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抬了抬眼:“说人话。”
“你俩早上干嘛去了?”王一扬低声说,“倦爷,林同学可未成年,生日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您得再开两年手动挡。”
“……”
沈倦沉默地看着他,平静地问:“你是想现在死,还是十秒钟后再死?”
王一扬高举双手,秒答:“我选择苟活十秒。”
沈倦道:“你没看见我们是被老师叫出去的?”
王一扬一脸茫然:“我没看见啊,我当时还没来呢,真不知道,他们就跟我说你俩出去了。”
沈倦往后靠了靠,眯了下眼,继续道:“在你看来,我就十分钟?”
“……”
王一扬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狂野摇头,并且疯狂拍马屁:“爸爸,我觉得您怎么得也得两个小时吧。”
沈倦:“……”
王一扬:“……两个小时不够吧?三……四五六个小时?”
“……”
沈倦“啧”了一声,随手把桌面摊着的书朝他丢过去,王一扬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吱吱哇哇地叫唤:“倦爷!!我错了!!!”
沈倦站起身来,隔着张桌子拽着他校服外套领子往上一兜,把他脑袋罩在里面按在桌面上,抬手照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一会儿去给老子解释,谁再乱他妈说话就让谁来给我当同桌,我给你们表演个一秒变成植物人。”
-
篮球赛一年一次,高一的时候是春季篮球赛,一般在四五月份的时候,高二秋季篮球赛,差不多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试之后的一周。
期中考就在本周周五,依然还是只考一天,上午两科下午两科,时间安排得很紧。
不过十班男生女生的注意力现在已经都不在期中考试上了,对于他们来说,考试后的篮球比赛更重要一点。
宋志明他们三个篮球打得比较好的男生火速组建了一支暂时只有三个人的战队,李林赐名——十班全都队,并且拉来了王一扬做球队里的第四人。
最后还差个PG——控球后卫,这套阵容就算齐活了。
林语惊真切地感受到了,十班真的是啥啥不行,他们甚至连两个像样的替补都难以寻找出来。
周三下午,刘福江把座位表打印出来贴在前面。
这次第一考场十班有三位同学,分别是年级第一第二的沈倦林语惊,还有勉强挤进了第一考场,坐在倒数第二个的学习委员。
按照王恐龙的话说,这可能是会被载入到班史里的一幕,年级第一第二竟然在平均分最低的一个班里。
林语惊依然是靠着墙的位置,这次沈倦没在她旁边了,他坐在她前面。
期中考试的题目相对月考来说要难一点,下午考的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难度比较高,林语惊做到最后,皱着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面的沈倦。
这人已经写完了,靠着墙面转笔玩。
靠啊。
林语惊咬了咬指尖,抽了张干净的草稿纸,把最后一题从头到尾重新顺了一遍。
她是跟沈倦商量过的,这次期中考试一决高下,谁分高奖学金归谁。
沈倦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吊儿郎当,不过在该认真的事情上,他一点都不会含糊。
还是个理科接近满分的变态。
-
林语惊从来没觉得,等成绩是如此令人焦虑的一件事儿。
以前考完试,程轶经常焦躁的连续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就像疯魔了一样,每天的口头禅都变成“我操操操操操完了完了完了……”
——他学习不好,他爸妈倒是不怎么管,但是他爷爷管得很严,七十多岁的老人,每次期中期末考完试,还坚持去给程轶开家长会。
然后被气得面色铁青,回来把他痛骂一顿。
林语惊的家长会从来都是没人开的,偶尔林芷会去一次,她是不明白程轶这种感觉。
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沈倦看起来就跟当年的林语惊一样淡定,依然该迟到迟到,该睡觉睡觉,看书听课的时候看起来像没听,偶尔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在林语惊以为他睡得很香的时候,这人突然就睁开眼睛了,然后眯着眼停个三四秒,再次闭上。
“……”
林语惊趴过去,小声问他:“你听过之前网上的一个段子吗?”
沈倦睁开眼直起身来,晃了下脑袋,鼻音沉沉:“嗯?”
“就是某乎上的一个问题,你见过最高境界的学神是什么样的,”林语惊说,“层主说,他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大神,上课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就闭着眼睛坐在那儿,只要他一睁开眼,老师就知道自己讲错了。”
“……”
沈倦侧头:“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
林语惊压着声音:“……我紧张什么?我为什么紧张?我看起来是会紧张的人?”
沈倦单手撑着下颚懒洋洋地侧着身看着她:“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下午出成绩?”
林语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
沈倦点点头,看了她几秒,忽然倾了倾身,单手撑着桌边儿靠过去,抬手伸过来,食指勾住她耳边细细的碎发。
林语惊趴在桌子上,没反应过来。
沈倦捏着她细软的发丝,绕着指尖缠了一圈儿,然后散开,勾着一缕别在她耳后,露出薄薄的耳朵。
他手指有点儿凉,碰到耳骨,林语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耳骨上有三个耳洞,沈倦眸光幽深,指尖忍不住刮蹭了下小小的耳洞。
没人注意到这边,英语老师背对着他们,正在讲课文,声音十分催眠。
教室里除了坐中间前排的那几个听课的以外,一大半的人都在睡觉,另一半脑袋埋在下面玩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林语惊莫名的有种偷情的感觉。
这种错觉让她无意识抖了一下。
沈倦收回手,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紧张或者害羞的时候,耳朵会很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流氓,别碰我!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叫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
第43章
林语惊是不知道她耳朵脑袋红不红的, 她现在只想让沈倦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种恼羞成怒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强烈, 伴随着呼吸困难,四肢僵硬, 脑子发空,半边身子发麻发软,以及心跳一分钟狂跳一百七十下——等等一系列不正常的应激反应。
林语惊回过神来,身子往后蹭了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你刚刚是摸了少女的耳朵?”
“我在帮你, ”沈倦说得一本正经,“让你红透了的耳朵放出来晾晾,吹吹冷风会清醒得多。”
“我不用吹吹冷风也很清醒,耳朵也没红,”林语惊瞪着他, 眼看着毛有点儿炸,“你这种行为在古代叫毁我清白,叫耍流氓, 是要被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
沈倦慢慢地靠回去:“浸猪笼处罚的是通奸罪, 偷情得是男女双方共同意愿。”
林语惊的敏感小火花被偷情两个字瞬间点燃了,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我呸——!”
她音量有点没控制住,英语老师转过身来,无限慈爱地看了她一眼。
林语惊连忙扭头,假装看英语书。
英语老师笑吟吟地, 只顿了顿,然后收回视线, 开始面对着他们讲了。
林语惊红着耳尖,连带着耳根那块儿的皮肤看起来也有点儿发红,人趴在桌子上,从鼻子到下巴深深地埋进自己臂弯里。
顿了顿,她又抬起手来,手忙脚乱地将刚刚被别到耳后去的碎发扒拉下来,盖住耳朵,再次趴下去,把下半张脸藏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因为在上课,她可能就把脑袋整颗全都埋起来了。
英语老师终于移开了视线,转身走上讲台。
沈倦长腿前伸,踩着桌横杠,瘫在座位上看着她笑。
-
期中考试的卷子批得比月考要稍微慢一些,周二下午才出了成绩,这还是据说老师们周末都把卷子带回家里去批了的进度。
刘福江人进来的时候依然喜气洋洋,不过他每一天都这样,运动会第二天李林他们拿回来那个接力赛的奖状的时候据说刘福江激动得差点要喜极而泣了,觉得这群孩子全面发展特别好,比林语惊和沈倦月考考了700分都开心。
最后一节班会课,刘福江拿着名册走进来,站在讲台前,美滋滋地说:“这次期中考试啊,年级前五十咱们班有两个人。”
一瞬间,整个班里四十几个人头的视线齐刷刷地“唰唰唰”扫过来。
刘福江还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大家瞻仰学霸的时间。
林语惊从来没觉得来自别人的注视是如此的令人焦灼。
刘福江微笑着看着他们十秒,终于缓慢说:“你们可能很好奇他们是谁,这两位同学分别是林语惊和沈倦啊,是咱们班所有同学学习的榜样,大家,掌声走一个。”
十班全体无比配合他,抬手“啪啪”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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