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问:“有心事吗?”
荆觅玉怔了下,“不是。”她这时才意识到,她心里已然把晏玉和荆山之玉串联起来了。
下午四点多,晏玉戏耍够了,终于通过了这个好友。
荆觅玉的一叶孤舟靠上了岸,如释重负。
她借打折的事情问他。「晏先生,我想买花开及春的项链。上次你说要给我优惠价,真的吗?」
晏玉:「当然,晚上有空不?」
她立即约他在碧鸦犀旗舰店见面。
晏玉:「公司在哪?要我去接你么?」
她当然接受他的主动。
下了班,荆觅玉赶紧到卫生间卸妆。
她今天的妆容很淡,到了灯光璀璨的珠宝店,皮肤的瑕疵会被照得无所遁形。她重新画了一个烈焰红妆。
搭乘电梯时,惊艳了一位男同事,他目不转睛看着她,“有约会吗?”
荆觅玉笑道:“约了朋友。”
“男的吗?”
“是呀。”她假装低头看手机,躲开他直白的目光。
走出电梯,只见一个热衷八卦的女同事站在办公大楼门前。
荆觅玉赶紧避开。
等候已久的晏玉却发现了她。
她轻挪步子的姿势,像一只小鸭子,一摆一摆地躲到了角落里。
他猜出了她的意图,故意将车稳稳停在了办公大楼前。
张扬的骚红车身引来不少注目。这下,别说那位女同事,就连刚刚的男同事都注意到了。
晏玉微信报了车牌号,「我到了。」
荆觅玉不得不从墙角走出来。她低头,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谁都看不见我。
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晏玉把方向盘往左一旋。
车子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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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鸦犀旗舰店果然璀璨。珠宝,灯光,每一个角落都在发光。
荆觅玉借灯打量晏玉。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光下,他也仅是暴露了下巴淡淡的须印。
店员不知道晏玉是老板的儿子,却认得他是贵宾客户。想来他历任女朋友的首饰都是在这儿打理的。
店员说:“晏先生,花开及春是限量出售的新品,暂时没货。上午发了补货申请,最快也要后天才到。”
晏玉回头看了荆觅玉一眼,“急么?”
她摇头。断货更好,还能拉长和他见面的时间。
可是,晏玉向店员说,“到货通知她。”似乎是下回不愿作陪了。
店员笑着应好。
走出店门,荆觅玉跟上晏玉的步子,“我这趟沾了你的脸面,不如晚餐我请你?”自从他称赞过她的笑容,她就不吝于在他面前运用这项武器。
他浅笑,眼睛形状像极了绽放的桃花瓣。“想吃住家菜。”
住家菜?去哪吃?心中有疑问,她却点了头,“行啊,地方你选。”
结果去的是远郊的一个山庄。庄内搭着简陋的木棚子,摆设并不讲究。唯一让她惊喜的是青山绿水的新鲜空气。美景也该是一个特色,但晚上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看菜单上的介绍,山庄不远处就是那一座号称含氧量比市区高百倍的寺水山。
荆觅玉赞道,“很清新的一家馆子。网评为什么没有爆啊?”
“老板懒。”晏玉把玩着一个土灰茶杯。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她有意倾身。
“和老板有点儿交情。”
“我每见晏先生一次,都会刷新原来的印象。”见他因这话望了过来,她立即绽开笑颜,“有时候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晏玉不动声色,看着她拈着绳索向他靠近,快了怕他发现,慢了又担心套不住他。“我看你同样千变万化。”
荆觅玉抚了下脸,“我的妆是经常变。”
晏玉突然斟茶,把土灰茶杯喂到她的嘴边,“龙井茶。”
她轻抿一口,双手接过杯子。杯子小,她的手指不免碰上了他的。
他抽回了手。
纵横情场的浪子竟然看不出她的暗示吗?她喝着龙井,脑海中回忆追男技巧。
以往的男朋友们,她拿到资料之后,制定几场邂逅,再造作几下,对方就上钩了。直男大都喜欢绿茶女,而她很擅长伪装。
但第六号之后的几任,交往时间越来越短。一定是巩玉冠的烟火炸垮了她的演技。
她联想起汪珹莹。也是,回头的浪子都喜欢小白花。
那她只能跟着白一白了。
不过,好像没见过有十个前男友的小白花?
第9章
# 009
“好茶,清香回甘。”荆觅玉将茶杯握在手里。
青绿的茶汤,到了杯中就成了土土的黄。她曾经尤爱“悲剧”的谐音,收藏了三套高颜值的杯具。
现在倒发现,这丑丑的杯子也挺可爱。
晏玉给自己倒茶。“老板乡下的。”
这时,服务员把家常小菜呈上来,“请慢用。”
荆觅玉用纸巾把口红抿掉,舀了块豆腐,吹了吹,小小碎块送进嘴里。“唔……入口即化。”看向晏玉时,她注意到他用右手拿着筷子。那天从火锅里夹虾时,她记得他是左手。她用手挡了挡咀嚼中的嘴巴,咽下豆腐之后才问:“你是左右手都能用筷子吗?”
他回道:“都行。”不过左手更顺。抢虾要快,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左手。
她笑,“我外婆说我小时候喜欢用左手,但外公见到就打我,后来只能用右手了。”
她自然舒心,仿佛沉浸在幸福生活。晏玉都被感染得弯起了眼。
她再问:“你是北秀本地人吧?”
“不是,祖籍复祝。”
“那真巧,我祖籍也是复祝。”她幽幽地凝视他,据说这样能促进男人苯/乙胺的分泌。
晏玉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他无动于衷。“你要饮料么?”
凉夜霜露,焉了小白花的花苞子。
她摇了摇头。
晏玉招了服务员,“一瓶可乐。”
之后,他似乎很忙,一边喝可乐,一边讲电话。好不容易讲完,他就去玩游戏支援队友了。
被晾在一边的荆觅玉撅了下嘴。再问他问题,他都是“嗯”、“哦”应对。
她自讨没趣,便不问了。
一场空欢喜的晚餐。
造作的笑容让荆觅玉的脸颊都要抽筋了,回家发呆都好过在这儿听男人打游戏。
好累。
她笑容垮了,眺望着和夜空相偎的寺水山。
山风徐徐,带来一阵玉兰花香。
她不知道,状似沉迷游戏的晏玉抬眼看了她好几次,包括她那卸下笑容的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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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左右,晏玉和荆觅玉离开了山庄。
道路两旁的路灯间距较远,行车基本靠车灯的亮度。
荆觅玉发现,车子走在直直的山道,夜幕,树影,道路被割成了三幅画。底色皆是黑,绘染的景物却各成一卷。
竟然有些像小时候走过的山野。
外婆那比她大比她暖的手掌,牵着她不放。无边的暗夜罩着外婆的长影,长影呵护着小小的她。她怔然的前方,就像眼前。
看似恐惧,实则安然。
陷入回忆的她发出了一下轻喃。话音停在舌尖,没有惊动空气。
车子转过一个弯,景色变了。她半眯起眼,右手捶捶左肩。
“累了?”
黑漆漆的车里,不知晏玉是如何判断她动作的。回到现实的她不想多语,简单答了句:“没有。”
之后车内又是静悄悄的,但窗外的景色再也无法与儿时重叠了。
车子驶进了一段尚未铺压的山路。通过山洞隧道时,忽然传来了一声异响。与此同时,胎压计发出了“滴滴滴”的警报声,左后轮的胎压在下降。
荆觅玉惊愕,“爆胎了?”
“没爆,应该是扎到什么东西漏气了。”晏玉停了车。
两人一起下了车。
隧道没有路灯,车灯亮度照不到轮胎的细部。
荆觅玉用手机给晏玉当手电筒。
两人拉长的影子张牙舞爪,投射到了凹凸不平的山壁。
他伏腰,“钉子进去了。”轻轻的一句话,让隧道有了回声。
“哎?”她压低声音,把手机移近,看到了轮胎上的一枚大钉子。“有备胎吗?”
“应该有。”晏玉起身。
她注意到他的用词,“这不是你的车吗?”
“我姐的车。”他打开后备箱,掀起车板,里面空空的。“没有备胎。”
“啊!”山壁荡起重重的回声,荆觅玉的表情在手机亮光下格外惊悚。
“看能不能求助了。”晏玉合上后备箱,回到驾驶位。看了一眼手机,他回头问仍然站在轮胎旁的荆觅玉,“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她低头一看,摇头。“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段山路的信号非常弱。
她这回答他并不意外,“上车坐吧,我们暂时出不去了。”他打开车窗,点上一根烟。
她坐回了副驾驶位。“我们走回去山庄吗?”
他呼出直直的一串白烟,“我们出来五公里了。路灯太暗,你穿着高跟鞋,走不了山路。”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