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族叔点了头,这样挺好,清清爽爽不吵不闹的。
中午按例是要请两位族叔喝酒的,当然,现在又加了一位白家大舅哥。司丰年让儿子去村口的供销社打半斤红薯酒,又吩咐白春桃去炒菜。
男人们喝酒的时候,女人孩子是不上桌的,小辈里头只有司爱华和长保去陪着,包括长寿都和大家一块另外搬了小桌在厨房吃饭。
司雨侬端着自己的小碗,到现在还有些怔忡,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分了家。那前世,为什么一直到小姑离家出走,才会分家呢。
再一想,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跟着奶奶去议事的地方,更没有开口揭露墩子的恶行。后头无论谈判还是和孙姓人家争水源,都比这一回要艰难得多。司丰年身为村长,还有跟着出主意的司大娘,自然就不可能把精力放到自家上头。
加上前世司爱华一直没有再娶,只干活不娶妻,又只有一个女娃。自然而然的,白春桃不提了,其他人就更不会想到分家的事。
虽然舍不得叔公一家人,但司雨侬觉得,分家是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一世,她要做的事,不再是考上大学离开龙头村,而是要留在龙头村,把这里打造成系统要求的青山绿水人间宝地。
而办成这件事,要做什么样的努力,要牺牲些什么,她统统不知道。奶奶和父亲可以因为爱对她无条件包容,但叔公一家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还有一个白春桃呢。到时候给她捣点乱子,她怕是哭都哭不出来吧。
干脆一开始就分清楚,她也可以早点开始自己的计划。
“长寿,给你妈装碗饭菜端进去。”司大娘看没有一个人动身,只能开口指派。
“我妈她不是不舒服吗?”长寿傻愣愣的站起来。
刚做了饭,白春桃就说胸口疼,饭都没吃,直接进了屋。长寿和青青就真当他们妈是不舒服,半点没往别的上头去想。
小孩子们不懂,司大娘不能装不知道,直接点了长寿去送饭。
“伯娘让你去就去。”司青青乐呵呵的,去夹长寿碗里的肉片。
“伯娘,你看她。”长寿告状。
“伯娘帮你看着,你赶紧去。”
“我逗他玩呢,那么大个人,还是我哥呢,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司青青真的只是作势,夹起来又放回去,还冲她哥做了个鬼脸。
白春桃在屋里等了半天,才等到儿子端了饭菜进来,早饿的前胸贴后背,端起碗就往嘴里扒饭粒。今天为了招待客人,蒸的是上好的白米饭,她要是吃不上,还得再怄一场气。
“妈,你没事干嘛不出去吃。”长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她妈到底哪儿不舒服,这胃口,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让你话多,出去就说我不舒服,没胃口。”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把肉片往嘴里塞。
长寿摸着脑袋出了门,路过堂屋听到他哥问他干啥,顺口说道:“我妈说她不舒服,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白家大舅哥可算找着借口了,一家子吃喝都是妹子张罗的,结果她不吃不喝竟然就没人管。他这个当大舅哥的,怎么能当看不见。
“怎么没吃饭,一口气扒了半碗呢。”长寿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你……”白家大舅哥鼓起来的怒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他算是看明白了,司家人都跟他有仇。再说一句话,他是孙子。低头猛夹一筷子肉片,一个劲往嘴里塞。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油水足足的,香死个人,好吃,真好吃。
长寿回到厨房,看到自己碗里的肉片不仅没少,还多了,高兴的捧起碗。想了想,说道:“大舅是不是有啥心事,怎么今天怪怪的。”
“不是说分地分的不好吗?”司雨侬善解人意的替白家大舅哥找到一个现成的理由。
“也对。”长寿端起碗,很快就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在屋里躺了一天的白春桃,一直等到晚上,才等来司丰年进屋。
她猛的一拍炕头,“你就这么对我?”
她是想分家没错,可她要是知道这房子自家没份,她绝对不会提分家的事。分家分到她手上,竟然只有十七块钱,这点钱能够什么用,盖间猪圈还差不多。
“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吗?得了,这回如了意,你就好好当家作主吧。”说着一拉被子,倒头就睡。
白春桃在背后推他,“修房子的时候,咱公婆在不在。”
如果公婆在,不管这钱是谁赚的,修房子的事都该算到公婆头上,那自家就该有一份。
司丰年被她推的不耐烦了,一下子坐起来,“你不是想听吗?行,我说给你听。我只说这一回,你给我老实听清楚。”
第9章 往事
司大娘原本是城里姑娘,刚解放那会儿,家里成份不好,被街道上居心不轨的混混逼婚。沐家为了保住两个儿子,想让闺女屈从。可司大娘是什么人,她要是肯认命,就不是司大娘了。
她花了三天时间打听,单方面挑中司丰收,然后直接找到龙头村,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司丰收一愿意,这事就好办了,司家是地道的农民,光荣的贫下中农,成分自然是杠杠的。
城里姑娘下嫁给贫下中农,还不要彩礼,这思想觉悟得多高,谁敢拦着不让。
司大娘不仅嫁了,还从家里带了两个金镯子当陪嫁。当然,这个陪嫁是娘家心甘情愿给的,还是不得不给,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一嫁到龙头村,司大娘就卖了一只金镯子,起了几间大瓦房。对外说是司丰收攒的钱,其实乡下郎中有什么钱,给人看病不过是得几个鸡蛋几斤大米的事。这么说,纯粹就是给司丰收脸上贴金罢了,外头人不知道,司家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本来日子这么过下去,一切都很好,可惜的是司家父子上山采药遇了难。司家婆婆当时就倒下了,缺医少药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起过身,很快便去了。
转眼间司家就剩下司大娘带着儿子跟小叔司丰年,一个女人下地挣工分养一家人,在那个年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年景不好,日子一天天艰难起来,她不得已又把剩下的一只金镯子当掉,拿着钱一点点补贴生活,这才熬过最苦最难的那些年。
“那么节俭着来,最后还剩一点,也进了你娘家的荷包。我住的是大嫂的嫁妆,吃的喝的是大嫂的嫁妆,娶媳妇用的也是大嫂的嫁妆。你问我怎么对你,我倒想问问你,你想要怎么样?”
白春桃还是头回听到这些事,听完恨得下死力去捶司丰年,“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怎么样,事还能不是这个事?”无非就是让她提前去娘家想对策,司丰年又不傻,让白家挑唆着白春桃,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招人恨的事来。
司丰年重新躺下来摆摆手,“已经分了家,你就好好当你的家吧。大嫂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咱们没攒下钱来盖房子,她是不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白春桃简直是欲哭无泪,好好的自家房子住着,就算是大嫂当家,她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现在好了,一分家,她直接成了借住在别人家的外人。
现在不光得攒钱给两个孩子娶媳妇,还得先想法子攒钱盖房子。没房子,谁会嫁过来。一想到这里,她一个头变两个大。还以为分了家能过好日子,结果一朝打回解放前,比之前还不如呢。
这一夜,白春桃是彻底失眠了,早起的时候两个眼睛肿的跟馒头一样,只剩下一条缝。
“昨天我大哥说,我娘被分地的事气着了,叫我回家看看。”
“去看吧。”司丰年没拦着,“别带青青去,她不喜欢去你娘家。”
白春桃愁的肠子都快打结了,结果早起一看,全家都跟没事人一样,两个儿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女儿在屋里也不知道和小雨说什么,笑的咯咯响。
她转身出了门,闷头赶路,很快到了吴家村的白家。
“娘,你不知道,我为他们忙活一场,他们反过头来,还要看我的笑话。”面对自己的亲娘,白春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对丈夫对儿子都是满满一肚子怨气。
“嗐,你这孩子就是心眼直,我看他们呐,是故意的。”白家老娘昨天听儿子说后,当时就把司家人骂了个半死,“我跟你说,这个家不能分。”
白春桃哭丧着脸,要是早知道这么一回事,她也不会闹着分家。可是分都分了,还请了族人做见证,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分了家。她要再回去闹不分家,别人怎么看她,就是司丰年也得捶死她。
“那就不搬,反正你大嫂要名声,不会把你们往外赶,你就跟以前一样安稳住着。”白大娘给女儿出主意,又怪女儿没抓住男人的心,“他的心要是向着你,能看着你往坑里跳?”
“我有啥办法。”白春桃是真想不通,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她又不是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她有错吗?
“你大嫂家只有一个丫头片子,现在搞什么计划生育,就是以后再娶一个,也不一定能生儿子。你看着吧,要是生不出儿子,就是你们的福气。”生不出儿子,就得指望她闺女生的两个儿子继承香火,也得靠着他们养老摔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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