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洗完脸坐到她身边,看到她沉溺在情绪里,没开口打扰她。
温辞随手递给他一个抱枕,头也没转,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男主一步步接近女主,嘴唇即将贴上的场景……
“砰”的一声。
烟花绽开,女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别开了头。
男主的吻落到她的侧脸上。
温辞同样回神,连连啧声,看到这没有意思了,索性按了终止键。
周围顿时消了声,秦煜放下手里的书,“怎么不看了?”
“那什么,”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答非所问,“我给爷爷打电话了,他让我们下午过去。”
秦煜颔首,从书页里找到夹着的一张纸,“你看,列出来的这些还差什么?”
温辞看看他,又垂眸看看那张纸,“你比我都清楚爷爷的喜好啊。”
“可能是在他手底下干过一年,听人提起的比较多。”
哦。
听爷爷提起过,在他还是秦穆阳的那几年。
思及此还分外伤感,过几天就到了父亲的忌日,京州的规矩,白发人可不准给黑发人祭扫。
秦煜本来打算和温辞一起去附近的国贸买东西,但无奈楼下围堵的粉丝太多,好像每天就是那几波人,丝毫不嫌累的日夜蹲守。
阿浩主动请缨,秦煜便没再坚持。
到了晌午饭点,有人来敲门。
秦煜在里屋看剧本,温辞继续看碟,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怎么看怎么不像送外卖的。
“您是……?”温辞愣了愣,碍于不知道对方身份,没立刻请他进门。
男人笑了笑,递上手里的东西,“这是秦部长让我送过来的。”
他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单从外表看,实在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既然是秦煜他爸那边的人,还是得请进屋里的。
“您先请进,我去找秦煜,”温辞顿了顿,叫这个名字叫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啊,就是秦穆阳。”
“我还有工作在身,就不叨扰了。”男人坚持,把盒子递到温辞手上,“温小姐再见。”
温辞摸不清头脑,手里的东西有些重。
敲了敲卧室的门,她探进头叫他,“阿煜,你父亲托人送来了东西。”
秦煜似乎也没有想到,迟疑了一下,“是什么?”
“你过来看。”
他刚起身,放到手旁的手机闪了几下。
发信人是秦砚,他弟弟。
“我和爸说了,这次他跟我们站一队,还交代你拐不到媳妇就别回来了。”
他稍愣,直到打开那四方的盒子看到里面装着什么时,没忍住笑了。
秦部长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套围棋都拿出来送礼了,看起来他列出来要买的东西都是白买了。
第42章
秦煜不太清楚到新建别墅区的路, 用手机开导航,机械女声传出来, 一板一眼的声音听得不太舒服。
从下榻酒店到那显示半个小时的路程, 温辞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快到地方的时候吴阿姨打来电话询问他们到哪了,语气很轻,像是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温辞收线后看了眼屏幕。
离约定时间差十分钟, 勾起唇笑了笑, 怪不得吴姨那么小心翼翼,原来是怕他们迟到挨老爷子训。
秦煜仿佛感知到什么,下了高速路开始加速,到别墅区堪堪赶上。
把车停至临时车位, 温辞帮他一件件拿礼物,听到汽车声音吴姨出门迎过来, “你们可算来了, 温老念叨了一下午呢。”
说着帮忙接过东西,顺便上下打量秦煜的模样,最后甚是满意地冲温辞使了个眼色。
温辞当然晓得她眼中的深意。
“爷爷呢?”她装作看不懂,先往里屋走着,但半途被吴姨拉住,“怎么了?”
吴姨放开拉住她的手,“等等秦先生啊。”
恰时秦煜合上后备箱, 转身走过来, “阿姨, 叫我秦煜就好。”
吴姨愣了愣, “这不合规矩。”
温辞看了看秦煜,拉住吴姨的手,小声嘀咕道:“他这是在和你套近乎,等到爷爷跟前,一定得给他说几句好话。”
吴姨的视线移到温辞脸上,立刻了然,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一进屋门,没看到老爷子身影,温辞换好鞋先走进里屋,瞧见暖房里正给花草浇水的老人,轻手轻脚走过去,本打算给爷爷来个猝不及防,谁料还离三步之遥时,温老转过身。
锐利的目光径直投到温辞身后面,半晌没有移开。
被抓包,温辞定住,软着声音说:“我和阿煜来的,算准时吧?”
温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表,哼声,“路上没少闯红灯吧?”
温辞一听,笑了,眉眼弯弯,“哪能啊,我们俩可是好市民。”
秦煜上前几步,与温辞并肩站着,坦然承下老爷子的打量,眼神也没闪躲一分一毫。
“温爷爷,好久不见。”
温老嘴唇抿着,没说话,霎时间花房里仅留下水流的声音。
温辞瞧着自家爷爷的架势,颇有种当年上阵杀敌的严肃感,于是上前挽着他的臂弯,拿出小时候撒娇的本事,“爷爷你别那么严肃,现在又不是检阅部队。”
边说边冲吴姨使眼色,自家老头固执,秦煜当年又是他看好的兵,现在就算不为国家效力,也不能在娱乐圈干有违初心的事儿。
吴姨还没开口,温老先开口道:“去客厅谈,小吴你去沏壶茶。”
言罢,伸出手指恶狠狠点了下温辞的脑门,“你啊你!”
温辞抿唇,往后躲了,“再戳就秃了。”
温老走出花房,温辞随后跟上,经过秦煜身边悄悄牵住他手指。
她太了解爷爷的脾性,刚才他看秦煜,绝对不是检阅未来孙女婿的眼神。
秦煜接收到她鼓励的信号,微微一笑,快速回握住她的手,待温老回过身前松开。
有种上学时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谈恋爱的既视感。
“你去帮你吴姨沏茶。”老爷子吩咐。
有意支开她,哼。
温辞瘪嘴,还没坐下重新站起身,一步一犹豫地往厨房走。
这时候开始埋怨大房子的坏处,客厅里谈话,厨房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偌大的客厅仅剩下他们二人,温老既没有让秦煜坐下,也没让他有开口解释的机会。
先掌握住话语的主动权,“这次你来,是替你父亲来看望我的?”
秦煜舌尖顶了顶上颚,上前几步将手里的礼盒放下。
温老垂眸睇了一下,“俗物。”
秦煜淡淡笑道:“我父亲素闻温首长喜欢博弈,特地将这珍藏的东西拿出来,是我找不到东西包装,临时用这大红大绿的盒子唐突一下,免不了俗的是我,不是这物件。”
他打开盒子,象牙棋子在顶灯的映衬下泛着剔透的光泽。
温老为了保持好不容易端出来的威严架势,也仅是将视线停留几秒。
秦煜依旧站着,脊背挺直,“不过,这次来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自己的意思?”温老不疾不徐问道。
“是,”他颔首,眼里没有情绪,话语却笃定,“我想娶温辞,自然要来见您。”
他何尝不知道,温老所说的一切全是给他的下马威。
温辞打电话说要来拜访,又怎么不会将他的一切意图阐述清楚。
温老想要的,仅仅是亲口听他说,让他自己承认,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何。
所以,他说,自己免不了俗,终究是被世间情爱迷昏了头,他想娶温辞。
温老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不求将来娶我孙女的人有多么显赫富贵,但愿他能将温辞保护好,稳妥一生,秦穆阳,不,秦煜,你可以吗?”
秦煜笑容没变,略垂下头,“进入娱乐圈不是我的意愿,而是我的任务,现在任务完成,我自然会退出这个圈子。”
他的声音淡,轻,意外的稳。
听得出是经过慎重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人生在世,难能清醒。
年轻人决定的事情,他怎么能多加干涉,当那打鸳鸯的棒子。
温老叹气,余光处瞥到温辞端着茶杯忙不迭回来的身影,神情又严肃了。
“多大的人了,急匆匆的学不会稳重,”末了,不忘补充上,“我又不会吃人,你急什么?”
温辞鼓着脸,好声好气把茶摆到他面前,“爷爷您喝茶。”
温老抬起杯子轻呷一口,从始至终保持着的严肃面孔终于有了裂痕,“你们两个坐吧。”
温辞长吁一口气,碰了碰秦煜的手,还没握住,就被温老爷子捉住。
“不想坐就站着。”
温辞啧声,放弃了牵手的念头。
吃完晚饭,下起了大雪,屋里拉着窗帘,等温辞发现时积雪已经三厘米厚,从窗户望出去,满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爷爷非要拉着秦煜手谈一局,温辞只好看着电视等他们结束。
八点钟,两人笑着走出茶室。
温辞等不及地拉过秦煜往门外走,“下雪了,我们出去踏雪吧。”
秦煜稳住她的身子,“有没有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