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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战红楼 (一只炮灰女)


  鸳鸯赶着趋前施礼,告之:“赖嬷嬷她们来给老太太送贺仪,正陪老太太说话。”
  假石头醒神,笑道:“我说史大姑娘怎么在外头疯耍,这丫头最怕老嬷嬷念叨!”
  进了用竹帘相隔的透风客间,假石头看到嬷嬷竟有五位,忙规矩行礼。
  嬷嬷们纷纷起身避让,交口夸赞某只丰神俊朗、才高八斗、前程无量云云,惟赖嬷嬷言词朴素:“这才是读书知礼的,越自己谦越尊重。”
  贾母则夸赖尚荣,说:“过年那会你那孙儿来给我磕头,越发有架式,穿着亲官服,比先时也胖了。他这一选了官,往后去多少好日子,你也一般的是老封君。”
  众嬷嬷一叠声奉承,赖嬷嬷滔滔感激主子的恩典,回忆长孙“从小儿三灾八难”,“两三辈子才挣出这么个东西”,说自己再三训诫孙子要“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不然“只怕天也不容”。
  宝玉见缝插针唱赞词,夸赖尚荣“实诚人,必造福地方”。话说看原著他很有些疑惑,一个非科甲出身的放良奴才,能做“州县官”、“一州的州官”?又不是皇子皇上的奴才。五彩石也弄不懂,便成疑案。这回搞清了,赖尚荣将去当的是芜州县的县尉(江南水乡以州或洲命名的县镇村极多)。
  本朝的地方官一般要离家千里,以避帮亲不帮理。江南甄盘踞江南,但金陵城与甄家祖籍也隔了千里。“县尉”是吏,为县令助臂,由本地人做。
  芜州县是不是赖尚荣的祖籍存疑,当年荣国公在芜州县收了帮流民,战火纷飞流民来路复杂,并非都是芜州人。赖尚荣的祖父当时六七岁,是一个机灵的小乞丐,做了贾代善的小厮,后为长随。小乞丐大名小癞子,便姓了赖,故此和贾家世仆“赖”不是一回事。赖子已过世,在世也说不清祖籍何处,后代想光宗耀祖,惟有拿芜州县当祖籍。
  月中赖尚荣便随新县令赴芜州,为谢主隆恩要摆酒三日,用赖嬷嬷的话说“托主子洪福得了这等荣耀,倾了家我也是愿意的”。三日酒“头一日,在我们破花园子里摆几席酒,一台戏,请老太太,太太们,奶奶姑娘们去散一日闷;外头大厅上一台戏,摆几席酒,请老爷们和爷们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请亲友(姻亲和赖尚荣的同僚好友)。第三日把我们府里的伴儿(下仆)请一请。热闹三天,也是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光辉光辉。”
  贾母问定了几时,赖嬷嬷说:“老太太生辰宴总要摆两三日罢?我们借老太太的喜庆,择初七的日子,凑个巧字。”
  贾母道:“定去!贺礼就没有,也不知放赏,吃完一走,可别笑话。”
  众人哄笑,说老太太素日打赏无数,偏要装吝啬。假石头表示自己是真吝啬,届时只会带张嘴胡塞海喝。其实他得信便命长随送了一份仪礼,对赖尚荣他不会费心交好,也不会刻意疏远,此人与他的小命关系不大,可归于无足轻重那类。
  红学家及同人文常指赖尚荣一家是忘恩负义之辈,证据是高鹗续文中有写:贾政扶贾母灵柩南归时手头不便,差下人向赖尚荣借五百俩银子,结果赖尚荣只给了五十俩,后又补了百俩,贾政对此极为恼火,没要。
  假石头认为这是高鹗看不惯“奴荣主衰”瞎写,便真会这么发展,那也是理所当然。五百俩银在政老爷眼中不算什么,草民人家一年有几俩银就叫“宽裕”,赖尚荣不过是一介小吏,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俩银子,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再则趋吉避祸是人之本性,他和琏二都想将同根生的宁府踹开,赖尚荣不想侍奉老子娘的主子有何奇怪?
  却说赖嬷嬷见贾母应了,喜笑颜开说还要去请太太奶奶姑娘们,其他嬷嬷则言要帮忙知会一众下仆,于是告辞而去。
  她们前脚刚走,湘云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跪地攀着贾母的膝痴缠,声称她亲手为老太太煮了午间喝的“清爽凉汤”。
  贾母嗤之以鼻:“你洗手做羹汤?省了!白吩咐厨下几句,她们也是白听听,照你说的做,狗儿都不食!”这么说着略生郁闷,对湘云她不是没愁过,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想自己当年懂什么,还不是从重孙媳妇一路过来了。做将士的媳妇,最紧要性子爽看得开,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湘云十分不依,吵吵琥珀搬炭炉来,说要在厅堂煮给老太太看。
  众人自是不能从之,八月初的天气,夏未尽秋老虎来,炭炉一升热煞人。
  宝玉手持纸扇用力扇,并唤小丫头们一并帮忙,务必“清风阵阵消炎气,灭了史大姑娘的心火”。
  一帮人正笑闹,外间报尤氏婆媳来了。
  宝玉眉打结,重孝妇来拜寿,太不吉利了吧?又想隔了四服的孝嫂、隔五服的孝侄媳,自己这个将成丁、未成家的族叔不便见!
  贾母看他缩屏风后,心中暗叹金孙守礼守成迂呆。但她不大待见宁府婆媳,自是不会帮转圜,还竖指示意湘云不可闹宝玉。
  那头尤氏婆媳带着手捧寿礼的丫环婆子们进来了。
  送贺仪,没有披麻带孝来磕头的,一众甚至没穿素服,仅仅未穿红戴绿。
  这两日族中及有体面的下人陆续来送礼,贾母不耐烦亲接,只有身份够的才见一见。先时赖嬷嬷等来送礼,客间设了铺红毡的大桌案。前礼已收起,正好给宁府摆。
  寿礼摆开,无一不是珍品:金寿星、沉香拐、伽南珠、福寿香等等琳琅满目。
  贾母连道太过破费,尤氏巧笑恭维,心中着实郁气:守着孝,派下人送礼才合礼,贾珍非要她亲自过府!她委婉道出蒋哥儿的事,劝贾珍好歹冷一冷再套交情。贾珍不当个事,说琏二凤姐老早针尖对锋芒,现今蒋哥儿死了、凤姐得了痨症,琏二纳了良妾,邢姨娘已经有孕,往后去难说的紧。或许有天琏二求他这个族长大哥抬抬手,许邢姨娘扶正。不然琏二怎会借着修祖坟的名头大把塞银子?荣府已示好,赶紧接着才对。
  尤氏无话可辩,心中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琏二塞银子,也可说是不想与贾珍一道办修祖坟的事。她冷眼相看,隐隐觉得贾琏起了非分之念,需知一族之长,好些由不入仕的承嗣丁做。琏二是荣府承嗣丁,且一世只会有虚衔,而宝玉贾兰贾菌等都走科甲入仕之途,贾家现有的三个秀才(宝玉贾瑞贾代儒)都是荣府一脉的,宫里有位娘娘是贾琏嫡亲堂姐,宫外有位嫡亲表妹是郡王府世子夫人,庶妹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皇商薛家之长媳,贾琏有这许多得力助臂,凭什么屈居在贾珍之下?
  贾母人老成精,一眼看出尤氏并不想走这趟,格外热情地留饭。
  尤氏不敢太早回去,顺势应了。
  贾母微愕,她是给尤氏婆媳一个告辞的借口,你说你们守孝茹素,难不成要这边的厨下特地做桌素席?
  奈何客已留了,她只好命婆子去办,尔后搀着湘云的肩站起身,说去院子里看看:不识眼色的蠢妇不走,屏风后头的宝玉躲到几时?
  宝玉自是不会再留,麻溜从后门走人。一出门,看到晴雯带着丫头站在萱草院的前门,正与守门婆子们说笑。他不由道:“能卡会算?竟知道在这儿等我!”
  晴雯笑道:“我哪有这本事,薛二姑娘(宝琴)说你定会从后门走。二爷,都到了萱草院,要不要去探一下四姑娘?”
  宝玉撇嘴:“她跟林表妹住一块,我跑去,教养嬷嬷大棍赶我!”——教养嬷嬷是南安郡王嫡长女的,郡主婚期原订在四月,说好教养嬷嬷送罢郡主便过荣府,被太妃丧延误。好在南安郡王是外姓王,只延到七月。那会黛玉伴惜春在铁槛寺,前天两下才接上。
  一个守门婆子道:“四姑娘不在怡心堂,这几日都在静心庵拣佛豆,为老太太积寿,明日煮熟了差人往十字街结寿缘。”
  静心庵有妙玉,宝玉更不想去,只心疼惜春,跪那儿念一声佛拣一粒豆,太辛苦了。于是命晴雯带小丫头鹊儿去探,吩咐她们设法令惜春起身歇歇,若有不妥鹊儿来报。
  宝玉背着手站在门边阴凉处等候,忽见琏二带着等大帮小厮长随跑来,有人扛长梯,有人用板车拖着花灯。他忙迎上前:“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萱草院不装点?”
  琏二悻悻:“装点老祖宗后院墙!先时大太太订了许多花灯,别的花灯好办,可你看看这些花灯,七巧七喜七寿七福,今年七巧节过了,往哪卖?放到明年旧了。”
  宝玉失笑,搞这么多七字花灯,是贾母未足八旬。
  笑完他又涌起一股凄凉:生日张灯、七旬老人过寿挂七字灯,都不是京城习俗,是湘云突发奇想。贾母觉得有点小意思,吩咐邢夫人去订花灯。所幸邢夫人想翻出各色花样,七字灯只是其中一部分,现今谋节省,倒是可将能卖的倒手转卖。他想荣府的奢糜自己现今已能变着花样节制,湘云的性子却是真个没办法,丫八成没想过上个花灯要用多少钱、要耗多少人力!这丫还听不进劝,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收场。
  天地良心,小观庄姑娘中,他费心劝过的只有这位青梅,偏是劝不醒。而探春、惜春压根不用人劝,偶尔提个醒足矣。怪道人说性格决定命运,能活好的永远不会是面上聪明内里糊涂的角色。罢了,各有各的缘分,福祸自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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