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没反对,接过了江阿姨递过来的牙签, 戳了块香瓜放进嘴里头吃。果然香甜爽口, 满口的甜水,可她舌头木木的,味觉感受器似乎集体钝化了。
“那瓜还不小, 这放冰箱里头下顿吃就不新鲜了。可这么放着吧,又怪可惜的。我胃不好,不吃这些,直接喂□□,鸡也不爱吃。”江阿姨絮絮叨叨半天,觑着主家的脸色,见她似乎没生气的意思,才大着胆子开了口,“要不,我端后院去?我看他俩好像也挺热的,这放着也是白白糟蹋了东西。”
房间里头静悄悄的,光江阿姨自己讲话的声音,沈青始终不吭声。
江阿姨试探着起身:“那我端过去了啊。”
床头靠着的人跟没听见一样,只又戳了一小块香瓜,送进自己嘴巴里头去。
江阿姨一颗心落了地。好!只要没彻底撕破脸,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开口她就当默许了。
后院里头,雷震东一边往地上扦篱笆,一边叮嘱小蒋:“既然那几个人你到现在都没查清楚来路,那就先放着不动。后面,你重点放在公司上头。脱层皮就脱层皮,只要不伤筋动骨,人在就行。”
小蒋心里头发憷,惊恐地盯着雷震东:“雷哥,那你……”
“嘘,你心里头有数就行。”雷震东面沉如水,“这回我怕事情不小。”
大问题是没有,可谁又没几个小辫子呢。
“后面,你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注意你沈主任的安全。”
小蒋越发慌了。他不过就跟老板又从头到尾细述了一遍那晚上发生的事,怎么雷哥反应这么大。
除了付强跟那拨人差不多时候出现在那里有点奇怪外,他没觉着哪儿不对劲啊。再说了,付强不是又被警察给带走了么。
“他那个律师有问题。”雷震东手上不停,继续插着篱笆,“当天下庭之后,好几个弟兄看着,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是弟兄们眼睛瞎了?他说有十万块的报酬,这事儿说不定是真的。”
小蒋脑袋瓜子成了浆糊,怎么也反应不过来:“雷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雷震东下巴示意新扎的篱笆:“我问你,光有竹片跟木杆儿,能扎起篱笆来吗?”
小蒋看了半天,斩钉截铁地点头:“能!编花篮不就只有竹片么。”
雷震东瞪眼:“去你的,木瓜脑袋。那是两拨人,凑到一块儿了。”
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小蒋彻底晕菜了。
幸亏江阿姨给他解了围,在厨房后门朝他们喊:“过来吃香瓜吧。都切开了,没的摆坏了。”
雷震东对着下属金刚怒目,一听江阿姨喊,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眼巴巴看着人:“青青吃了吗?”
江阿姨的脑壳疼得更厉害了。他要想知道,就不能自己去房里头问他老婆啊?明明房门都没上锁!
“您好歹主动点儿啊。我说给你送瓜吃,她也没反对。这说明人家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就是她现在这阶段脾气大,你就不能忍忍吗?她怀着孩子多辛苦!”
雷震东讪讪地笑:“我知道。”
江阿姨没好气:“你知道什么啊,你是喝了女儿国的河水,自己怀孕了不成?”
小蒋扑哧一声,笑得差点儿没把瓜飞出去,捂着嘴巴拼命咳嗽。
江阿姨瞪眼:“你就不能慢点吃,谁跟你抢不成?”
小蒋赶紧侧过头去,平白无故他就被自家老板带挈着矮了一截。他在保姆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雷震东接过香瓜,讪笑:“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惹她不高兴了。”
江阿姨还指望他立刻进屋去好好哄哄沈青。没想到雷震东居然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香瓜全干掉了以后,居然又叮叮当当地继续修鸡窝。一直折腾到太阳都不见脸了,他才算正式收工。
大花小花踱着方步从阴凉底下出来,趾高气扬地回鸡窝里头生蛋去了。那睥睨众生的姿态,仿佛在嫌弃这两个老爷儿们,没事瞎折腾,白耽误了它们下蛋的功夫。
等了老半天都没见他有动静的江阿姨,已经气得到客厅里头剥毛豆去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小蒋有些担忧,看着老板张了张嘴巴。
雷震东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他自己去厨房洗了把手,然后才大着胆子敲房门:“青青,我能进来吗?”
房里没动静。雷震东轻轻扭开门,伸进了脑袋:“那个,我借用下卫生间。”
沈青跟没听见一样,还靠在床头,保持着江阿姨出去时的姿态。家里哪儿就缺间浴室用了。
雷震东讪笑着给自己找借口:“外头那个,小蒋在用。”说的好像他平常有多讲究,绝对不跟其他男的公用浴室一样。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雷震东只能讪讪的,自己进了卫生间。他看着镜子里头自己一张脸被晒得黑红,简直就像个莽张飞。再摸摸自己的疙瘩肉,嗯,这两天人在局子里头待着,疏于锻炼了,身材都下降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自怨自艾:“肯定是我人老珠黄,没魅力了。”
所以,青青才不肯搭理他。
雷震东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从头到脚洗刷得干干净净。他头发短,竖在脑袋上跟刺猬一样,也不用吹头发,只拿条干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两回头,就能清清爽爽地出了卫生间的门。
他赤条条站在地板上,君子坦荡荡:“能借我件睡衣穿不?我衣服阿姨都给收拾到外头箱子里去了。”
床上的人不动如山,目光轻轻地落在远处。
雷震东那点儿耍流氓的小心思立马熄了火,赶紧灰溜溜地翻出件沈青的浴袍穿在身上。他再转过身,瞥到床头柜上多了瓶晒后修复凝露,喜出望外,立马眼巴巴地凑到了沈青跟前,跪在了踏板上。
“哎哟,你别说,外头太阳可真是大。我这颈子晒得痛死了,你给我抹点儿呗。”
他自导自演唱了半天戏,床上躺着的人也不给半点儿反应。可怜雷总只能尴尬地拿起保养品,往自个儿的脖子上抹。乍一碰到晒得滚烫的地方,他“嘶”的倒吸了口凉气,还真疼。
就这样,悬壶济世的沈主任都没抬一下眼皮子。
雷震东叹了口气,放下了半透明的啫喱状护肤品,拿脸贴着床边,也不敢伸出手去:“你打我吧,拿鸡毛掸子狠狠抽我一顿,要不让小蒋动手。”
沈青侧了身子,从旁边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雷震东。上面画了个中年男人的脸部特写。她的画工是从解剖图锻炼出来的,毫无□□,却极度注重写实。
“那天车子里头没开灯,我能看清楚就是这些。板寸头,国字脸,左下颌有个痦子,他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还有张照片,他要走的时候我拍下来了,发你微信了。不过光线条件太差,糊的厉害。另外,从他腰靠近车窗的位置判断,他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型比较壮实。口音听着,不是很像江州人。”
雷震东仔细看了画像,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没找到对应上的面孔。他赶紧收好了,朝着妻子笑:“这些事交给我,你别烦神了,好好养胎就行。”
“对,我是打算交给你,做最后的交接。”沈青抬起了眼睛,看着打算上床的男人,“天不早了,你早点儿收拾东西走吧。后面门锁我会换新的。”
爬了一半床的男人抬起了头,傻眼了,张了张嘴巴:“青青,我……”
“雷震东,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那时候,你睡了我,是不是挺得意的?”
男人彻底呆滞了,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接妻子的话茬。这时候,他说是跟不是都不对。
“他当成小仙女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个自动送上门自己脱光了衣服挨艹的。他是不是很傻?”
傻得可怜。
“青青你别这么说。”雷震东慌了,赶紧跪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妻子,“你就是我的仙女儿。我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沈青就跟没听见一样,眼睛看都不看雷震东,目光轻飘飘地对着窗户外头。好像有月华如水,流淌进房间。那长着小虎牙的少年踏月而来,对着她露出了腼腆羞涩的笑。
“挨了一次就上瘾了,又巴巴地找上门去求第二次。”她轻轻地笑了,“嗯,接着憋不住,人都躲到外地去了,还要打电话追过去想千里送。果然跟以前一样,离了男人就忍不了,一定要找一个。”
女人有欲望都要被唾弃,何况是她这样上赶着急吼吼的。除了淫.荡无耻,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他母亲说的好,正经女人,哪个会没进门先大了肚子?
雷震东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心慌意乱地央求着:“青青你别这样,你打我,全是我混账。”
“对,你是混账!”沈青突然间直起了身体,双眼猩红地瞪着他,像是愤怒的喷火又像是心碎的滴血,“你也配自称是少阳的兄弟?你怎么有脸糟蹋少阳的心意。你知道什么啊?林雪过得不好,少阳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
十八岁的林雪死了,被她亲手杀死了。从此以后,她割裂了她的过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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