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萤心脏扑通大跳,连说:“不行不行,会有人……不能在这,你出去……”
她两脚还在地上胡乱地蹬,总想找机会牵制他。
林谨承突然松开嘴,气喘吁吁地笑:“别那么麻烦,你就大声地叫,大不了我身败名裂。”
闻萤愣了愣。
她陪他走过这一路,当然不可能把他推下去。
林谨承眼中的得逞一倏而逝,趁她短暂的错愕,把她掳进了淋浴间。
黑晶色的玻璃门合拢,彻底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闻萤回过神,撞见他脸上的蓄势待发,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开门。
谁知正中他的下怀。
林谨承一手握住她细柔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往回带,禁锢怀里。
另一手摘下花洒,长管子趁势缠上她双手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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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萤断断续续的声音引来门外人的注意。
杂沓的脚步停在门前,一道沙哑的女声问:“请问,没事吧?”
闻萤正要振作精神回答,林谨承先甩去一声“滚!”
“男、男的?”
“我的天!这不是女浴室吗?我们走错了?”
“我衣服都脱了……”
“快快,我们去找服务台。”
形势所迫,林谨承不得不退出。
草草处理后,他将闻萤放到地上,起身准备离开。
闻萤轻轻拉住他的手,眼皮虚弱地半阖,抛出那个深埋已久,却害怕听到答案的疑问:“那你爱我吗?”
林谨承蹲下,扫视她肩背处,遍布他肆虐的吻痕。
他面色一瞬转暗,“我说爱,你敢信吗?”
闻萤一愣,嘴角扯出一个笑。
林谨承摇头:“我也不信。所以我热爱赚钱,享受成功和众人欢呼。是不是很功利?我说过,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这个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却拼命索求。
闻萤点头,闭上眼睛。
林谨承揽过她的脖子,“我会叫人帮你送房卡,清洗烘干裙子,你今晚住在鸿海。我明早还有会,就不陪你了。”
*
十几秒后,那两个好心人带着服务台的人赶来,那时林谨承已经转到隔壁的男更衣室。
“就、就是这间。”
“有男的?不可能吧?”
“我们亲耳听到的!”那道沙喉咙又敲门,“美女你没事吧?能说话吗?”
闻萤撑起全身的力气,朝外喊:“没事!”
“……真的?那男的呢?要报警吗?”
闻萤皱眉,拍了拍胸口,“没有男的,你听错了。”
这话让外面的两人有些下不来台,纠结着又问了几声。
闻萤索性扯开嗓子喊:“谢谢关心,能让我再待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wuli承哥,一个缺爱的小可怜。
TwT
(#处在老地方)
第46章 遗嘱
动物界中, 蛇的交.配时间最长,可达数天。
它们大多没有护.卵的习惯,产.卵后扬长而去。
与之习性相近的人, 欲.望贪婪, 情感淡漠,注定和温暖无关。
闻萤解开缠绕手腕的长管, 调出温度适宜的水流,冲洗全身。
淋浴间里升腾氤氲水汽,模糊视野。
梦境。
小美好。
心动。
慢慢记起当年方沐海让她定的拍照主题。
她曾向往未来稳定的生活,渴望拥抱庸常的幸福。
甚至在快要被赵姝萍赶出家门的那一晚,还幻想着那只朝她伸来的手, 来自上天的垂怜与眷顾。
闻萤并不知道,河豚有着世上最鲜美的肉质,也蕴含最猛烈的毒.汁。
罪恶从来不会以狰狞的面孔现身, 美丽是它的伪饰。
林谨承给她带来过快乐,往里掺入一丁点微量的毒,足够她迷恋成.瘾。
后来纪燕宁给了闻萤一盆吊兰,让她挂在客房或浴室。
她查了下,吊兰的花语是“无奈又给人希望”。
多么讽刺, 一盆绿植竟暗合了她的人生。
*
年底总结的时候,闻萤因为后两月的业绩突出, 进步飞快, 被评为了优秀业务员。
纪飞镰在例会上表扬了她,还钦点她一起参加几天后在景升举办的行业交流会。
闻萤自谦地笑:“何德何能。”
随即老练地把功劳分给领导的提携, 与同事的照顾,自己只是尽到本分。
却又并未把头低到尘埃里,她总结一二三点体会,处处直击要害、当仁不让,台下人听了面露信服,这称号是她应得。
纪飞镰盯着闻萤,忽然有些恍惚。
她气色鲜润,更有女人味了,但不是化妆或衣饰的作用。
一颦一笑风情天成,穿什么都是温柔如水,娇媚是无骨的,手一握就从指缝间渗漏。
她的柔即是刚,是独门武.器。
如今纪飞镰带闻萤外出谈业务吃饭,她能独自和三个男人拼酒。
只一笑,无酒也醉人,再不用他挡驾。
午餐时,纪飞镰对闻萤提起鸿海的新动向,新酒店在邻省的选址完成,基本定下了国内沿海地区的布局,还准备进一步扩大品牌的影响。
“所以,我们也要加油。”纪飞镰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你试着策划一个情人节的活动,先给我看看。”
闻萤疑惑:“鸿海什么动向,你怎么知道?”
纪飞镰说:“周五的行业交流会,鸿海的林副经理会来参加,我提前了解了一下,这些都不算秘密。”
闻萤筷子戳着米饭,有些食不知味。
“不过据说林谨承的风格比较激进,和一贯行事稳健的谢狄有理念上的差异。”纪飞镰蹙眉,“这么急着扩张,我也觉得有点冒险。”
冒险?
不冒险就不是他了。
周五的交流会进行一整天,以晚上的招待酒会作结。
闻萤只在上午陪纪飞镰简短地出席一小时,下午照常上班。
傍晚临去吃饭时,她收到林谨承的信息,只有一串房间号码。
推门的瞬间,闻萤的眼睛被一条领带蒙住了。
眼底有光渗入,房里应该是开了灯。
她向四周摸索的手被抓住,触到肌.肉发紧的胸.膛。
林谨承全身都是烫人的,打横抱起她。
这间房没开空调,隆冬时节,闻萤贴着他,像贴着一块热铁,忍不住蜷紧。
她的身.体哪里都是软的,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摧折。
后来的一切毫无悬念。
真是奇怪,为什么他身.体存储了那么多的热情与精力,好像永远不会厌倦。
起码这件事上,林谨承堪称完美情人,他狂烈又让人感到被疼惜,花样百出却不受折磨。
虽然闻萤觉得,他真像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
“狗。”
“什么?”
“我觉得你像一条狗。”
林谨承喉咙发出笑声,不以为意地说:“狗撒.尿标记领地,我也一样。”
闻萤没说话,手里夹着烟,不时往放在他胸.口的烟缸里掸去烟灰。
“你身上只能留下我的气味,你去到新的地方,我有机会,必须标记一下。”林谨承扭头看她冷淡的脸,英气的眉毛挑起,抓过她空出的那只手往嘴里塞,舌面舔.过她的手指,含混地说,“你说我是狗,那我就是狗。”
闻萤没理他,抽完一支烟,准备和他分头离开。
坐在床边穿内.衣的时候,林谨承靠过来帮她调整肩带的长短。
闻萤索性由他弄,“你和谢狄的主张不同,公开和他叫板,不怕他整治你?”
他手指卡在她肩带下的皮.肤,缓缓捋上去,“你知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还有后一句吗?”
啪。
他指头离开,一声清晰的脆响,手又伸到前方,“后一句是‘一饭三遗矢’,所以你话说反了,应该他怕我。”
握住了,还不忘为她调整。
*
闻萤没多过问林谨承具体做些什么。
他对爱情表现差劲,商业上倒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
闻萤更关心,潘蕴慈要的那封信。
如今她摸清了林肇伦的作息时间,他是个生活规律的人,但也确如太太纪燕宁所说,粗枝大叶。
林肇伦回到家,外套随意放在沙发上,总是纪燕宁收拾。
洗衣房在一楼,纪燕宁会把旧衣服攒在旁边的洗衣篓,三天一洗,钥匙则送回丈夫的房间。
闻萤曾经拿到抽屉钥匙,打开却傻了眼,里面竟有几十封信。
一色的牛皮纸信封,干净,没有一点字迹,想必最初写有地址的外层信封扔掉了。
每一封信厚薄不一,但看去都有些年头。
闻萤惊叹,林肇伦和潘蕴慈用这么原始的方式,不怕留下把柄吗?
但她很快想通。
既然这里都是潘蕴慈写的信,那多半是林肇伦执意留下。
留下她的笔迹,是为纪念,也为威胁。
这样潘蕴慈就不能彻底忘了他,心底始终梗着一块,再小也有他的位置。
潘蕴慈当然知道林肇伦个性温顺,就算威胁,对她也不会有实际的作用,可因为这些信件的存在,他们冥冥中依旧保持一些联系,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