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悄切了一小块放在小碟里送到傅礼臻手上,一边道:“等出去做的时候我会注意的,他不喜欢吃太甜的。”
但是不太甜的,这家伙又能吃不少。
礼臻大概是偏爱这种或松软或滑嫩的口感,就是不太能吃甜,也许是觉得腻吧。
“那你刚开店时可千万别忘记了,开店体验对一家店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容悄点头:“我会记住的。”
傅礼臻连着吃了三小块才停下,但还是不和容悄说话。
他的立场还是十分坚定的。
解下围裙,容悄挽着傅礼臻的手离开。
他们等会儿要去看店面,这几天也看了不少家了,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展并不顺利。
下出租车的时候,容悄想,要不去学个车吧,不然也太不方便了。
她做着种种规划,觉得未来一片美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容悄的小店各种证件还没有办下来,就已经接近十二月中旬了,傅礼臻的生日,近在咫尺。
差不多一个月没出现的林玉又来到了傅礼臻的房子里,脸上的神情颇为疲惫。
虽然离了婚,但是林玉并没有离开打拼了三十年的公司,这一段时间公司账务出了点漏子,所有高层包括财务加班加点一个月才堵上窟窿,好不容易松这一口气。
她又从傅屈那里听说给容悄办了户口,这才立刻赶过来看看。
还是容悄出来开的门,这次林玉的态度好了不少,没再提来历问题。
“礼臻最近怎么样?”
容悄愁容满面:“一天能跟我说十句话就很不错了。”
他还在生气,已经气了一个月了。
林玉急了:“他怎么了?”
“其他没什么,就是前一段时间……”容悄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林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无语。
她自己强势惯了,倒不觉得容悄想独立一下的想法有什么错,只是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而且又是这样的性格,她觉得容悄对他还是不够迁就。
但她也没说出来,因为店也不是那么好开的,等亏本了容悄自然而然就得回到礼臻身边好好待着。
不必急在一时。
“礼臻,你妈妈来了。”推开画室的门,容悄出声喊了一句,等傅礼臻抬头,她笑了一下,把身后的林玉让出来,自己去厨房了。
她在烤蝴蝶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妈妈。”
林玉应着走进画室,墙角多了一个沙发,窗帘也换成了温暖的鹅黄色,画架也被整齐地竖在了一个角落里,原本塞满了的画室又空了出来。
算一算,容悄出现也快两个月了。
“你跟悄悄吵架了?”
傅礼臻的画笔顿了一下才继续:“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多说话。”
傅礼臻的脾气相对之前真的是好了很多,她这样问也没皱眉头。
“我还在生气。”
林玉叹气:“这件事你们俩自己解决,我今天来也是有别的事情。你和那个悄悄,就打算这么没名没分一直同居下去?”
“不说成不成,我就问你自己心里有没有打算。”
“如果有,就把你自己的想法告诉人家,如果没有,也得人家一直愿意陪你过家家才行。”
“我也就是来给你提个醒,我倒也想再观察观察她,但你难得愿意和这么一个人一直待一块儿……我怕再不定下来,人家就跑了。”
到时候这傻儿子就又一个人孤零零待着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一个他能接受的。
“哎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厨房里传来一声惊呼和碎裂声,傅礼臻扔下画笔就跑出去了,反应极快。
等她也到厨房,傅礼臻刚刚把容悄从地上扶起来,地上一片狼藉,蝴蝶酥和白色的碎瓷片满地都是。
“我的蝴蝶酥……”容悄欲哭无泪,“难得这次做的还不错呢。”
傅礼臻面无表情,狠狠地一脚碾碎了一片完整的蝴蝶酥。
容悄和林玉都惊住了。
他看着容悄,声音很冷:“摔哪儿了吗?”
“膝盖……有点疼。”
容悄老实回答,刚才没注意被椅子绊了,膝盖着地,重重地磕了一下。
傅礼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蹲下撩起她的裙子。
因为在家里吹不到什么风也不冷,她就穿了条毛呢长裙,里面也没穿打底裤,他这一撩,膝盖上的淤青立即就显露了出来。
“坐下。”
“哦。”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傅礼臻走出厨房后,又有点心疼地上的盘子,这套盘子她也是很喜欢的,买来没多久就被自己打碎了一只……
林玉觉得这姑娘可能有点缺心眼,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着急想法子怎么哄礼臻才对吗?
身为长辈,她还是应该要关怀一下的:“没事儿吧?”
容悄摇头,这么一点,其实也不怎么疼。
傅礼臻出去拿了扫把和垃圾桶,就又回来了。
林玉:“……”她还以为礼臻急吼吼去找药了。
原来他也知道这点小伤无关紧要啊。
傅礼臻快速地打扫了厨房清理了残渣碎片,倒了垃圾之后才一手扶起容悄,把人扶到画室的沙发上坐下。
“我要把烤箱扔掉。”
容悄瞪大眼睛:“烤箱才买没多久!而且我是被椅子绊倒的!无理取闹!”
傅礼臻居高临下看着她,点头:“对。”
容悄指责他:“你太过分了!”
“闭嘴。”
林玉觉得能有女孩愿意一直和礼臻待在一起,真的是个奇迹。
她上一秒刚这么想完,下一秒容悄就笑了。
“不闹了,这两天好好陪你画画啦,过几天你要陪我去小作坊了。”
傅礼臻拧着眉头,不情不愿:“我还没把你会的所有西点都画好呢。”
“那你就到店里画,你之前不是说彩铅画也挺好看的吗?”
傅礼臻勉为其难同意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违和地就转成了正常交流的的样子,完全没吵起来。
林玉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真的生气。
虽然那一个词放在情绪不丰富的礼臻身上不大合适,但这两人刚才状似吵架的模样,大概是情趣吧。
这俩孩子在一起,好像真挺好的。
她大概是真的可以撒手了。
“咳。”林玉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然后道,“过两天就是礼臻生日了,今年要办个生日宴吗?”
傅礼臻讨厌热闹,往年都是她和傅屈买了礼物直接送到他家门口的,聚餐派对什么的一次也没有举办过。
生日对于傅礼臻来说全然没有意义,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如何纪念的日子。
“不用。”
容悄的感觉与他相反,她有亲眼目睹礼臻的出生与成长,他的每一个生日,容悄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礼臻的每一次出生,都很有意义。
“那好吧,那就还是照常。”林玉点头,“我也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你们俩也别吵架,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大家商量着解决。”
“知道吗?”
得了他们的点头,林玉就走了。
大儿子这边毫无问题越来越好,小儿子那边和女朋友吵架的动静倒是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吵完了就分了那也省心,这两人吵归吵,吵完了还能黏黏糊糊待一块儿,过两天接着吵。
也是愁人。
不办生日宴,容悄可以自己给他过这个生日。
她的心思活跃起来,虽然在画室里待着但她也没闲着,用手机网购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就在傅礼臻生日当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开始装扮房子。
她挂了彩带贴了彩纸,还有其他一些花花绿绿的装饰品,好好的一个房子画风瞬间诡异起来,甚至有点儿像小孩子恶作剧。
傅礼臻没记时间,就看她一下午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反正动静一直有,只要她待在家里,也就随她去折腾了。
容悄带着手套把烤箱里的蛋糕拿出来,愉快地哼着小曲儿:“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用奶油裱花,又用果酱写上生日快乐四个字之后,她在当中插了一支蜡烛,然后仔细端详,颇为得意。
生日还是要吃长寿面的,蛋糕什么的都是添头。
容悄手忙脚乱地揉好了面,发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搓面条了。因为怕断她不敢搓太细,好不容易搓完了她赶紧放到锅里煮上,然后开始热提前准备好的骨头汤。
煮面的锅沸开之后,容悄欢快的打开锅盖。
“……”
锅里的面胀开,足有筷子粗。
盛出来放在汤碗里,那么粗的面条盘旋在汤里,一点也不好看。
她想了想,用尽功力煎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蛋,铺在了面条上方,盖住了。
“好了~”
容悄拍拍手,再把早就穿好衣服的四大只带进来让它们在玄关处稍作等待,就关了厨房和走廊上的灯。
现在才五点多,外面就已经漆黑一片了。
冬天的夜晚,从来来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