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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星辰 (白小侃)


  于是大家熟练的在破屋里找地歇息。蛤蚧拿了支手电,放屋南一角往中间一照,屋子瞬间亮堂却不扎眼,便有三人围在一起打扑克。
  蒋毅倚墙而坐,闻着潮冷的味道,细听山间窸窣声响,霎时仿佛回到好几年前,不过那时条件不如现在。他看地上摆着卤味和啤酒,想起曾经窝山里的日子只能吃咸菜,赶上计划有变时间延长,想多喝口水都得等老天下雨。
  他借三人打牌之际眼风扫过墙角,瞧见喝酒的蛤蚧跟前摆了一排先前收走的手机。陶西平缜密到连这都派人监视,他也并非不让人用,有人电话响了照接,但接完得放回去。大伙心照不宣,接电话时没人往外走,但有人出去撒尿,四六就跟门口杵着,也没人敢往远了撒。
  先前被蚂蟥咬的壮汉见他不说话便给他递酒:“第一次干?”又笑,“我第一次也这样,紧张得很。”
  “你经常干?”
  “哪能经常干。”他拍拍他的肩,“放心吧,货已经送走了,最多两天他们就能装好,赶年前就能办完。”又说,“这单不少挣,我打算过年去国外旅游,我婆娘没出过远门,正好带上她和孩子一块儿去见见世面,也避避风头。”
  “你有孩子了?”
  那人点头:“你呢?”
  “我还没结婚。”
  他打量他:“你多大了?”
  “三十二。”
  “有对象吗?”
  他喝了口酒:“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没有吧。”
  “没有。”
  壮汉拍胸脯:“干完这单,哥给你介绍!”
  他和他碰杯:“谢谢哥。”
  那天他们打了一夜牌,天大亮时才散场,回程时却没人再绑蒋毅的眼睛。
  他还打趣:“就不怕我认路带上人再来吗?”
  “再来也没用,下次就换地方了,同一个地方谁敢用第二次。”
  蒋毅看了看四周,没说什么。
  他们这趟去的是一家饭店,那饭店靠近国殇墓园就挨着叠水河路边,到时老杜正给小涛剥花生,
  小涛一边吃花生一边捧着手机打游戏。
  陶西平将跨进门便黑了脸:“怎么又烦你杜叔叔?”
  小涛最怕陶西平黑脸,吓得往桌下藏。
  老杜拽他起来:“孩子嘛,都贪玩。我好长时间不见小家伙还挺想的,正好今天有空,把他带来和你见见面,你不是也好一阵没见他了?”
  陶西平看了看小涛手里拽着的东西:“你又给他买东西了?”
  “现在的小孩儿都玩这个,这东西又不值钱。你别总对他黑脸,吓的都不敢说话了。”老杜敲敲桌子,“坐下吃饭吧,炒的腰花和角瓜,吃完大伙好好歇歇。”
  大家这才陆续坐下。
  他又问:“都弄好了?”
  “好了。”陶西平吃了几口菜,“现在出货是不是太赶了,上回的事才过去没多久。”
  “打铁要趁热。那帮人现在都忙着过年,重心不在我们这,什么都好说。”
  陶西平便不再多说什么。
  饭后快散场时,老杜趁上厕所的功夫问蒋毅:“怎么样?”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摸不清来源。”
  “都是我给的机会,背着我揽生意还这么保密,看来没少捞钱啊。”顿了顿,“过完年再说吧,让他先吃个饱饭。”再出去时又泰然自若,“过几天我得去趟新加坡,半个月后回来,厂里的事你们照看着。”
  陶西平一帮人面上很恭敬,等老杜一走却换了脸色。
  四六低语:“怕出事先溜走,他倒聪明。”
  陶西平斥:“做生意以和为贵,什么话等办完了事再说。”
  于是,集体缄默。
  腊月二十八,阴雨绵绵。
  下午,蒋毅正准备找地喝茶时,突然接到陶西平的安排,于是饭也不吃了,奔去集合。就在人员混杂的城中心,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也不知陶西平先前说了什么,等他到时便吩咐大家间隔两小时从不同的路线出发。
  蒋毅跑去路边的小商铺买烟,瞄见东西南北各停了辆不同类型的车,他一边拆烟盒一边扫过车牌。
  那头催:“快上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也不急,一边点了烟一边走过去:“来瘾了,忍不住。”
  司机笑:“这叫啥瘾,有本事吃点粉面,那才叫瘾。”
  他嘴里叼着烟,眼睛飘忽一圈,瞧见三个方向的车都已经坐上了人,唯独陶西平没上车。
  “抽吗?”
  他递给司机烟,那司机接过,挥挥手:“快点儿!别耽误大事!”
  他于是钻进后排,正要关门,却被人挡了一下,抬眼一看,竟是四六。
  四六穿着夹克,敞开的衣襟露出内里的毛衫,他不由分说钻进车里。
  “走吧!”
  他吩咐。
  蒋毅虽些许意外却默默抽烟,并不搭理他。
  随后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悠,一圈又一圈,见路就走,有时还停车去买饮料。买饮料自然是借口,目的是探风,试探有没有警方跟车。
  转悠的期间汽车两次路过观音塘附近的小烟铺。


第17章
  第一次经过时蒋毅连头都没抬,只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正瞧见秦淮坐在铺前的矮凳上打扑克,牌友依然是隔壁饭馆的厨子老王和老王的徒弟小张。第二次路过时天已经擦黑,她锁门收摊走在回家的路上,早已调整坐姿的蒋毅正倚着敞开的车窗抽烟,他半只胳膊枕着窗框,看后视镜里的她穿着长裤开衫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他在脑海勾勒她清冷的模样和偶尔的笑,还有她细软的发丝和眼尾的痣。
  “兄弟,大冬天的开那么大窗户你不冷吗?”
  后视镜里的人影已缩成一个点,直至完全看不见。
  他抽完最后一口,随手丢了烟蒂,然后摆正身体关了窗。
  “散散味儿。”
  那司机又说:“你这烟瘾还挺大。”
  他没出声,闭上眼睛假寐。四六也不说话,时不时埋头玩玩手机。
  那天他们在县里兜转很久,期间还找了间旅馆歇息好几个小时,轮到真正出发走的却是村里的老路,汽车拐进村时蒋毅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
  那土路十分颠簸,半边连着矮山半边挨着田地,田埂边有条长河,乌泱泱的水泛着青。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六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起来:“平哥,一切正常……蛤蚧啊,没跟他一起,我在三号车……我有分寸,你放心……我们这条路最不好走,肯定比其他三个到得晚……你几点过去?行,到了联系。”
  蒋毅这才知道,原来陶西平并非不参与,而是选择人货分离。
  他又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四点半。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开口:“从这绕出去也得上高速,到泸水得五小时,不如走主路快。”
  四六叭叭的扣弄打火机玩:“谁说去泸水。”
  “临走前不是都说好了,你没听见?”
  司机插嘴:“不是吧,刚开始不是说去磨憨嘛,后来又改路线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四六看他一眼,掏出手机打给蛤蚧,粗聊几句后挂了电话:“不知道就别他妈张嘴,就算临时改路线平哥怎么会跟你说。”
  蒋毅面无表情,事已至此他终于搞清下货地点。
  这里到磨憨九百多公里,全程不绕路不休息也得十五六个小时,所有的货全部抵达怎么着也到了明天晚上。
  他静坐了三分钟,忽然提出要下车小便。
  司机停车时四六开口:“我也去。”
  蒋毅没料到四六会跟来,但也不意外,从前夜他忽然蹿上车时他就猜到他是有备而来。二人走在杂草丛生的野地,头顶是泛着蓝的星空,黎明前的风很凉,顺着河水飕飕的响。
  蒋毅淡定的小便,完事后扣好裤子,将转了身往回走,却被人从身后猛勒了脖子。套在他颈上的是根细长的钢丝绳,四六虽右手断筋使不上劲,却攒足了左手的腕力想致他于死地。
  蒋毅仰面朝天,看见星空和半人高的杂草在眼里旋转,喉咙断气已掩盖痛感,憋得胸膛鼓起脸颊通红。天旋地转间他吃力睁开闭合的眼,随手摩挲身边的蒲苇,那窄边长叶锋利如刀,割在手上钻心的疼。他就着割伤的双手反捉四六的头,掐紧了动脉往后撂,四六右手不着力,抬胳膊闪避间被蒋毅挣脱。
  他一个挺身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大口吸气,接着二人打作一团。
  四下无人,只余清风和流水。
  论身手四六不敌蒋毅,加上半残的右手做碍,不足片刻便被蒋毅打趴下。他躺在草上,鼻青脸肿喘着气,蒋毅制住他的身体,居高临下和他对视。
  “不打了。”他抬胳膊投降,“我认输。”
  “你想弄死我。”
  “你废掉我一只手,想弄死你不是很正常吗。”他泄气的笑,“事实证明,我弄不死你,我认命。”
  话音将落的当口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支匕首插进蒋毅腹部,一下不够,抽出来再插几刀。那血液似开闸的水,汩汩往外流。
  蒋毅反应不及,捂了肚子闪避,四六举刀猛追,挥胳膊乱砍。蒋毅重心不稳,避不过脚下碎石羁绊,一个踉跄摔倒,紧接着后腰扎扎实实挨上一刀,他却翻身朝上还和他打。这回却敌不过他,没几个回合便倒在地上被他连环踢。后来滚至河边,四六干脆将他踢进河里,就着他的头往水里摁,先前他还能抗争几个回合,伸出头还能大口呼气,可抗争的力道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回被摁进水里时,再也没有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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