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划一的咔嚓声,几乎成了此时唯一的声响。
哪怕是上辈子,傅云茵也从未见他割过稻,这时见他这般俐落,一瞬就瞪大了眼。
这哪像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
麻利的与做惯农活的村民无二唉!
见他身子不断往前,一小会便离开了自己,傅云茵抛开那奇怪感,赶紧跟上他,也再度忙活了起来。
只是她到底力气小,一口气能割的稻子有限,所以伸手揽住的稻子便只有几株,和他那一大把一大把的,简直不能比,两人便也很快的又拉开了距离。
是跟在他身旁,还是留在原地继续割着她的稻?
傅云茵心底才刚起迟疑,便见他忽地停下动作的直起了腰身,转头朝她说着:“不是让你在我影子下吗?怎么离这么远?”
“没割到的别管了,我等会在弄,先过来。”
经过这一会劳动,他那干爽的面庞早已不复在,此时上头凝了一层薄汗,细碎珠液在这大太阳底下反射着剔透又晶莹的光泽,衬着他那双桃花眼认真异常,也万分的勾人。
傅云茵被他这略热的眼神看的心口一酥,立即上前,拿着自己的毛巾给他擦了擦。
她最见不得他这汗水直冒的模样。
不是嫌脏嫌臭。
而是见不来他的劳累。
卓子敬被她这亲密的举动给愣了下,赶紧拦着她手,不让擦的说着:“别擦了,我先忙,记得在我旁边,省得热着。”
听着他这话,看着他那泄露羞涩的红润耳根,傅云茵那心简直甜的要化了。
这时也没再去纠结自己割过的那一片稻子像什么鬼样,就这么跟在他身旁劳动,直到受不了这热天与口渴,囔着他要去大树下休息。
“我再一会……”卓子敬道。
此时的他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挥出的镰刀都会跟着甩出一道晶莹水光,傅云茵简直受不住他这般卖力与辛苦,伸手,就抱住他手臂,道着:“别割了,我快热晕了,咱们去休息。”
“那你去休息。”
“不要,我要你陪我!”
“我……”见她抱住自己手臂还不够,这还还蛮的要抢他手上镰刀,卓子敬怕误伤了她,赶紧停下动作,随即就是拧眉斥声,“知不知道你适才的动作很危险!?”
“要是我收手慢了的话,刀子划到了你怎么办?!”
卓子敬这下是真的生气。
为她这愚蠢又傻透了的行为生气!
直到两人去到大树旁休息时,他还一劲儿的说着她不该这样,会伤着她如何等等,傅云茵不禁瞥了眼他,随后小心翼翼的递上水。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喝口水吧。”她乖巧的说着。
“还有下次?!”
“欸没有下次。”见他一脸不信,傅云茵忙张口保证,“真没下次,我保证,真的!”
低眉顺目的模样,乖巧又安份。
堵的卓子敬那未消的火气毫无宣泄口……
于是,傅云茵就看着卓子敬接过她递过去的水壶,仰头,咕噜噜的牛饮起来。
傅云茵:……。
这般喝,我等会喝什么?!
许是她的目光太强烈,亦或是他意识到喝的水不是他自己的,便见他停下喝水动作,看了她一眼,后将别在腰际上的水壶给她。
他面上有些臊,“喝我的吧,不小心喝光你的了……”
傅云茵哪会跟他客气,接过水壶便开了瓶盖,抿了几口,润了润那干渴的喉咙。
秀气的喝水模样,万分惹眼,正拿毛巾擦着自己的卓子敬,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面上。
额前的浏海被她拂往后,可因头发太短又被汗水浸湿,此时正翘着一个好笑又奇怪的弧度,为她那张过于精致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可爱。
她有对略微平整的眉。
那眉型让她乍看之下柔弱感十足,合着底下那双澄澈明亮的凤眼,看人间,有种说不出柔软,彷佛想说着什么般……
欲语还休。
说的便是这般。
可转眸间,那眉眼又带了几分英气,让人很能感受到其性子非表面上的软和。
他就这么看着她,视线也停在她那透粉的面颊。
上头凝了几颗细碎汗珠,丰润的颊庞一时被那珠液衬得娇嫩欲滴,惹人就想咬上一口,看是不是所想的那般绵软。
他不自觉的伸手,却被她一眼瞪住。
于是那想掐上面颊的手,登时成了为她捋着碎发于耳后的动作。
然而便是他动作转的再快,还是引来她的没好气。
“你刚刚是不是又想掐我的脸!?”
卓子敬登时笑了出来,下一秒还真是给她掐上一下,也说着:“看起来好软,不掐对不起自己。”
卧槽,简直就是故意的。
她立马也伸手掐上他面颊,不高兴的吭气囔声,“你好瘦!脸都没肉,掐起来不开心!”
卓子敬被她这话噎住笑,正经说:“不瘦,个头结实,老壮了。”
和多数瘦巴巴的人比起来,卓子敬确实没那么瘦。
可这份不瘦落在傅云茵这见过后世的人眼里,他就是那种劲瘦的结实,完全与壮硕扯不上关系。
所以他这话登时惹了她嫌弃的眼神,道着:“哪里壮了?”
“你只是高,一点也不壮好嘛!”
瞧这话这眼神,卓子敬到底还只是个十九岁的青年,那里受得住渐渐在乎的人儿嫌弃了?
“哪里不壮了?”他不服气道,那手,更是抓住她的,直往自身肚子摸去。
“摸摸哪里不壮了?”
这时的卓子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流氓。
当然,他没意识到也是正常,因为傅云茵比他还要流氓!
虽然是隔了层衣服,但她那小手摸呀摸、掐呀掐的,还满脸兴奋的戳着那硬实的腹上肌肉,笑眯眯的说着:“好硬呀……”时,一股血气就这么冲上了脑,让他如触电般直接拨开她手。
“别乱摸!”
卓子敬为自己的愚蠢动作懊恼,见她还满眼可惜的看着自己,一时是被她这直白又热切的眼神看的心热身躁,也莫名的……羞恼。
什么叫良家妇女遭调戏?
他想他该是了解那是什么感觉了!
“安份点!”卓子敬头疼,只觉再这样下去,终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他却不知,这一天其实来得挺快的。
与他保持两手臂距离的傅云茵,本是坐着的她,遽然掌撑地,膝盖顶地的朝他倾身而来,娇声问:
“不能安份了怎么办?”
第40章 040颠倒
挨近的身子, 热躁的空气里顿时盈上了抹汗水特有的咸湿气味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馨香。
那味儿虽淡, 可却如把勾人的小刷子般,挑逗着那份压抑的敏感神经。
整个氛围顿时染上了深重的暧昧与旖旎。
“你说,不能安份了怎么办?”她问着。似水般的眼眸,细碎光华随着她眼帘轻眨而流泄, 宛若暗夜里的星光,璀璨而耀眼。
眸子底的热意,是那藏也藏不住的期盼与冀望。
看的人心头发热。
不能安份了怎么办?
这话不只她问, 他也想问。
不安份的身子, 不安份的心理,骚动的身心,过于压抑的自我,理智趋于崩溃边缘,全因她──
她的示爱……
无波的心湖, 波澜翻涌。
“那你想怎么样?”他反问, 看着她的眸子暗邃而幽深,透着一股子的危险锋锐。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感受到他变化的傅云茵,心跳一瞬激若鼓荡。
“我想……”
“快──”
她声,遽然被打断。
下一秒, 整个人便如惊弓之鸟般与他拉开了距离。
傅云茵胆敢在卓子敬面前各种肆意妄为的挑战底限,那是因为她吃定了他,但在他人面前就不敢这样胡来,就怕不小心挑战了这年代人看待男女关系的敏感神经。
于是这时的模样落在卓子敬眼里, 要有多心虚便有多心虚,标准的做贼样,看的他好笑也无语。
“牛老二你就快点吧,慢吞吞的,那城里娃不只晕了过去,还流了一瘫血呢……”
“那你带到树下没?”
“带了带了……”那人声里满是烦躁,“你说这城里娃怎么就这么娇贵呢?不就流点血吗?这都能晕……”
待两人话声渐行远去,那抹漾在彼此间的暧昧氛围自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让人有种莫名的遗憾与可惜。
荡在心头,难以言喻……
卓子敬看着面上仍带着余悸之色的傅云茵,心中一叹。
下次吧……
***
太阳的毒辣,让人有种置身在熔炉的错觉。
到了中午,傅云茵走去知青食堂用饭时,只觉晒的要冒烟,整个人更是快要化了一滩水。
好热!
进入食堂后,她拭了额际不断滚落的汗水,忙拿下头上草帽,不断朝自己搧着风。
此时食堂上异常吵闹,甚至没人坐下用饭。
看到这一幕,她不禁愣了下。
“今天怎么没有午餐!?轮职的是谁呀!?”
“童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