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昊担心,皱了皱眉,也跟着出去。
“怎么了?”
摇摇头,心里依然无法接受外公去世的事实,话没出口,泪水又滚滚下落,便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良久,情绪平复了一些,她才说:“让他们一家人静静待会儿吧。”
雷文昊也明白,点点头,在外面一直陪着她。
消息传开,尽管是除夕夜,可很快就有大批位居高位的领导们赶来医院,江北儒不得不抽身去应付这些,只好让江寒临陪伴着汪桂芬,又通知医院按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直到下半夜,医院里才安静下来。
江寒临等到江北儒重新回来陪着母亲了,才想起被他遗忘了好几个小时的锦兮。
打了雷文昊的电话,得知他们两人回了武馆,江寒临也立刻赶到武馆去。
整座城都沉浸在除夕夜的喜庆祥和之中,那时候,年味还是很浓的,虽然已经是下半夜,到处依然可以听到鞭炮声。
看到江寒临来了,锦兮迎上去,低声问:“外公的后事怎么处理?”
“上面下了通知,要隆重办追悼会,老爷子毕竟是国之功臣,怕会来很多人。”
锦兮点点头,想到了李少将,怕不会,连李少将都要过来吧?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睡会儿?”锦兮见他整个人怏怏地,眸底布满红血丝,心疼地问。
男人摇头,“睡不着……”
安慰的话不知道怎么说,锦兮干脆又上前一步抱着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心里是难受,可除了干巴巴地落泪,他却哭不出来。
大概是强悍了太久,都忘了一个钢铁般的男子汉该怎么哭。
锦兮明白,又柔声安慰:“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一个人再坚强,失去亲人的痛都是无法承受的,寒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看着你这样子,我的心更疼。”
☆、第905章 互诉衷肠情意深
从回来得知外公早已病重住院,到现在外公溘然离世,江寒临整个心一直吊着,神经全都绷着。
此时,心爱的人在他耳边轻柔安慰着,告诉他不需要这么坚强,至少在她面前不需要,江寒临的心,的的确确感到了一丝松懈。
锦兮回来后一直坐在二楼露台上的小桌边,起初雷文昊在这里陪着,江寒临来了雷文昊才走开。
锦兮话音落下,见他久久不回声,但也抱着自己不松手,她淡淡笑了下,像哄小孩子一样,“坐下吧,奔波一天也累了。”
从国外执行完任务回来,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吃团圆饭,却不幸得此噩耗,这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奔波与心伤,放着普通人早就被打倒了。
两人坐下来,锦兮又依偎过去,江寒临摸到她的手冰凉,这才将她揽紧了一些,低声问:“要不要回房去。”
怀里的女孩儿摇摇头,将他抱得更紧,呓语一般回复:“不用,就在这里,让我们一起听着鞭炮声,等着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江寒临看着她嘴角的笑,心头的窒息又放松了点,抱着她越发收紧臂膀,下颌放在她头顶重重压着。
锦兮也更加用力地回抱着他,脸颊在他胸前磨蹭了下,很轻地说:“这样一点都不冷……”
江寒临点点头,声音就在她头顶,“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不疼,擦破皮而已,那天你帮我抹了药就好了……”
“嗯。”两人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江寒临像是从悲伤中缓过来,清冽的嗓音才沉沉缓缓地开启:“从来没想到,外公那么强大的人,也会离开……刚开始跟着外公习武时,他会亲自指导我,你能想象那样残疾又衰老的他,打起拳来会让人觉得杀气凌厉……”
锦兮接着话道:“外公戎马一生,功勋无数,他那身军威已经刻进骨子里了,自然会动起手来就带着杀气……”
“嗯,我要从军的念头,也是受外公影响,家里知道后反对,可我觉得没有什么职业比这更热血更能实现人生价值的,外公一生遗憾的就是子女一辈没人从军,虽然也过得光辉荣耀,都是人中龙凤……可总觉得他一身傲骨和本事无人继承,外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所以,你一直很勤奋地练习,年纪轻轻就那么厉害了?”
见她抬眸调侃自己,江寒临微微勾了下唇,“没遇到你之前,我的确认为自己很厉害,有点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毕竟天赋不错,又有外公跟雷师兄两位世外高人指点——可是遇到你,我才觉得自己不够厉害。”
说到这里,江寒临又感慨了,“外公于我的恩惠,真真说不尽道不完……他给了我太多,甚至就连你,也是因为他才来到我身边的。”
的确,如果当年锦兮不是为了慕名而来拜师学武,又怎么会跟江寒临有缘结识?
那时候,就算她对这个学长暗恋已久,可两人的身份背景差异也是天壤之别。
是外公在无形之中给他们牵线搭桥,才让两人成了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能将未来托付对方的爱人。
☆、第906章 神秘情报巧传递
这一晚,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坐在寒冬腊月的除夕夜里,直到新年第一天到来。
起初,江寒临还抱着锦兮,抬眸看着远处的天色,偶尔炸开在空中的烟花,后来大概是太困了,他也耷拉着脑袋下来,慢慢放松闭上眼睛。
两人的姿势很温暖,像是把她护在怀里,但脑袋又搁在她头顶支撑着。彼此依偎,彼此供养对方。
天快亮时,按照新年习俗又有一波鞭炮声,锦兮睁开眼睛身体一抽,头顶上立刻有声音传来,“没事,鞭炮而已……”
在部队里呆习惯了,纵然是睡眠中依然保持着高度警惕,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
外面寒气重,他们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毯子,想必是雷师兄见他们睡着了又不忍心叫醒,便悄悄帮他们盖了毛毯。
两人相拥,一点都不冷,伴随着鞭炮声,继续又睡了大半个钟。
六点多的时候,东边天色渐渐明亮,继而火红,很快,血色朝阳穿透了云层雾霭,光芒迅速普照大地,那些还是黑暗的地方,随着光影变幻,波诡云谲,慢慢地都被阳光照亮。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你看,不管黑暗多让人难受,阳光总是会再来的。”从男人怀里抬起头,锦兮的笑靥印着晨光,美丽的不可思议,那双眼像是两颗小太阳,一并也照进了江寒临的心里。
“外公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要把外公的心愿,践行到底。”而她,一定会肩负自己的使命,光荣凯旋。
江寒临瞧着她脸上那点结了痂的擦伤,心疼地用手指背部刮了刮,“嗯,我没事了。”
亲人离世的伤痛没有那么快愈合,只不过被安放在心底了,供奉在最虔诚的角落。而生活要继续,使命依旧。
吃了早饭,江寒临先回家了一趟,老爷子去世时间特殊,追悼会时间不好安排,到底是先过完年再办追悼会还是早点办了让老爷子入土为安,让家里人颇为犹豫。
后来,江北儒看着争论不休的兄弟姐妹们,又看了看只有三天假期回来的儿子,威严地开口:“老爷子寿终正寝,又是高寿,这是白喜事,我们就不讲究那么多了,追悼会尽快办,正好寒临在家,也能送老爷子一程。讣告发出去,愿意来的就来,各种迷信忌讳不愿来的,也不强求。老爷子生前就是倨傲冷硬的清高性子,生后想必也不爱这种趋炎附势的热闹追捧。尽快办,让老爷子入土为安吧。”
江北儒这么说了,其它人还有什么意见?客厅里满满的人一下子都没了反对声。
于是,初一一早,抗战老兵、老革命家汪铁军同志逝世的消息便通过各种渠道发布出来。
锦兮在武馆里,得到消息时正盯着手机微微皱眉。
屏幕退出界面,信息立刻自动删除,但内容还在眼前浮现着。
上面又送了几条“情报”来,让她伺机透露给华曼。她回来崇城后还没跟华曼联系过,对方肯定还不知道。
不过,外公去世,马上要办追悼会,她一出席肯定很快就会引起注意。
所以,便干脆主动打了电话。
☆、第907章 华曼交锋再演戏
年初一的清晨,估计所有人都忙着,华曼那边好一会儿才接通,显然见锦兮打电话来,华曼也兴奋不已,“小兮,新年好,我正说等会儿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忙着!”
“嗯,妈,给你拜年了,新年快乐。”锦兮没有刻意掩饰,声音有些无精打采,透着悲伤。
果然,华曼一下子听出来,立刻关心地问:“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高兴,出什么事了?”
“妈,我回来了,昨晚——”
“回来了?回哪儿?!”华曼一听这话,登时吃惊反问,“回崇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兮握着手机站在窗前,视线能看到武馆门口的位置,担心江寒临突然来了,“妈,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昨晚回来的,我师父病重,我在部队临时得了消息赶紧回来,没来得及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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