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消毒是为了防止细菌感染,和盐水消毒一个道理,但是大多时候都选择用酒。消毒效果虽然还可以,但是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张母的伤口浅,想来应该不会太痛。
李世言先扯了一块没有用过的布,用盐水消毒,用开水杀菌了,才敢蘸上一点酒精往张母的脸上擦,“疼,哟,疼死我了,言言,你轻点。”刚碰到伤口,张母就喊疼了,大有你不轻点我就不擦了得意思。
李世言笑了,哪里想到张母还有这么一面,打人的威风去哪了?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张母说不定要闹脾气的,说起来,她一直以为张母是那种睿智的大家长,接触过后才知道不然。听张新阳的意思,张母以前还挺像的,性子虽然比较火爆,但是并不难相处,更何况她都好几年没发过火了,大家肯定都觉得她性子变好了,倒没几个人记住她以前的丰功伟绩了。
就是她,这么久的相处,也是认为张母性子平和,不爱和人争吵,知道她打架了还大吃一惊,生怕她吃亏了,结果太打脸的,她决定以后绝对要深入思索,仔细观察,张母的事告诉她凡事不能光看表面,也不能轻信直觉。
李世言想明白这一点,手上动作越发轻了,张母还是哼哼唧唧的,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应该也知道用酒来消毒都是这样,只能忍一忍,“言言,今天妈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想知道不?”
婆婆啊,你都这么说了,身为你儿媳妇的我能不想听吗?虽然这样腹诽,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回应,”妈,你说,我听着,肯定是大道理。”
“你看啊,我没嫁给你爸之前,哪里有人欺负我,嫁给你爸之后,我想着你爸人好,嫁给他就要认真过日子,他家里那些人是能忍就忍,更何况你爸娶了我,为我娘家付出了这么多,我心也不是铁打的。很多事情都是看你爸的面上暂且忍了,你大伯对咱家不错,其他几个叔伯亲戚也还可以,就是有一些碎婆子,见不得别人好,我是媳妇,不好说什么,你爸性子也大条,什么都没注意到。
这些人就变本加厉,我开始不是生的是你大姐吗?说酸话的,背地里污蔑我的,什么都有,我当时就想,刚嫁进来忍了,是因为她们是长辈,虽然关系不近,不好说什么,又是你爸的亲戚。
又来才知道,村里大部分人之间都是亲戚关系,既然这样,额也就不用忍那么多了,下次再听到这些的时候,直接打人都揍了一顿。”
看见李世言目瞪口呆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像女壮士嘛,“言言,你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一次全揍完,我虽然打架还可以,人太多也招架不了,我就一次揍一个人,还是下黑手的那种,那段时间真是爽呆了。”
李世言完全没想到自家婆婆是如此彪悍的一个人,她听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更何况当事人了,追问道:“那后面怎么样了?她们知道是你打的吗?”
张母不屑的撇撇嘴,“最开始肯定不知道啊,我这人身手还可以,就没一个人看见过。这些人回去一合计,肯定就知道是我了呗,毕竟我只打了说我坏话被我看见的人,她们有哪些人肯定自己也清清楚楚。但是知道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说是我去打了她们,只是恰好得罪过我的人被打了而已。”
李世言真想给张母唱征服,这么大胆,这么有魄力,不愧是我李世言的婆婆,虐的一手好渣,简直霸气侧漏,“妈,你怎么这么厉害?那些人后面是不是一见你就怕啊?”
张母觉得自家儿媳妇这是非观还挺可爱的,“还好,她们不敢乱传我的话了,就是在村里,也没几个人敢惹我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虽然我做的没有证据,但是大家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从此以后,我的威名可算是传遍了张家屯了,不用再去想着怎么出名了。”张母最后开了句玩笑。
“妈,不对啊,你说的道理是什么?你还没说呢。”李世言不解的问。
张母决定要收回夸她的那句话了,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懂,“我要说的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现实版,没有道理可讲的时候,武力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你妈我就是这样。”
李世言觉得张母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非暴力不合作,也总有一些人喜欢得寸进尺,最好的办法就是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欺软怕硬是人性的劣根,只有自身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事情也不少,遇到事情还是要先判断一下,到底该采用哪种办法。
李世言帮张母上完药就准备吃饭了,松鼠觉得今天的事情因他而起,害得张母受了伤,心里特别愧疚,做事情更加勤快了,笑着对张母说:“妈,我看这情况,要不了多久,你这厨房总管的位置可就要让贤了,你看松鼠多积极。”
张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吃饭了,别说有的没的。”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正常,张父还是那副样子,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今天的事,但是这怎么可能,都传遍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张父纵容张母这样,李世言觉得自己可能要真相了,听了张母说的事,她重新审视她的公爹,还真找到一些东西。
就拿张母打人这件事来说,张父必然是知道的,那群挨打的人大多是张母的长辈,也就是张父的长辈,出了这样的事,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都已经到了那种程度了,想来说不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以猜想,她们绝对是找过张父的,话题应该很简单,就是告状,强调张母的暴行,正好村里都认为是张母打的人,她们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也不傻。
要换做其他人家,男人肯定是要生气的,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再加上不尊重长辈,多半是要打媳妇的。但是从张母的话来看,她认为张父是不知道得。
原因很简单,要是知道了,就算张父不会动手,也会说教,让她去道歉的,她知道张父喜欢她,但是这不是小事,她不认为张父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最有可能就是张父根本就不知道,那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李世言觉得张父绝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没有反应,想来是习惯张母的风格了,即使张母性子好了这么久,也没有磨掉原来的印象,李世言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看两人无知无觉的吃饭,还是就这样好了,就让他们一个人以为她做得事情他不知道,一个人继续保持其实她做得事情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说他知道,真是够够的了。
松鼠还是一副愧疚脸,埋头吃饭,连话都不说了,李世言觉得好郁闷哦,饭桌上静,她不习惯,以前还有松鼠活跃气氛,现在连松鼠都不说话了。
吃完饭,李世言把碗筷收拾了就去睡觉了,至于今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烦恼吧,她可是孕妇,要好好休息,表面看事情是觉得了,还有一个松鼠呢,这小子容易钻牛角尖,还不容易扳回来,性子太执拗了。
今天吃饭稍晚了一点,她的肚子都抗议了,要不是家里还有花生,她吃了一点撑一撑,肯定等不到大家一起吃饭。张父让李世言一个人先吃,她不愿意,既然是一家人,肯定就要一起吃饭,孩子月份不大,晚一点也没关系,要真到后面了,不用张父说,李世言自己也知道先吃饭,这会子还不急,今天的事也总算过去了,其他事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第四十二章 纸团
这天中午天气很好,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上,气温显然要比前两天高一些,张母兴致来了,决定趁着今天的阳光,给松鼠洗个澡,前两天天气不好,没有洗,现在洗刚好。
距离大壮那件事已经过去七八天了,随后的第二天,张母就带着松鼠去赶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俩人更加亲密了,松鼠好像对这个家的归属感更强了。李世言也没有想过去问,他们不说就代表没有说的必要,何必庸人自扰。
张母把洗澡的大澡盆拿出来,摆在院子里,嘱咐了松鼠不要乱跑,一会儿要洗澡的,松鼠也应了,就去烧水去了。冬天天气冷,一般都愿意洗热一点,凉的容易感冒,小孩子的免疫力较差,就更容易感冒了。张母考虑到这个情况,每次都是烧一大锅水,灌一些到水壶里,一边洗一边加,这样可以保证水的温度。
张母把水烧好了,就叫松鼠来洗澡。松鼠平常时候都挺乖的,洗澡就不老实了,他喜欢洗澡,特别是那种污渍都被清理的感觉,所以每次洗澡都会特别兴奋,还会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希望能洗久一点。李世言对这种眼神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幸好不是她来给他洗澡,是张母。
开始的时候,松鼠就求过李世言让她来,那会儿他和张父张母都还不熟悉,张母觉得没有必要,她就可以搞定了,一直到现在,也是张母帮忙洗的澡,张母免疫力超群,就算松鼠的表情多可怜,她都不会让步。
这次也是这样,张母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松鼠哭丧着一张脸,他什么感觉都还没有,就完了?他怎么那么不信呐,这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