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凝:“……”
他伸手把架子上的手机取下,结束录制,兴致勃勃道:“一起来看看!”
蒲一凝默然靠了过来。
两个人安静看完视频,喻子燃偏头问道:“我觉得挺好,你呢?”
“……也就这样吧。”她说。
这大概就是勉强过了的意思。
喻子燃拿着手机站起来:“我走了。”
“你干什么去?”
“找路导啊。”他回眸一笑,溜之大吉。
“喻子燃!!!”蒲一凝追出去,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在楼梯间一闪而过。
“……靠。”一不留神就被他下了套,这厮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
蒲一凝关上门,深吸一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喻子燃发来一个表情:[比心]
蒲一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蒲总要复出了,连个后援会都没有,太惨了。
应援蒲总,从我做起。
没有应援,就没有加更。
第51章
十月二十日,缪于薇发布微博,称自己母亲意外去世,悲痛难忍,将暂时告别荧屏一段时间,用来怀念母亲和陪伴其他家人。
此博发布后,网友们先是表达了悼念与慰问,继而产生了疑惑:缪于薇是《风雪夜归人》公布的女主角,那她现在说要退圈,是直接弃演了么?
大家纷纷前去《风雪》官博下面询问,没过多久,官博转发了缪于薇的微博:“伯母一路走好。于薇注意身体,未来有缘再见。”
网友们追问道:“缪于薇真的不演了?那谁来演?”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唉。心疼缪缪,也心疼剧组。”
“来得及找演员么?上次有个剧组出了问题,停工了大半年才启动的。”
官博没有回复。
直到五天后,官博才公开了一条新女主的宣传微博。
“感谢归来,厉蝉衣。[图片]”
图片和先前发布的其他单人剧照的整体风格统一,唯一的区别是,其他人都是露正脸,只有女主角这张,人物区域是一片黑色剪影。
一直在蹲等消息的网友们当即被震惊了:“你们认真的??官宣就发个剪影图??”
“是不是后续还有大头照啊?现在只是在吊热度吧。”
“我觉得好迷啊,你们看一下官博的主页背景图,那里的全体剧照已经被替换了,女主真的就是一个……影子……”
“我看到了!这也太尴尬了吧?而且你们连演员都不圈出来,这样真的好吗?”
“是不是怕新女主被骂才这样的?不至于吧,难道你们选的是一个刚出道的小新人?”
“你们急什么,剧组调整要时间的,应该只是新定妆照还没拍好吧,先发个微博安慰大家已经找到演员了。反正我们就再等几天呗。”
事实上,定妆照已经拍好了,只是压着没发而已。
虽然不能发,但这不妨碍妆造组的人拿着照片激动。
黛眉红唇,长发高高梳起,图中人只是微微抬眼,便仿佛能让人读出其中的万语千言。
她怀抱一柄长剑,站在萧萧风中,显得寂寥又清冷。
“蒲总不红!天理难容!”一个化妆师捂着胸口道,“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才华!”
另一个化妆师感叹道:“我竟然给蒲总化了她复出的第一个造型,想想还挺荣幸。”
而另一头,蒲一凝正一身绛衣坐在椅子里,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来去无声,一片静默。
“干什么,我看起来很凶吗?”她把剧本反手一合,抬起头来。
工作人员们:“……”
今天是她作为演员出工的第一天。
剧组里的人早就听说了,主创团队正为了找谁替缪于薇而争执不下时,路导惊天地泣鬼神地来了一句要不蒲总你演吧,把蒲总惊得当即和他对骂起来。结果不知道路导和喻子燃达成了什么交易,喻子燃悄悄把蒲总哄开心了,配合他试了一段戏,然后视频给大家一看,大家纷纷觉得路导这个提议真是绝妙!
蒲总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传言总是有一点失真和夸大的。
大家一边惊叹于路导和喻子燃的勇气,一边暗搓搓地想见识一下蒲总的功力。毕竟网传八卦看了很多,但哪能比得上真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呢!
只可惜这么劲爆的消息必须得憋着,不然饭碗就丢了。
“蒲总,喝水。”谭秘书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经历了一番暴风雨,她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唯一的一点小疑惑是,不知道蒲总是不是有意继续发展演员事业,不然她接下来恐怕还要接手经纪人的活?
这个问题她没敢问出口。
喻子燃从化妆棚里走出来,在蒲一凝身边坐下:“蒲总台词都背完了?”
蒲一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背台词那么慢?”
喻子燃:“……”
不过随口一问,为什么他莫名被怼?
谭秘书幽幽道:“蒲总日理万机,记忆力不会差到哪去的。”
喻子燃看她一口一口地喝水,猜到堂堂蒲总大概是紧张。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消失十年后还敢重拾旧业的。她也是被逼无奈。
路导:“都好了没啊?演员就位啊。”
蒲一凝和喻子燃双双起身。
缪于薇的戏份全部得推翻重拍,此时拍的第一场戏,正是两人相遇后的首次交谈。
寒夜大雪,厉蝉衣为接近崔甫,假装受伤昏迷在路边,崔甫一时恻隐将她救起,安置在驿站,度过了这漫长一夜。
景已布置完毕,蒲一凝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喻子燃远远坐在桌边,以手支额,睡得迷蒙。
路导:“准备。三,二,一,action!”
场记板打下,这一幕正式开拍。
天色透亮,厉蝉衣缓缓睁开双眼。
无悲无喜,风平浪静。她微微眯眼,侧头,看到困倦打盹的崔甫,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
她撑着床边坐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崔甫被惊醒,见她醒来,连忙走了过来:“姑娘莫急——”
厉蝉衣乍见生人,顿时紧张地摆出防卫姿态:“你是何人!”
“哦哦,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崔名甫,昨夜见姑娘独自一人昏倒在路边,看起来腹部受了伤,在下便将姑娘救了回来。”他端正一揖。
“当真?”她狐疑道。
“自然当真。驿站偏僻没有大夫,在下只能请了隔壁阿婆来帮你看伤口,她说你的是外伤,不重,休养两天就没事了。”崔甫道,“包扎也是她包的。”
厉蝉衣拧了拧眉,问:“那我的剑呢?”
崔甫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剑:“在下遇到姑娘时,姑娘手里就攥着这个,不知这个是你要的剑么?”
厉蝉衣接过,黑沉的剑柄,呛啷一声,利刃出鞘,白色的冷光泛过剑身,闪得崔甫眼前一花。
“是我的剑。”厉蝉衣说。
“那便好。”崔甫道,“既然姑娘已经醒了,在下也不便久留,也还要赶路,就先走了。”
“等等。”她喊住他。
崔甫回头,只见她一手持剑,一手轻捂腹部,然后冲他微微一笑。
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淡,可这一笑,却仿佛一瞬间剥下了雾一般的遮罩,露出里面明媚春景。
她抱拳,字字清晰:“厉蝉衣,叩谢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着就要下跪。
崔甫慌忙将她扶起:“别别别,你那是小伤,哪至于救命这么严重。恩公之称,在下担待不起。”
厉蝉衣道:“伤虽小伤,但正值雪夜,若是恩公不曾搭救,我怕是也会冻死在路边。”
她望着他,一双眼黑白分明。
崔甫:“日行一善罢了,厉姑娘不必太在意。”
厉蝉衣没有接话,却道:“恩公说要赶路,不知是去哪里?”
崔甫叹了一声:“冀州岷县。”
“冀州岷县?那可真是太远了。”厉蝉衣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看恩公似是一介书生,路上怕是会不太平。我恰会几分武艺,不如便护送恩公前往。”
崔甫惊道:“这怎好意思?岷县路遥,走便得走上几月,太耽误你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厉蝉衣行走江湖,也讲究一个信字。况且我们江湖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去哪都是一样的。”她看着他,又是极浅淡地一笑,“莫非恩公是看不起我?”
“绝无此意。”崔甫被她那一下晃了心神,挠了挠头,“在下只是觉得你还有伤在身,况且男女同行,诸多不便……”
“小伤无碍,我心里有数。”厉蝉衣道,“不过是报恩罢了,我不想给恩公带来困扰,若恩公介意身份,我便作侍女打扮,你看可好?”
崔甫愣了愣。
“既然恩公不说话,我便当恩公默认了。”厉蝉衣果断道,“恩公若再反悔,便是不要了读书人的气节。”
崔甫甩了甩袖:“……”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厉蝉衣见他一脸纠结,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了些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