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又一次座谈会在大家的谦让和勇气中结束,怀着激荡的心情大家离开了客厅,走去各自的房间。
快走到房间了,江燕想起自己忘记拿自己的手帕,就叫苏怡莹先回,她回去客厅找找。
就几步的路,苏怡莹应了一声就进房间,准备去洗漱睡觉了。
本来以为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从房间到客厅最多十米的路,江燕竟然好几分钟都没回来,给她打的热水都快要冷了。
苏怡莹正准备去客厅找江燕,就看到江燕一脸若有所思的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的水都快冷了呢?”苏怡莹问道。
江燕被苏怡莹的问话打乱了思绪,一想到热水快要冷了,就动作迅速地跑进了房间,也不在纠结刚才看到的画面了。
“怎么这么快就冷了,我感觉我也没去多久啊。”江燕有点懊恼,自己好奇心这么重干什么。
知青点烧水是用柴火,烧水的灶台只有一个,人却有十几个,烧的热水有限,男知青已经尽量不用热水洗漱,让给女知青,可是女知青人也有六个,即使男知青一点都不用,水也是不充足的。
所以江燕她们才那么看重热水,对于女生来说,经常使用冷水洗漱伤害是很大的,大家为了身体好,少生病,平时都很注意这些。
洗洗漱漱后,乡村的深夜就来了,伴着静谧的夜晚,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比往常更加精神奕奕地去上工了,即使昨晚更晚睡,但工农兵大学生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大家打了鸡血一样,充满着激情,虽然投票还没开始,但大家都开始期待最后的结果了。
今天上工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不一样了,以往大家谈论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今天大家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大学生名额。
“不知道这次谁可以选上,我们队已经两年没有名额了,今年好不容易公社给了我们一个。”一个大婶边干着农活边问着周围的人。
大家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都兴奋起来,耳朵纷纷竖了起来。
一个知道内情的胖大婶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革委会把给大许村的名额给了我们。”
“大许村今年没有名额吗?他们不是年年都有,年年评为公社先进生产队,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们了。”一个小媳妇带着惊讶和不满地说。
“可不是嘛,公社可看重大许村了,什么好东西都不落下他们,我们村就总是得不到重视,不知道这次他们村怎么得罪革委会,便宜了我们。”一个婶子幸灾乐祸地笑道。
“不管怎么样,好处给了我们就好,我们村也可以走出个大学生了。”一个年纪偏大的婶子欣慰地说。
大家一听,心想是这样啊,不管怎么来的,这么珍贵的名额到我们村上就好。
接着大家又开始谈论起谁更有可能被选上。
还是那个知道更多内情的胖大婶先带领着话题:“队长家的除了建军都成家了,估摸去的可能性不大,你说是吧?菊枝。”
看得出这位大婶和菊枝婶很熟,不然不会直接当众开口问这个问题。
菊枝婶也不在意大婶的直接,她是了解她的性格的,就是藏不住话,“是的,我家几个就不参与了,你们不用投我们家的小孩。”
几个凑着耳朵来听的大婶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如果队长家的孩子来竞争那还有他们什么事,他们家的小子都很不错,出了名的有担当,大家都很认可他们的家风。
“那徐书记的小孩会去吗?”一个人插话道。
这个问题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答案,村里最有声望的人,除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是在村部工作的段队长和徐书记了,他们的话基本可以左右整个村子的走向。
菊枝婶听到问题,不停手干着活,过了一会才说:“徐队长昨天和老段说了,他家就小儿子符合资格,但是他小儿子准备去县里招工早点工作,不打算参加这次推荐了。”
听到这个回答,很多大婶都心里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家人。
整个农田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大家都盼着快点下工。
苏怡莹等女知青心里也有了想法,等到了下工回到知青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李浩听完立刻向女知青们说他们干活时知道的消息:“这次想要竞选的人不是很多,村里这几年符合资格的人越来越少,更多想要出去的人也是想去县里工厂工作,所以很多都已经在准备招工考试或已经考上了。”
江燕惊喜道:“那不是选知青的可能性更大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知青来这里时间也没有当地人呆得久,很多人可能会选自己的家人或者亲戚,毕竟这次机会还是很珍贵的。”
陈一遇沉声道:“村里有部分人已经和我说好了会选冯长安。”
楚江拍了拍陈一遇的肩,说道:“好家伙,不声不响地就说好了,看样子等冯哥走了,我们知青点还要靠你了。”
冯长安听了陈一遇和楚江说的话,心里顿时安心了很多,他是知道陈一遇这个人是很有能力的,而且说话很有力度,说出来的话基本都是确定了的。
陈一遇因为医术的原因帮助了村里很多人,大家对他很信服和爱戴,所以他去说,村里人很多都会答应。
看样子这次机会把握比较大了,冯长安长舒了一口气,从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他的心一直提着,来这里已经快7年了,能回家的机会都不多,他有机会就不想放过。
不过,他看了眼正望着他的郑嘉薇,有点纠结地皱起了眉。
当天晚上开会就开始推荐工农兵大学的人选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站在台下,听着段队长说投票原则和方法,都跃跃欲试去投票,大多数人已经想好要投给谁了。
看着台下众人表情不一的样子,段队长沉声道:“毕竟是要去读书上大学的,我们不可能选书都没怎么读的人,这不是让人看我们小徐村的笑话吗,所以大家要认真想想谁更适合这次机会。”
台下的村民一静,接着就嗡嗡地讨论起来,队长的话像一个棒子,一下子就敲醒了他们,他们如果因为面子选没怎么读书的人,那不是丢小徐村的脸吗。
很多人原本已经决定了要投的人选一下子都要推翻了,在队长的组织下,投票还是有序地进行着,不管结果如何,这次机会落到小徐村就超出他们预期了。
第22章 再起波澜
村民们有序地投着票,因为有很大一部分人不识字,大家就按序号给备选人先编了号,冯长安是第7号,听着张会计念着选票,每读到一个“7号”,知青们都是心里一定,读到其他号,心里都是一抖。
最后,结果朝着大家的期望走,冯长安以微弱了优势得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听到最终的结果冯长安绷紧的腰背陡然一松,僵硬的脸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郑佳薇期待着看着冯长安上台,他挺直腰,神采奕奕地站在台上,用力地向队长和台下的人鞠了一个深深的躬,语气有点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谢谢大家给我的机会,在小许村呆了快七个年头了,在这里的这么多年里,我一直受到大家的照顾,我不会忘记在小许村的日子,会永远记得这段难忘的回忆。”
说完他再次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走下了台。
郑佳薇期待的眼神在冯长安开口的时候开始渐渐暗淡,到他下台最终在眼睛里熄灭,明明他答应了她,怎么可以反悔呢。
郑佳薇频频将目光直直地射向还处在激动中的冯长安,可是他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注视,一直在和道喜的众人交流,可是他微微僵硬的身子却好像说明了什么。
这次的选票结果,有人高兴有人遗憾,一切的波澜掩盖在黑夜中慢慢地发酵。
因为选票结果上报给公社后,要等上面的领导审查批准才可以基本确定,被村里推荐只是第一步而已,可是很多人都卡到了第一步。
因为知青是后来到村子里的,他们根基不深,与村里众人的交情即使有,也没有本地人多,所以很多生产队推荐上来的名额大多是本村的村民,外地来的知青少的可怜,所以知青通过推荐工农兵大学生途径返城的机会很小。
这次冯长安的成功,不仅在于他来到小许村年头多,村民对他了解也多,投他的抵触心更小,更重要的是陈一遇和很多村民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投下冯长安的票,村民们受到陈一遇的恩惠,如果不影响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计较投谁的问题了。
而这么珍贵的机会为什么陈一遇自己不去争取,一是现在工农兵大学里没有他心仪的专业和学校,可以选择的很有限,二是苏怡莹还在小许村,他答应了父母要照顾她,而且他自己也不放心让她一个小女孩呆在这个地方。
被微弱的优势争夺了这次机会的村民,他们心里有遗憾和不甘,最难受的要数就差几票而落选的许舒林,他是小许村大姓许家出了名会读书的小辈,本来以为这次机会唾手可得,没想到被一个外乡人抢走了,不说这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和不甘如何发泄,就说没了这次机会后要多久才能等到下次的遗憾也让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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