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了,您第一次养狗,在它们的饮食上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它们吃太多。”随着护士小姐的最后一句叮嘱,傅礼臻接回自己的卡,抱起装了小狗的收纳箱。
一个月前抱着纸箱还感觉不到什么分量,现在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傅礼臻低头看了一眼挤在一起呜呜咽咽的小狗们,坐上了一直等在医院门口的出租车。
一回到家,傅礼臻就把小狗从收纳箱里抱出来,放在了特意为它们买的垫子上,然后去拿了那四只水果盘,一个一个摆在小狗面前。
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小狗们很紧张,它们不敢乱动,只能拼命和兄弟姐妹挤在一起。
傅礼臻伸手抓起一只小狗塞在水果盘里:“奶黄包。”
又一只:“豆沙包。”
再一只:“豆腐包。”
最后一只入盘:“馒头。”
蹲在一边连连点头的容悄:“馒……馒头?”
四只小狗缩在各自的水果盘里,懵懵地扭动身体。
傅礼臻没理她,直起身去抱了一堆狗玩具过来放在它们面前,然后去卧室看了一下时间:“悄悄,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叫我一下。”
“嗯?”容悄看着他走进画室,就这么把四只小狗扔在水果盘里,这是打算放养?
傅礼臻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狗们却缓了过来,从水果盘里爬出来凑了一会儿堆,试探着闻了闻面前的各种玩具,玩开了。
和玩具撕咬了一会儿,小狗们开始往周边探险,从玄关处的小狗窝往四周扩张,短短的小尾巴翘起,摇摇晃晃地四处溜达。厨房、卧室、卫生间都是它们娱乐的场所,最后四只扭来扭去的,居然溜达到了画室的门口,它们一群在一起,小心翼翼进入五颜六色的画室。
傅礼臻看不到它们,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面前的画上。
四只小篮子一字排开,上面探着四个小脑袋,姿势各异,神色也都不同,有天真,有打量,有好奇,有害怕,分明就是以四只包子为原型创作的。
画室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狗们转悠了一圈,又成群结队地回到了走廊上。它们咬着玩具在垫子上翻滚,玩的不亦乐乎。
容悄看了它们一会儿,放心地回去看傅礼臻画画了,却不想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发现走廊上多了两滩水迹。
“礼臻快出来!它们尿尿啦!”容悄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回去喊傅礼臻,第一遍的时候后者根本没注意她说的内容,还不满她又在自己画画的时候打扰自己,直到第三遍,他才醒过神来,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地图,也已然升级成三幅了。
傅礼臻停在画室门口,迟迟踏不出去脚。
“悄悄。”
“在。”
“你会擦地板吗?”
“会。”
“你想要什么?”
“漂亮衣服。”
“你帮我擦地板,我就买给你。”
“好。”
傅礼臻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慢吞吞开口:“你怎么还不去。”
一动未动的容悄也慢吞吞道:“心有余,力不足。”
白说了那么多话,最后还是他自己撸起袖子,拿着拖把一遍又一遍地拖走廊,清洗了垫子之后顺便把不知道有没有沾上狗尿的四小只也拖去了卫生间,挨个儿给它们洗爪子,惹得它们细声细气地叫唤,被放下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外跑,跌跌撞撞地跑回玄关,自发自动地往狗窝里挤。
傅礼臻看着抽水马桶旁的狗厕所,忽然有点儿头疼。
第14章
“你要在这里上厕所。”
傅礼臻压着脾气,拎着又一次尿在走廊上的馒头往狗厕所上放。
懵懂的馒头在狗厕所上坐了一会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傅礼臻,垂下脑袋似乎想要趴下,傅礼臻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拎起来,它挣扎了下,落地之后扭着屁股想往外逃。
“你是唯一的男孩子,女孩子们都已经学会了,就你还每次都拉在外面。”
“你为什么不听话。”
容悄看着板起脸教育包子的傅礼臻偷笑,她转过头,奶黄包、豆腐包、豆沙包就在卫生间门口追逐翻滚,小皮球从这边跳到另外一边,它们迈着小短腿费力地去追,追上后又把球从另外一头推过来,乐此不疲。
傅礼臻已经和四只小狗磨合了一个星期了,其余三只小母狗在傅礼臻的教育下已经学会了用狗厕所,就这一只馒头,死活都教不会,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拉在了卫生间里。
“嗷嗷嗷。”看着快速关上的门,馒头心急了,开始用爪子扒门。
傅礼臻:“你好好反省一下,今天晚上不给你吃饭了。”
说完后他一只一只捞起乱跑的包子,一起抱着往玄关走。
这一天天的,容悄的笑声就没停过。
傅礼臻把泡过狗奶粉的狗粮分在三个食盆里,分别推到它们面前,玩了半天早饿了的包子们一头扎进自己的食盆,跟小猪似的呼噜噜吃起来,卫生间里的馒头弄出的声响更大了。
“你真的不让它吃饭了呀?”
傅礼臻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饿一顿还不行,那就只能打一顿了。”
容悄去卫生间看了一眼可怜巴巴扒门的馒头,深深觉得棍棒教育不可取,她叹气:“馒头,不想挨揍你就争气点,一定要记住不能再随地大小便了。”
这一个星期雨都没停,淅淅沥沥仿佛要把大地浇透,傅礼臻不画画的时候就把四只小狗都抱过来,一只一只放在画室的窗台上,四狗一人呆呆地看窗外飘飞的雨丝,畅想未来。
傅家的事情陷入了僵局,傅乐臻坚持让父母离婚,而林玉和傅屈则因为种种纠葛,徘徊在离与不离的边缘,而怀了孕的那个女人也在傅屈采取了一次较为强硬的手段之后,暂时地消失了,踪迹难寻。
一直等到天放晴,傅礼臻才打开了大门把四只小狗放出来,让它们在更广阔的世界(院子)里撒欢。
四只小狗虽然还小,相当不错的伙食却让它们保持住了圆滚滚的身形,院子大门铁栏杆之间手掌宽的缝隙它们已经穿不出了,傅礼臻也就懒得往它们脖子上拴绳子,随它们去了。
傅礼臻挽起袖子来了个大扫除,包括四小只的玩具们也都清洗了一遍拿出去晒太阳,院子里支起的晾衣架挂起的晾衣绳上晒满了衣服被子,黑黑白白一片,甚为壮观。
等这些都晒好收起来,他就搬去画廊住一段时间,把房子空出来让工人清洗一下画室,顺便让他们在外面搭个大一点的狗屋。房子就这么大,现在是小狗还可以养在玄关那里,等它们再大一点,四只成年狗狗实在是养不下了,只能让它们睡在自己的房子里面。
傅礼臻晾完最后两只枕套,终于可以做松一口气了,他环视四周,只看到了三只狗。
“悄悄,馒头去哪儿了?”
容悄从叶子已经绿油油了的玉兰花树上下来,往东面墙角的杂草堆里扫了一眼:“你往左边看,它被草挡住了。”
傅礼臻走过去,草丛里的馒头抬起头来,它屁股一翘,一坨粑粑又下去了。
在傅礼臻生气之前,它撒开腿颠颠儿地和它的姐妹们会合了。
是的,傅礼臻最终没能下手打它,馒头依然没有学会使用狗厕所,而是无师自通学会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大小便这一本领,截止目前,已经成功地被关了四次禁闭,也饿了四次饭。
它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禁闭证明了自己,它是一条固执的狗,宁饿不屈。
这是一条要做大事的狗。
傅礼臻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带上帽子坐在院子里晒已经有几分热意的太阳,他穿的又是黑色的衣服,晒到后来整个人都发起烫来。
容悄看他眯着眼睛,似乎要被晒晕过去了。
包子馒头们在院子里跑累了,就回到傅礼臻身边,挨着他的脚躺下来,一只靠着一只,眯着眼睛和他一起晒太阳。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画画,一个人购物,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养四只狗,一起在阳光下打盹。
容悄蹲在他身前看着他舒展开来安详的眉眼,很悠闲美好的生活状态呢。
如果你能这样健健康康地过到八十岁,我愿此生不再说话。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一个多星期没见的林玉出现了,眼底有妆容遮不住的阴影,心情却似乎是不错的样子,傅礼臻正在收被子,馒头扒着他的裤腿,正被他拖着左右晃。
林玉看到院子里这么多只狗,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礼臻,这些狗那里来的?”她拍了拍院门,傅礼臻先把被子抱回到房间里,才出去给她开门。
“我养的。”
四只狗里奶黄最好看,豆沙最胖,馒头最蠢,豆腐最凶,它呲着牙竟然朝林玉叫了几声,尽管是边退边叫的,但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看出未来的凶悍程度了。
林玉蹙眉:“怎么养这么多,还都是这种土狗,你捡的吧?”
傅礼臻抱走胆大包天要凑上去嗅林玉的馒头,强调:“现在是我养的。”
“打疫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