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与少公子的事儿不算私仇么?”放狗追着他们咬了几条街不算私仇么?把自己儿子弄失忆不算私仇么?她儿子硬生生把她给掰弯了,不算私仇么?
“你是指,日前犬子在东序府里轻薄你这件事?”李襄凡丝毫不觉宣之于口有何不妥,双手有礼地抬起一拱,“此事乃犬子之过,我代犬子向你道歉。”
“啐。这么没诚意的道歉。”她若有所指地环顾了四周,把她抓进牢房里挂上手撩脚镣,再夺了陛下给她的护身符,就是为了给她道歉?谁信啊!
“若朱院生肯画押承认篡改反诗一事是你听从吴家人指示,一人所为,与皇上无关。老夫便是向你磕头道歉又有何关系?”
“哎?”竟不是为了少公子在东序府强吻她的事情来公报私仇的?她还以为传到这位丞相耳朵里,会变成她骑在少公子身上,少公子大喊着“不要不要”的新版本呢……他有兴趣的不是他儿子的龙阳之好,而是她替陛下修改的那首诗?
“小生的确是修改了那首诗,但那和吴家没关系,是陛下的旨意啊。”喂喂,她修改了那首诗为了救了他们李家,不感激她这个救命恩人也就罢了,把她抓起来丢进大牢算几个意思?
一张已经写满罪过事由的罪状书递到朱八福的眼前,只稍几眼,她便看懂那每一句实话的罪状书要表达的意图,“为什么非让我承认诗是吴家人要我改的?那个吴家和您什么仇什么怨,您非要把吴家逼死?要知道不管是否灭他三族,身为近亲家眷,李家姐姐是绝对逃不了干系的!”就连陛下也在想尽办法挽回,他不仅不救自己女儿性命,反而连他们想到的最后方法也不准?
“朝堂之局老夫不必知会你这等小院生知晓。”她的话在李襄凡耳里却置若罔闻,“小女的事情也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操心。早在出嫁前,老夫便让她做好了准备。事到如今,若她是我李襄凡的女儿,就该早有为了朝局牺牲的准备。擅自听信夫家游说便进京求情,是她太不懂事,叫人失望。”
冰冷锥心的话让她大开眼界,难怪谋反这么大的事,李家姐姐宁可求陛下想办法,也不敢向自己亲爹求亲,难怪陛下想要拜祭一下亲父也不被允许,难怪她朱家和柳家会沦落至此,这个人——除了朝堂局势,玩弄权力其他根本什么也不在乎。
陛下也救不了她,任何挡在他面前的阻力,哪怕是亲生女儿也会毫不留情的做掉,更何况是她这个满头小辫子的无名小辈,先是罪臣之女的黑历史,加上女扮男装进国子监这欺君背德的小辫子,别说是掉脑袋,搞不好连同小九加上流放的爹爹一起剁成十八段丢去护城河里喂鱼都有可能。
“签字画押?还是夹棍受刑?你自己选。”
李襄凡一侧身,露出了背后牢门外的十八般刑具,火钳在炭炉里烧的通红,火星噼噼啪啪地向外冒,烧得她头皮直发麻。
“丞相大人,小生虽然未进朝堂,也算是功名在身。所谓刑不上大夫,您用刑具对付小生,这不合律法。”
“律法?”他低眸冷冷地扫视过她发抖的身体,煞白的脸庞,“我比你更熟。但有些时候为了大局,得暂时丢开这些无谓的东西。来人,上刑具。”
几名近卫听令拿起烧得滚烫的火钳和夹棍向她紧逼而来。
朱八福猛得吞咽着口水,完了,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爹爹已经半生的亲身教训告知她人生最重要的亮点——第一断袖老婆跑,第二伴君死全家,这么血与泪的教训,她为何还傻乎乎的步上爹爹的后尘——断袖,伴君,天下两大傻瓜事儿,她这个傻闺女全干了!
火钳在她面前吐着火星儿,不知道他们第一下会烫哪儿——听说这种私刑都比较龌蹉,第一下总是喜欢烫男人的命根子——可是那玩意她没有啊!
那火钳越来越近,在她连旁边晃悠,几缕从发冠上松散下的头发沾到了发红的火钳,发出“呲——”的一声,头发烧焦的味道立刻钻进鼻尖,她感觉整个脑子都被那热度给融化了,空白一片。
有,到底有没有人能救救她……陛下啊,这明明是你出的馊主意,你不能用完她就丢吧?这种时候,显示您真龙天子气概的时候到了,就算无法抵抗位高权重的丞相,好歹别让他滥用私行啊——
虽说她的确有那么点臭文人的酸腐,可丝毫没有文人的骨气啊!这种时候她不想高唱“留取丹心照汗青”,她只想高喊“谁来救我鬼都行”!
“小八——在哪里!?!?”
一声如天籁般的高喊响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铁牢里——
她的眸微微一侧,一道熟悉到快让她哭出来的身影出现在地牢的大门口,三步并作两步从牢门向她冲来,衣抉飘飘,衣带飞舞,还有他那张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的脸,一切都附和了英雄救——额,男的美好形象,只是——少公子……你从哪里搞来一根那么大的长矛啊!是要上战场干架啊?
那又长又粗的长矛比少公子的个头还高出一截,斤两不轻,一看就得是武将出身常年征战在外的人才能舞得动的长戟,少公子你握着它,连自己都要站不稳了,还怎么救她啊!
可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手里这件粗苯兵器完全不衬手,也毫不符合他一向阴柔文弱的气场,依旧摆出一副冲冠一怒为蓝颜,六亲不认连亲爹都敢按在地上打的架势,“你们这些家伙要对小八做什么!?”
近卫们被这一闹也傻了眼,少公子他们自然不陌生,那宸景公子自幼便文韵才华,气度冷傲,一双君子手,落笔,作画,抚琴,下棋,样样精通,可眼前这摇摇晃晃举着长矛的贵公子,打算对着他们横劈竖斩的是哪位啊?他们知道少公子犯了病失了忆,可没说他犯病的时候会学关公耍大刀啊?
“丞相,这……”
李襄凡拂袖叹道,“宸景,爹在做正事,你休要在这胡闹。来人,扶少公子回房去!”
“你们一群大男人围着小八要欺负他,这叫正经事?”
“……”欺负这个字眼用得太过精妙,她是在被欺负,但应该不是少公子心里想的那样。不是所有男人都跟少公子一样,对她这根豆芽菜颇有兴趣好嘛?
“我警告你们,谁再敢碰小八一根汗毛,我就宰了他。”
“……”前提是你耍得动那根长矛再说啊……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公子。
“小八,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字还没出口,李襄凡故意将腿伸了出去,一脚绊住自家亦步亦趋扛大刀的儿子,李宸景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身子向前倾,手里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扛起得长矛“嗖”得滑出了自己手掌心,向前疾飞出去,对准的正是跪坐在地的朱八福。
“唰”的一声,她耳边那两节刚被烧焦的头发,被擦耳而过的长矛削了个一干二净。
一瞬间,她整个面如死灰地垮坐在原地,脑子停摆,口吐白沫,向后一倒。
砰——
她的人头是不是已经落地了?
少公子,你确定你是来救人,不是和亲爹合谋来取她狗命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少公子隆重登场!
啪唧——他摔倒了……
众人:……这TM在玩我们?!
第59章 卷二第十七章
爹爹说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君臣之道,恩义为报。
朱八福以前并不明白,而现在,她似乎懂了一些——这些冠冕堂皇的圣贤话不就是想说,“想办法你来,出大事你上,送死你去,黑锅你背”嘛?扯那些犊子干嘛?
脖子,她的宝贝脖子是不是已经断了?
“嘶溜”
一阵温软麻痒的感觉从脖根窜上脑门顶,朱八福的意识被猛然拖回,睁眼,瞳孔里塞满了两片娇艳欲滴微启性感的嘴唇,香软的舌尖稍稍探出。
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何等新型刑法,更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的事情发生了——破烂的衣襟领口已被褪到一半,从锁骨到半个肩头都暴露在外,她赶忙肩头一顶,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了自己的衣领,双手一横,巧妙地举起手腕上的手撩链挡住了那截正要攻击她身体的软舌。
“小八?你终于醒了?”
瑰红的软舌缩回去,漂亮的唇弯出欣喜的弧度,发出男人欣喜而好听的声音。
“少……少公子?”定下心神看去,只见少公子自上而下地盯着自己,而她——正枕在少公子的膝头上。
他盘腿坐在杂乱的稻草堆里,束冠不见了,一头长发披落垂下,几缕柔软的黑发掠过她的脸颊,因为她轻轻一动,调皮地溜进了她的胸口里。
这男男距离太近了!
她抬手想将少公子的呆软毛从自己胸口拨出去,却被他低声喝止,“别乱动。”
她才不听,挺起脖子,“喀拉”清脆的骨骼扭动声,下一瞬,她惨叫出声——
“我的脖子真的断了啊啊啊啊啊——”
结果,丞相大人还来不及对她施以酷刑,她就已经遭到了少公子沉重的打击,在躲避少公子飞过来的那把刀的时候,她的脖子——严重扭伤了。
植物人一般地僵直着,她欲哭无泪,身边的始作俑者毫无自觉,一边扶住她的脖子,帮她重新在他的膝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边还大言不惭地数落她,“都叫你别乱动了。你怎么就是不喜欢听我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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