!”阎铁珊笑呵呵道,对着男子以及江湖来客,他说话总是特别粗俗,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这两个孩子倒还真是漂亮伶俐,七童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对观音娘娘座下金童玉女的?”
晚枫向阎铁珊行了一礼,微笑道:“万花谷弟子,郁晚枫,见过阎大老板。”
宁小裳也站直了身体,认真一礼道:“纯阳宫弟子,宁商,见过阎大老板。”
阎铁珊忙伸手:“哎哎请起请起!不必多礼!”这两个小娃娃年纪不大,但是行礼却甚是庄重,一言一行皆是大门派弟子做派,但以阎铁珊的见识,却不曾听闻过万花谷与纯阳宫,这会心里正奇怪着。
晚枫察言观色,道:“晚枫与宁商出身不为所知,万花谷与纯阳宫更是少为这世间所晓,阎老板不曾听闻过,实属正常。”
——听过那才叫不正常。
“虽不曾听闻,但现下见你们二人举手投足,就可见你们师门长辈见多识广,教养弟子得法。”独孤一鹤叹道,“便是现如今还未有人知晓,待得他日你们二人名扬天下,恐怕这世间无人不知万花谷,无人不晓纯阳宫了。”
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以独孤一鹤身为峨眉派掌门的眼力见地,他可以毫不夸张地打包票说,那两个孩子虽然年岁尚幼,修为内息之深厚却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三英四秀拍马都赶不上的。
尤其是那蓝白道袍的少年人,目光清亮,身姿挺拔,傲却不骄,气息内敛,虽背负长剑,却不见他身上丝毫剑意。
但凡练剑之人,哪怕剑术修为再低,身上总会有那么一点剑意,至于是否驳杂纯粹,却是看个人修为了。
而一个持剑之人,身上不见丝毫剑意,那么,不是他只拿了把剑装样子,就是此人的剑术修为已高到可以将剑意内敛地地步了。
更何况,此子背负的长剑无鞘,剑身轻灵纤细,护手处有小小的八卦太极图样,旁的更有勾玉环佩,随着这少年行礼而微微晃动。
其剑刃更是锋芒内敛,唯有在阳光照过时,方才流露出一丝锋芒。
这剑可谓是世间罕见的好剑,但独孤一鹤上来时,却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这把剑。
好剑,生来便自带剑意。
独孤一鹤是用剑的大行家,他对剑的敏锐当世少有,饶是以他的敏锐,依然没有发现,这只能说明这剑的剑意,被人深深收敛起来了。
独孤一鹤没有感受到丝毫剑意,除了是被这少年人以自身剑意覆盖内敛外,他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这少年如今才多大?
这等年纪就能做到剑意内敛,待得十年之后,恐怕这江湖之大,他剑下却是再无敌手。
而那年岁相近的女孩子……独孤一鹤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这女孩的深浅。
要说内息修为的话,她比她身侧的少年更为深厚,但至于武学套路,他却是丝毫看不出来。
不过有那少年在旁陪伴,恐怕此子未来,也是不可小觑。
#
一一见过,也将个人身份介绍过后,阎铁珊笑问道:“刚刚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在说话了,可是碰上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