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们凹凸有致的身体,最后阴测测地盯着她们的脸。
薛锦绣只稍随便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青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不!你不能这样!”
“问问他们——”柳芽用下巴指指候在一旁的人证们,“就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这样了。”
“不过看在你始终是我表妹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收回刚才污蔑我和知画的话,我便从轻了发落,不管是你还是你喜欢的男子,我都可以轻饶,否则待他们开始举证后,就没有任何后悔药让你吃了。”她话语中尽是对乞丐般的施舍。
偏偏薛锦绣就是动摇了,阮优依一把抓住薛锦绣的手道,“你别信她!她怎会如此好心!而且我们没有污蔑她!明明就是她喜欢烨王,嫉妒了我与烨王青梅竹马一般的交情,方故意设计诋毁我!!”
柳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冷笑话一样捧腹笑道,“我本就是西漠来南汉的和平使者,若是喜欢他,告诉陛下赐婚就是了,干嘛要嫉妒你和他青梅竹马一般的交情?你们这交情又不能玩出别的花样来!韦夫人莫是忘记了自己是领了贞节牌坊的贞妇啦?便是为妾你也没那个资格,如此我作甚要嫉妒你?何况若我的感情可用一根手指比较,我对他的喜欢顶多只有一个指甲盖盖的分量,又何必为了他这样心里塞了颗朱砂痣的男子放弃众多优秀的男子?像我这样的公主嘛,好像寻个乐意专情于我的,并不是很难,我用得着没礼没仪地与谁争争抢抢么?”
她一脸‘你丫别是个智障吧’的表情看着阮优依。
叫阮优依脸色青白了又黑紫黑紫得发亮,就见柳芽一转视线,又不以为意地看回薛锦绣,“好了,你考虑好了吗?时间不早了,我想赶紧解决了这事儿好让大伙儿回去休息的休息,忙活的继续忙活。”
薛锦绣看看紧紧地抓住她手的阮优依又瞧瞧一直目不斜视的玹王,她从小就知道柳芽有多少能耐了,只是从未想过自住进柳府之后,柳芽居然会派了人专门监视她防备她!将她的算计满盘打得破碎不止!但她想要的,从来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已!烙刑毁容五马分尸什么的,她通通都不要受一丁点——于是她用力地甩开阮优依意有所指的钳制,果断地道:
“是阮优依求我和玹王,帮她污蔑柳芽!!”
“你!”阮优依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倒戈相向!
“是因她儿时曾经救过玹王,知道我与玹王有情之后,就求玹王还当日的救命之恩,要我这个柳芽的表妹亲自‘指证’柳芽煽动江知画向勋贵们散布不实传闻,还道事后会请皇后赐下婚约消除我与玹王在身份上的隔阂——”
“放肆!”范皇后恼怒地打断薛锦绣的话,但这一次的不满却是冲着阮优依而去地斥道,“优依,枉本宫这般的相信你!听闻你出事还求陛下主持公道,没想到你居然连本宫也利用上了!还借着本宫的名头掇窜薛锦绣污蔑莫邪公主!!”
“侄女没有——”阮优依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起她的委屈来。
柳芽无语凝噎地翻翻白眼,可不想叫她们一来一去的就将这件事随随便便揭过去,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行了,皇后娘娘还是好生看着真相浮出水面吧。”
她凉薄又利落地弹出一响指,喜鹊便道:“自鲁国公府的宴席之后,阮优依就指示玹王故意接近薛锦绣了,桃花潭的再遇和市集的偶遇均是玹王的局,薛锦绣见识少又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并未有所察觉,又因着玹王装出来的健谈,而喜欢上玹王,还于歌萝坊醉在玹王怀抱里,将贞操给了他,随即玹王许了薛锦绣迎娶为妃的未来,要薛锦绣帮着阮优依作伪证!”
薛锦绣目瞪口呆地看着喜鹊,好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一个字儿都不认识般,就听她继续毫无感情可言地道,“阮优依与烨王的不实传闻,根本就是她自己要身边的丫鬟传出去的,镇国公府那个长年守在后门的小丫鬟与邻府席家的小厮皆可作证,而她之所以如此,一来是想刺激莫邪公主,二来是想宣示她与烨王的与众不同,毕竟自多年前起,她就喜欢烨王了,此次回京就是奔着烨王去的,证据就藏在她厢房暗格的一个银制盒里,是她一直想送给烨王但始终没有送出去的绣着烨王名字的手帕!”
“胡说!全都是胡说八道!”被戳破心事的阮优依恼羞成怒地呵斥,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喜鹊看也不看她继续,“镇国公府里一手巧的负责照料阮优依的丫鬟,曾撞见过阮优依在夜晚的时候掏出此条手帕深情地抚摸半天,如今她也在旁侧侯着,陛下还可以派个人去镇国公府搜,便是因为阮优依喜欢极了烨王,才会一而再地想方设法地针对莫邪公主。”
“不!不是这样的——”阮优依说着就朝喜鹊扑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喜鹊一侧身轻而易举地躲开,御书房的几个小太监忙上前来抓住她!
“世间哪有污蔑会这般的有板有眼?”柳芽冷笑,“像你们那般拈着几句话就泼过来的才叫污蔑,如今人证都侯在这,陛下还是快些派个人去镇国公府把物证也拿来,好叫她死了再嘴硬下去的心吧!”
嘉毅帝稍稍一示意,站在他身边的心腹中年太监就快步离去了,趁着取证的空挡,他看向一直一言不发跪在堂中的玹王道,“玹王是认了还是不认?”
“儿臣还是那一句话,对于自己没做过的事,父皇便是打死儿臣,儿臣也不会承认的!”玹王面不改色地道,不慌不忙不吵不恼的闲静模样就好像他的的确确是清白似的!
“如此我便想问问玹王了,玹王是不承认你为报恩参与到污蔑我的事来,还是不承认你与薛锦绣发生过的关系?”柳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堵死了玹王的后路,眼角的余光满意地瞥见木然的薛锦绣朝他燃起希望地看过去。
可惜玹王看也没看她,“本王不曾参与什么污蔑的事,也不曾与薛锦绣发生过关系。”
薛锦绣不敢置信地看着目不斜视的他,她的心也好身也罢根本承受不起如此重大的欺骗,泪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不住地绝望摇头,“不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要娶我为妃的!你,你已占有了我的身子了!你必须得负责!”她一把扑过去拉住玹王的手臂,却被他嫌恶地甩开了。
“请你自重!别往莫邪公主那儿泼了脏水,又企图往本王身上泼!”玹王冷然道。
薛锦绣气涌如山地瞪着这个忽然变得陌生极了的俊朗男子,又扑了上去想抓住他的手臂,“宇文睿轩,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我什么都给你了,甚至为了帮你还恩情,污蔑我表姐,你却把我们的一切都否认了!呜呜呜呜呜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呜呜呜——”
撕心裂肺哭喊得一塌糊涂的薛锦绣,终还是被玹王避如蛇蝎地躲开了,他怒脑地蹙眉道,“本王不懂薛姑娘为何要如此固执地污蔑本王,你我自鲁国公府的宴席后从未见过,也从未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串谋污蔑一国公主已是大罪了,何况还是污蔑西漠以和平使者而来我国的莫邪公主,本王怎会知法犯法与你们胡闹,薛姑娘想拉个垫背的,也请莫将本王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王爷牵扯进去!”
薛锦绣心如刀割万念俱灰之时猛地想起是阮优依指使他故意接近她的,便倏地朝阮优依扑过去,“是你都是你!是你这毒妇见不得我们过得比你好,所以处心积虑地谋害我们!可,可你讨厌的是柳芽,你去害她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骗了我的感情还夺走我最珍贵的那一夜,我要杀了你——”她拔下钗子就疯狂地朝阮优依刺过去!!
可是柳芽不能将阮优依玩儿坏了,一个眼神示意,喜鹊便轻轻松松地制服发狂的薛锦绣,而她自个儿则慢条斯理地走到堂中捡起那本被嘉毅帝恼怒之下扔下来的卷宗道,“急什么?这儿多的是证据可以证明你们这样那样双双对对地进进出出过呢!一个人证几句话配以一个物证是污蔑,两个人证几句话再配以两个物证是存疑的污蔑,那多个人证再配以多个物证,就是实打实的真相了。”
她笑道,“虽然别的衣饰什么的,都不容易证明当时走在薛锦绣身边的男子就是玹王,但有一样,是只有玹王才有的——”柳芽翻起卷宗的某一页照字宣读道,“‘薛锦绣偷偷摸摸去到歌萝坊的天字九号厢房,不稍片刻,玹王也来了,他依旧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裳,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纱织裹丝绸的金银错绣福字纹的外袍,瞧得与往日不同的他,薛锦绣眼睛熠熠一亮’。”
话一顿,柳芽迎上嘉毅帝狐疑的视线,“西漠与南汉自建立邦交后的每逢年节都会互相送礼,年前的时候,西漠曾给南汉送来一匹黑色的纱织裹丝绸的金银错绣福字纹的布料,这种布料如纱织一般通透但又拥有丝绸光滑绵密的触感,是西漠皇室独有且只用于制造婴孩衣物的,因这种布料制造起来不论用料还是人工都十分的麻烦,所以便是父皇等闲也不会使用,又因婴孩是上天赐予的宝贝,这种布料就成为一种祝福,独独用来赠于刚出生的婴孩。”
“陛下只需顺着这布料查下去,就能知道年前西漠送来的礼里,这匹布料落在谁那里。”她笑盈盈地看着淡定的神色终于有一丝丝瓦解的玹王道,“趁着搜证的空隙,我们可以轮番听听人证们的说辞,就由桃花潭目睹你不经意地再遇薛锦绣的暗哨卫兵开始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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