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大,鼻子小巧,嘴巴有些宽。站在晏玉这样的绝色美男身边,她反而是陪衬。
医护人员上前,“这里医疗条件不充分,溺水伤者还需去一趟医院。”
“去吧。”荆觅玉想要松开晏玉的手。
他抓着她不放,“你也来吧。游那么久,冻着了吧。”
她笑了笑,“有太阳照着,暖和许多了。”沉进海水里的时候,那是真冷。
“那也检查检查。”晏玉牵着她,朝余星河说:“我们先走了。”
余星河点头。“自己注意身体。检查结果好不好,都和我说一声。”
晏玉应声:“嗯。”
荆觅玉和晏玉换回衣服,随着医护人员离开,开车回市里。
参观城堡的事没成。
车子途径建筑群,荆觅玉从车窗向外望了一眼。
虽然可惜,但是来日方长吧。
----
晏玉已无大碍,但医生建议留院两天。
晏玉问:“还有什么风险?”
医生说:“医学上存在着72小时二次淹溺的病理。”
晏玉笑:“这种病理几率大吗?”
医生答:“少数情况。”
“不用了,我没事。”
晏玉走出走廊,看到荆觅玉靠在门边讲电话。
她和电话对方,应该只是普通关系。她和谁熟不熟,待人接物区分很明显。那些客套有礼的都不是朋友。
晏玉有听孙燃说过,荆觅玉没什么女性朋友。关系好的,都是男的,而且就仅是友谊。
和前任们保持友好来往,晏玉也如此。
不过,他的那些前任都是以他为跳板,走往高处。譬如叫Adah的那位,经由他的介绍,一脚迈进时尚圈,成为名气造型师。这是利益之下的男女关系。
这世上,真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爱情。
荆觅玉挂上同事的电话,走过来,“检查没事吧?”
“没事。”晏玉表情淡淡的。
“不会游泳就别开水上快艇呀。”她瞅着他,老母鸡一样地念叨,“我要是你家长,我就训你一顿,小孩子玩什么水呢。和大海玩游戏,分分钟玩死你。这次是我仗义,你才捡回一条命的。”
他重申:“我会游泳,只是游得不太好。”
“嘴硬。”她笑了起来,护崽似的说:“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荆觅玉开车回境园。
晏玉嘴上说没事,其实身体、心理依旧不适,他安静地坐着。
于今眉的电话过来,响了好几声,他才接起,“于小姐,有事?”
他保持着往常的调子,但荆觅玉莫名觉得,他此时心情不太好。
她听见他又说:“我不在芜阴,回北秀了。”
唔。心情不止不太好,是有些糟糕吧。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笑了,“你要是对古玉那么有兴趣,多去笼络我小妈,兴许将来我俩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简午怒气冲冲来抢亲。你就满意了。”
荆觅玉这时才发现,简誉和晏玉两人名字都是欲,以时辰为别名。
是她脑瓜子不灵活。她早知道,简誉别名简午,却从来没将简午和晏巳联想一起。
“没什么事就挂了。”晏玉不再搭理于今眉。
红灯停车的时间,荆觅玉望了望他。
溺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阴影,她非常谅解。
她尝试闲聊起来,开声问:“你和于小姐的婚礼定了吗?”
“看我小妈安排。”说起这个,他的神情自然了许多,和往常一样事不关己。
她笑问:“我要提前说声恭喜吗?”
晏玉嗤出一声,“等发请柬的时候,再道贺不迟。不到结婚的日子,谁知道新娘子是哪家人。”
她恍然大悟,“听起来,你的恋爱不自由呀。”
“扯,我们晏家男人就爱好自由。我爸当年脑袋被门板夹了,抛弃我妈,不也没人吱声么。”晏玉话中的讽意毫不掩饰,甚至带着鄙夷,“我小妈当年是个村妇,现在身份有了,狗眼看人低,爱搞门当户对那一套。”
这是形容长辈的词句吗?“唔……”她竟不知如何接话了。
他明白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代表什么,轻笑一下,“在他们面前我不这么说。”
荆觅玉只当他在溺水过程受到了惊吓,所以有些失常。
能把负面能量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她延续这个话题,“你将来会听从你小妈安排吗?”
“谁知道呢。不到发生的最后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他向她承诺绝不害她,但危急关头一样舍她而去。不过换来的是,她拼着最后一口气都没有放弃他。
因此,他是野兽,她是海豚。
荆觅玉再想说话,晏玉指指前方,“停在境园门口,我开回车库就行了。”
“噢……”他才和死神擦肩而过,难免会脆弱。让他好好休息吧。
----
从前的巩玉冠,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自从红了之后,他发现了阳光普照的温暖。经纪人越不让他出门,他越坐不住。
他时常找荆觅玉的前男友们唠嗑,从第七任到第十任。其实,他更像集邮癖。
星期一上午,他邀请孙燃、晏玉,去一家新开的日料店。工作日,三人同行,打六折。
包厢里,三个男人各占东、南、西座位,北位靠着玻璃窗。
巩玉冠为了躲避狗仔队,来得较晚。他一到就掩上门,解下口罩,“孙哥,海报官宣出去,你没麻烦吧?”
“看拳击的女人,不玩追星那套。”孙燃端起一杯深蒸煎茶,“再说了,你那海报修得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能有什么麻烦?”或者应该说,他从来没拍过那么丑的照片。
巩玉冠摆摆手,“我也认不出。公司美工的品味就那样,以下巴尖锥戳人为荣。如果你的下巴不戳,他也要修成能戳死人的。”
“那你减什么肥,吃成圆下巴,他照样能修。”孙燃看着巩玉冠那件宽大的外套。
孙燃印象中,巩玉冠爆红之后,出门就没穿过合身的衣服,整日松松垮垮的。
“我这不出来吃了嘛。”巩玉冠连外套也脱了,露出里面的黑T恤。左胸的图案,是一个漫画男人歪着嘴角,对话框里都是日文。
晏玉把玩着茶杯,问巩玉冠,“今天你约我们,谈事还是闲聊?”
“都行。”巩玉冠背门而坐,索性把帽子摘下,“小聚一下,联络感情。”
孙燃看向北边那座位,“没叫荆觅玉?”
“早上问了。她说上班赶不过来。只能周末再找她了。”巩玉冠这语气,自然得像把荆觅玉也归入兄弟情了。
晏玉笑问:“你们是怎么和她交往的?”
“我是相亲认识的。其他几任,过程各有不同,结果都是一样。”巩玉冠转着帽子,“反正不成就当朋友吧,我乐得自在。”
孙燃翻着菜单,“她的缘分没到。”
“我在苦守我的女神出现。”正说着,巩玉冠的手机响了下,他打开微信,乐了。“荆觅玉下午去长堤开会,中午顺路来这。”
孙燃盯着菜单上的刺身,“四人同行,有几折?”
巩玉冠:“超过三人都六折。”
晏玉:“我认识这品牌老板,给过一张贵宾卡,但我不知道多少折。”
孙燃:“北秀哪儿没你朋友呢。”捡垃圾的,说不定晏玉都认识。
晏玉:“最近发现,朋友在质不在量。”譬如荆觅玉。
那天过后,他没有主动找她。
她三不五时地关切问他,有没有后遗症。
他否认。
当然没有后遗症,因为那天本来就是后遗症。
第33章 城堡
# 033
荆觅玉从公司出来, 鬼使神差地转头往车流逆方向看了一眼。
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人。深蓝短袖上衣, 卡其休闲长裤。
巴智勇抽着烟,额头的深纹就是他的标志。发现她望过来了,他举了举手中燃着火雾的白烟。烟雾后面的眼睛,如往常一样漆黑犀利。
在荆觅玉看来,这黑得都像黑洞了。她摆出招牌式的客气笑容, 移开了目光。
权当是巧合吧。
她伸手拦出租车。
巴智勇连忙喊了一声:“荆小姐。”
她转过头。只见巴智勇向这里走来,迈了两步, 他又退回去,把烟头扔进垃圾桶, 再向前走。
这时, 有一辆车从他面前驶过。
他又退了回去。
车子过去了, 他望向荆觅玉。
她朝他笑了笑,礼貌地颔首。就跟偶然遇见打声招呼一样。然后,她坐进了面前停下的那辆出租车。“开车。”本就没有交情的两人,实在没什么可谈的。
司机启动车子没几秒,又一个急刹。
因为巴智勇跑过来拦住了车。
荆觅玉按下车窗, 嘴角绷直,“巴警官,有事吗?”
巴智勇笑了,“有事想找荆小姐谈谈。”他的表情严肃惯了, 这笑容就是想和善, 肌肉的牵动也不受控制。
她回以笑容, “我犯了什么事吗?”
“哦,你误会了,我是有私事要请教你。”
“私事?”荆山之玉吗?是她过去一年太张扬了,知情人都盯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