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的临产期到了,张老头就赶着牛车拉上小婷和全家去了医院,等了三天,孩子才有了动静。不幸的是竟遇上难产,医生慌张的跑出来,问道:“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张老两口听到这话吓得全身哆嗦,医生等不及了,又催促道:“快回答我,保大人还是保小孩,不然两个都有生命危险!”
张老头咬了咬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如果不能救两个,先保我孙子吧!”
医生听到回话后,递过来一张纸让张老头按手印,随后又急忙转身进了病房。过了不一会,便听到“哇”的一声,孩子出世了,张老两口激动的热泪盈眶。
不幸的是,小婷都没有机会看孩子一眼,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似乎是完成了一场使命一般,走的很安静。医生说,她全程都没有挣扎,似乎在极力的配合着医生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而,命运对她又是何等的残忍,她就这样以最令人怜惜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婷给老张家生了一个女儿,张老两口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老泪纵横。也许,他们不该如此残忍的放弃小婷,而这一切都已经迟了。
丁老头,丁老太太接到女儿难产离世的消息,也十分痛心。然而,生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像闯一道鬼门关。他们的女儿没有躲过这一劫,除了让人痛心,也别无他法了,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
从医院回到家里,张老头的傻子儿子天天吵吵着找小婷,张老太太告诉儿子小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傻子便急的大哭,仍闹着要去找小婷,张老太太也伤心的哭了。
他的傻儿子永远都不会明白,小婷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当初没有嫁给傻子,是否这个可怜的哑巴姑娘会有更好的人生呢?是否就不会走的那么急呢?然而,世事无常,谁又能知晓!
一转眼,兰香和丁河的儿子已经三岁多了。他们的儿子名字叫茂阳,家人平时喜欢称呼小名,就叫他茂茂。小男孩生的十分的乖巧懂事,从来不给家人添麻烦,也很少哭闹。小孩身体弱,难免有个感冒发烧的,每次生了病,兰香便喂他吃药,无论多苦,他都一声不吭的把它吃下去,然后,还会张大嘴巴给兰香看看,证明自己真的把药吃下去了。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却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善解人意。
兰香很疼爱她的这个儿子,她相信儿子就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马上要过年了,兰香想着给儿子做一件新衣服,村里人做衣服都是买好了布料,找裁缝量身定做的。
儿子长这么大了,过年还没穿过新衣服,每年都是看着身边的小伙伴,在大年初一那一天穿上崭新的新衣服跑出来玩,只有自己的儿子没有,兰香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今年,她早早的就去帮儿子准备了。
兰香将精心挑选的布料送到裁缝家里,并带上儿子去量尺寸。只怪兰香平日里从不做新衣服,找的这个裁缝也是个半吊子,不但没将衣服做好,还给裁坏了,衣服做出来,极不合身。兰香考虑到都是街坊邻居,就凑合着穿吧,也不想给别人难堪。
丁河知道了这件事,吵着让兰香去找裁缝赔偿。兰香解释道:“都是街坊邻居,还是我找人家帮忙的,就算了吧,以后不再找他做就是了。”
此时,小茂茂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丁河突然朝着他小小的身体死命的踹了一脚,骂道:“我事多,你当好人!”儿子莫名的挨了一脚,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兰香赶紧抱起儿子哄着。她既心疼儿子,又被自己男人的这股无名火气的直流眼泪。
丁河发泄完了,就回屋里躺着生闷气去了。在他的心里,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时间已到正午,兰香知道自己的男人在怄着气,自己也是气的没了食欲。但是,想到儿子还这么小,不能饿着肚子,便忍着委屈去做饭了。
☆、第114章 不幸福的婚姻
兰香简单的做了点吃的,就把儿子叫过来吃饭。丁河在里屋听到他们开饭的声音,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便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骂道:“我叫你们吃,怎么不噎死你!”而兰香此时连一口饭都还没吃。儿子又被吓得大哭起来,兰香心疼的抱住了他小小的身体。
然而,丁河还不肯罢休:“你咋还有脸吃哩!”
兰香忍无可忍了,气愤的喊道:“我犯了多大的错,用得着你发那么大的火啊!”
“你就是犯错了,你就是犯错了,你犯了错就该死!”丁河一边骂着,一边向兰香挥动了拳头。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兰香的脸上,白净的脸庞瞬时便乌黑一片。
小茂茂哭得更凶了,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要新衣服了!”兰香抱着儿子,一边忍着痛,一边心疼着儿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恐惧。
也许,像丁河这样的人,只有让别人都为自己的不如意买了十倍甚至几十倍的单之后,他的怒气才会平息吧!他应该发泄完了吧,他的火气应该是熄灭了一些吧。此时,他扭转身子,又回了里屋,躺倒在床上,继续消解他的闷气。
然而,究竟何时才能消解完呢?没有人知道,整个家庭却因为他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暗。
兰香自从嫁过来,就很少回娘家了。这一次,又是过了半年多的光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身体如何了。是否对这个女儿有诸多埋怨呢!即使有,也仅仅是一个责怪的眼神吧,他们从来不舍得打她一下。
女人选婆家就如同第二次投胎,这话用在兰香的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兰香的原生家庭,虽然没有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她从来没感觉到过痛苦。她虽然是从小没有吃上过什么好吃的,也没有穿上过几件新衣服,但是,爹娘给她的爱,使她对生活从没有伤心绝望过。
然而,自从嫁到姓丁的这户人家,她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折磨致死。她内心的绝望,没有人会懂,因为,痛,是在她的身上,绝望,是在她的心上。
兰香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回一次娘家。不然,她担心自己若再不回去,也许哪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自己哪天若是被打死了,最放心不下的是儿子,而最对不起的却是她的爹和娘。虽然,当年是他们强行决定了她的婚姻,但是,她不怨爹娘。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就像当年,她同意嫁过来时一样,她任命!
兰香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在回娘家的路上,还没进娘家门,就碰到了邻居的大爷大娘们,他们看见兰香,先吃了一惊,随即喊道:“闺女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兰香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家里活多,再加上带个孩子,累的。不过没事,我身体好着哩!”
“哎呦!可怜的孩子啊!你爹娘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此时,兰香一听到说起自己的爹娘,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往下掉,她赶紧低下了头,不再答话。然后,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兰香的爹下地干活了,不在家,兰香的娘和她的傻子哥哥在家里。张老太太正哄着孙女玩,看到兰香回来了,赶紧迎到门外。
兰香看到她娘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丁老太太看到女儿哭得那么伤心,不由的心疼起来,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母女俩久别多日,自然是想念的,张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女儿进屋。她的傻哥哥看到她们两个人在哭,自己也撅起嘴“呜呜”的哭起来。兰香知道,哥哥虽然傻,但是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也许,他也是在为这久别后的相见而开心的流泪吧。不过,兰香却被哥哥的这一举动给逗乐了,哥哥看到兰香笑了,马上也“嘿嘿”的笑起来。
娘三个就这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呵呵’的笑着。这样的日子,即使苦,心里竟也是甜的!
张老太太这才来得急好好看看女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闺女,你这脸怎么回事?”
“哎呀,没事,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兰香怕她娘担心,于是编了个理由,只字不提自己在娘家受气挨打的事。
“你呀,小心一点么,都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的可不行啊!摔成这样,怪让人心疼的!”张老太太一边责备着,一边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脸。
兰香被打黑的脸,现在碰到了还是钻心的疼,但是,为了让母亲放心,她装的一点都不疼了,笑嘻嘻的看着她娘怜惜的脸庞。
兰香的娘老了呀,头发已花白,皱纹也是满脸,兰香看了,心里酸酸的。
自从嫁了人,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陪爹娘了,而最疼自己的爹娘,不知哪天就会永远的离她而去。
兰香把儿子放在家里,由她娘照看着,她便去地里找她爹去了。兰香的爹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每天还下地干活,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力了。
张老头弯着腰,正干着农活,兰香刚看到她爹的影子就开始大喊起来。她爹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了,兰香喊了十几声,他才听见。只见张老头缓缓的直起身子,他的身子已经站不太直了,他的背驼的也很严重,他努力的转过头,这才看到了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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