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曼一走,她也上去,鞋底把楼梯踩得砰砰作响。
季豐在逗斑比玩,随她自便。
今天他不上班,而且每周六,是他会留下来吃完饭的日子。
季蓝下去转了一圈,没见到他。
她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和封温在那儿说的什么。
其实如果他解释解释,她的气就慢慢消了。
或许刚才他就想说的,只是她故意把眼泪掉给石曼看,把事情弄严重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
季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抱着装着红葡萄的玻璃盘子,在一楼各处都转了一圈。
她甚至还去了趟斑比在阳台下的狗窝。
走到起居室露天的凉亭,也仍然一无所获,但他的车明明还没开走。
凉亭对面是房子后偌大的一片草坪,临近折湖泊,景色很美,想找的人还没找到。
季蓝找了个地方坐下,拖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头顶飘飘转转落下来一片绿叶,掉在她桌上,季蓝捏起来,对着太阳正反面看看,还是叹气。
接着就听到上面传来的一声低笑。
她下意识抬头,看见季豐侧身坐在二楼的凉台上,扶着栏杆往下看。
他被太阳晒着,整个人都是温暖懒散的,双眼眯起来,整齐的皓齿露出一排。
季蓝把叶子扔到地上,抬着脸问:“笑什么!”
她抬手挡在眉骨上,看到他笑意更深了,太阳光刺得眼疼,干脆到楼上找他去了。
可她随后爬上去,却没看见季豐的身影。
她迷茫地左右看看,甚至扒着栏杆,要瞧瞧他是不是跳了下去。
木地板上出现他从窗帘后面迈出来的影子,季蓝防备地回身,但他动作更快,已经被他牢牢地,面对面拥住。
“是找我吗?”
季蓝拧着眉挣了几下,被他柔声化解,“还生气吗?”
可她语气比石头还硬,“为什么不!”
他笑着说:“这就吃醋了,婚都还没结,连和异性说句话都不许了,那以后你是准备把我每天关在家里,母猫母狗不让见了,连家里的蟑螂都不准是能生小蟑螂的,对不对?”
季蓝差点被逗笑,及时憋回去,赌气地哼了一哼。
他就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恨恨地说:“你知道我在车里等你多久吗?结果你和前女友在那边凑在一起,要是我不去找你,是准备让我在车里闷死吗?”
关键的三个字,让他丢掉表情的戏谑,问道:“封诚告诉你的?”
不需别人告诉,他和封温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下辈子也忘不了!
他问着问题,长腿勾过椅子坐下,顺便把她也拉扯到腿上。
季蓝按着他的腿,蹭啊蹭地要起来,此时她还在闹别扭,不想跟他这么亲近,更怕被张阿姨她们看见。
差点说漏了嘴。
和封温只有一面之缘,封诚在时,也不会煞风景地提起这些。
这些早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后来封温也和别人在一起过,他也和另外的女人约会过。
其实如果今天不是封温,她同样会生气。
但恰好就是封温,所以才会这么的生气。
“是啊,封诚告诉我的。”她心虚地捏着她项链的吊坠玩。
“都是过去了,现在只有你。”季豐语气轻轻的,听着很是认真。
他的手放在她肩后,大腿上肌肉坚韧,骨头坚硬。
她回家就脱了外套,穿的是件白色的毛衫,薄薄的,背后蝴蝶骨凸显出来,中间的背沟陷下去。
他的食指正顺着它,上下滑动。
季蓝抱着他的脖子,下巴还垫在他肩上,看不远处的山景。
她在想,再不原谅她,是不是就真的太小气了。
但就这么原谅了,那是不是,又便宜他了?
终究她是爱他的,不舍得一直闹。
“你刚刚,在和封温说什么?”
“她前几天从坦桑尼亚回来,聊些工作的事。”
“真的只是工作?”
他笑笑,“不然呢?”
季蓝撇撇嘴巴,抓住他的衣领,正要大放厥词好好警告,没察觉身后危险已至,他那只在背沟胡作非为的手,慢慢的,不知道怎么钻进她衣摆下了。
他的脸也贴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亲。
红润的唇瓣被他含进去的时候,季蓝呼吸不稳地喘了两下。
接着察觉出不对劲,一睁眼,扶着他的肩要起来,也感觉到臀下的硬物开始昂首待发,却被他把着腰往下按。
石曼和张阿姨都在家!
季豐低沉沉地在她脖子间说:“去你房间?”
在他又凑过来亲吻的时候,下足劲儿咬了他的嘴唇,趁他吃痛,飞快地跑开。
光天白日,季蓝不可能这样遂了他的愿。
她奔跑的时候,像刚刚停在无烟下的一只白鸽子,扇动丰盈的羽翼,带来一阵风。
但她更像夺命而逃,步伐急促慌乱,长到腰间的头发飘荡着,拂过发亮的楼梯木扶手,接着就不见了。
季蓝在楼下,听到季豐回房间的关门声。
力道很大,不知道压了多少火。
*
她猜到他是准备怎样解决,也料到下一次栽到他手里的自己不会好过。
季蓝没想到的是,“下一次”会来得这么快。
中秋节将至,节日的热闹劲儿被广告商和网络流量占据,过节气氛主要由它们来营造。
石曼休假在家,早上有瑜伽教练指导,做了几个小时的瑜伽。
秋高气爽,天空上浮着的云朵,像一团团棉花。
季蓝坐在地板上看综艺节目,把各个渠道送来的礼盒月饼开了好几盒,美心的、冰皮的,还有的洒了金箔。
花样很多,味道千篇一律,她尝了几口,嫌弃地喂给斑比。
明天就是中秋了,团圆的日子,石曼打算让她去外地看望外公外婆。
季蓝妈妈去世以后,两位老人家每年都会固定来看望她。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她几个月前出车祸,一直被家人瞒着没告诉。
季蓝也想他们了。
是该过去看看,只不过,这次有季豐陪着去。
张阿姨不知道从哪儿拎出来一只28寸的行李箱,把海参鹿茸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往里头塞。
季蓝有两个舅舅一个舅妈。
男人们的德行石曼都清楚,一个妻管严一个铁公鸡,绝不会主动孝敬老人,舅妈是个中学教师,对父母是挺好,只是对子女寄予厚望,企图攒下微薄的薪资送儿女出国留学,平日连对自己家都是一省再省。
所以,石曼丝毫不认为他们几人会给老人的晚年生活带去些补助,他们这年纪都爱节省,有些东西不主动给他们,万万舍不得花钱去买。
石曼打包行李的中途上了趟楼,回来时,手上多了摞砖头一样厚的红包。
季蓝看着她把这笔钱一同塞在箱子里,末了,说了句:“太多了吧。”
石曼摇头:“多少也不能算多。”
这些年石曼从没亏待过她,并且对她外公外婆也经常给予援助。
季蓝外公外婆并不缺钱,退休金够他们好好颐养天年,但石曼的做法也一直这样维持,季蓝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 34 章
南方的秋意不比北方来得快、直接。
安宁的城市一角, 灰瓦白墙, 绿树依然清脆, 只是在傍晚时分, 需要多加一件衣裳了。
季蓝外婆家的老房子在此处扎根几十年了, 时过境迁,附近早已演化成为小桥流水的旅游景点, 别有韵味的老房子和小院儿也是景点的一部分,已经成为镶金的地带。
小小的一栋宅院堪比首都的金贵, 很多都已经不住人了,被改装成小茶馆营业,余下些念旧的驻留在此, 安逸地享受晚年。
季豐陪她一起回来, 午间, 外公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款待,晚上他们要去外公老战友家叙旧,两个年轻人便出去吃。
来到市中心地段, 热闹繁华了许多,但很多商铺沿袭古色古香的套路,连火锅店都像民国的大宅院。
先上了茶水, 季豐把菜单推给她。
季蓝眼睫半垂,坐姿笔直端正, 胳膊却是趴在桌上的,捏着只圆珠笔,端详菜单的样子像个填写试卷的小学生。
季蓝勾选上自己要吃的, 她点的全是些肉类,牛羊猪肉甚至还有猪脑花,唯一的素菜是一盘白豆腐。
季豐让吃点些青菜均衡一些,季蓝立即摇头,她不爱吃青菜。
他自有他的办法,架在桌沿上的手冲她点了点,淡淡道:“你吃这么多肉,越来越胖了。”
季蓝自然不信,她体型一直纤细,高中时期的裙子裤子如今依然合适。
季豐又说:“我说的你的脸,越来越胖了。”
这话触了雷,季蓝不再钻研菜单,凝视着他。
“你不信?”
季豐伸手过来,大大的手掌罩住她的脸颊,他收了力,捏着她的脸。
两边的软肉被他往中间挤压,软软的嘴巴撅了起来,脸也变形了。
季豐慢悠悠地:“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该减减肥了?”
季蓝把他的手打开,不自在地左右张望,还好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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