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西裤边的右手瞬时紧握了一下,随即松开。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朝女人走过去,主动拎起她的背包,将她的书好好的放进去。
季如宪问道:“怎么样?脱臼了吗?”
杜元茗摇摇头,道:“应该没有。”
不过也他再多一分力气,肯定就有了。
季如宪捞过她的肩膀,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道:“走吧。”
这动作,这姿势,很像是大哥在跟妹妹的互动,于是女人便沉默地被他松松地揽着出去了。
张助理看到出来的两个人,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枚鸡蛋,然而他很快的闭上了嘴巴,在老板扫视过来之前。
季如宪原本的计划是带她去吃个饭,现在要在这个计划之前加一个路线。
杜元茗被带到一家老式的中医馆,在老医生的看顾下,拿了些特制药油,交代回去揉擦。
随后近九点钟,才到了季如宪提前订好的餐厅。
外表是竹林小院,内里的布置却精细又奢华。
院子里有小桥流水,日式的套房内,还布置着特殊的植株,古意盎然。
这里的长案非常低矮,吃饭也只能跪坐,杜元茗的膝盖原本就嗑到了地上,这个姿势吃饭真是十分辛苦,因而也就吃的慢。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小份的吃食,每一份都很精致,每一份估计只够一个男人吃两口。
季如宪自然地跪坐在她的对面,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他给杜元茗斟了一杯清酒,递了过来。
元茗乖乖地喝了。
男人倒了第二杯,她接着喝了,第三杯....
杜元茗停了下来,她道:“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季如宪反而笑了,他如松一般坐着,笑得轻松自在,道:“给空杯斟酒是礼貌,不代表你马上要喝完。”
杜元茗听到这话,脸颊发热,掩饰性地抬手去夹菜。
安静地吃了一刻钟的样子,季如宪道:“你母亲跟我爸爸现在关系很恶劣,你知道吗?”
杜元茗伸出去的筷子又收回来,整齐的摆放在竹案上,看向男人,回道:“很恶劣?应该没有这么夸张吧。”
季如宪不语,嘴边含笑,却不达心底。
杜元茗心下咯噔了一下,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
难道季高阳出轨了?
或者是万宝玲她.....
季如宪举起筷子,从冰块儿上夹起一片色泽亮丽的三文鱼,放到女人的碟子里,这才道:“你自己的母亲,你都不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没想到这么早就更了吧哇哈哈哈。
对手戏开胃菜来啦……鼓掌撒花。
☆、生气
杜元茗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季如宪一眼, 很快就垂下了眼眸。
从见面到现在,季如宪仿佛看她很不顺眼, 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有种要掀桌的冲动。
她很快就察觉到这种在自己身上很少出现的,烦躁和想要扛上去的挑衅。
杜元茗不惹事,同时, 很少事情能惹到她的身上, 就是归结于她没有什么波澜的心理状态。
凯尔教练说她的眼神太清澈,又太明了,很多事情看得过远, 因而丧失了年轻人的热血。
杜元茗喜欢同伴身上的热血,但是她本人,从小到大,就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挑衅的被激发的性格。
但是面对季如宪, 他的语态并没有任何过分的地方,但是那些说辞.....
杜元茗试图让自己平息掉这种不是很顺畅的感觉,她夹起季如宪送过来的三文鱼, 沾了酱油和微些的芥末,送进口腔里。
冰凉的肉质, 又很柔滑,轻咬一口, 又觉得鲜美。
随后就是冲鼻的芥末味,她闭上嘴巴,静待这股刺激的味道过去。
杜元茗吞下这片鱼肉, 抬头对季如宪微笑道:“大哥,味道真不错,你要不要也来一片。”
季如宪的筷子放在手边,一只手搁在膝盖处,一只手搁在长案上。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元茗,徐徐地点了个头。
元茗礼尚往来的送了一片过去,季如宪拿起筷子没有加任何调料,就这么送进自己的嘴里。
在他咀嚼的过程中,元茗觉得现在的氛围刚好,大家能冷静地讨论问题,便问道:“您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情吗?”
她没有回应刚才指责性的语言。
季如宪吃完一片,便不再动筷子。
他回道:“他们原本计划要一个孩子,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
“是谁想要?我是说,总有一个人提起这个话题。”
“你母亲。”
杜元茗叹了一口气,万宝玲年纪算不上大,终于找到了最合意的人选,怎么不会想再要个共同的孩子?
这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想法。
有的再婚父母会担心原有的孩子有想法,从这一点上来将,万宝玲完全无需顾忌。
一是因为元茗早已成年,并且习惯于独立生活。
二是,她也许想要一个能跟她更亲密的孩子。
然而孩子再重要,最开始的出发点,仍旧是为了万宝玲和季高阳的婚姻,有结晶,有稳定的关系,有后续的持续能力。
孩子在婚姻里面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一个情感再浪漫的女人,参与到家庭中去了,必然想要拥有属于母亲的身份,还是爱的那个男人的孩子。
杜元茗不用问,便能很清楚自己的母亲的想法。
只是,这些年,二人联系得也不算多,万宝玲也不会跟自己的女儿讲这方面的事情。
元茗便以为,事情的轨道仍旧在四年前,那个完美的婚礼的延续上。
四年了,还没有结果,势必让夫妻两个人心力交瘁。
算算,季父今年也已经五十七岁,而万宝玲,已经四十二岁。
这代表着,往后的几率更渺小,身体机能已经远远地越过了正常备孕和生产的年纪。
杜元茗看向男人,问道:“那您父亲是什么想法?”
季如宪却摁响了桌面上的服务铃,穿着和服的女人进来,问有什么需要。
男人道已经吃好了,准备买单。
张助早就被打发到了别的地方,季如宪驱车送元茗回公寓。
他在车上问元茗住在哪里,导航好了地点,驶向目的地。
杜元茗所选的住所在学校与搏击俱乐部呈三角形的位置,这样避免了在三地来往浪费大量路上的时间。
这是有十五年房龄的公寓楼,不算差,也算不上非常好。
到了楼下,元茗跟季如宪说再见,男人却一言不发的从驾驶座上下来,率先走向楼内。
这下,元茗有些懊恼了。
她追了上去,长期的锻炼让她的脚步轻盈,她追到男人身后道:“大哥,可以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季如宪站在电梯边,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面,脑袋朝电梯的方向转了一下,朝她做了个进去的姿势。
元茗站在门口,终究是没忍住,气鼓鼓地看着他。
季如宪盯着女人的微微鼓起来的嘴唇,抿了抿自己的双唇,道:“你一个女孩子一直住在校外....是跟男人同居吗?”
这....
杜元茗胸口腾升起一丛火苗,胸腔上下起伏。
季如宪摁开电梯,率先走进去,长手一捞,搂住女人的肩膀就将人带了过去。
两人站在电梯内,尴尬的是电梯门板上是镜面的效果,元茗的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抬腿去踹他。
她在学校不是没有揍过人,揍的还是男人。
可是她打不过季如宪。
季如宪站在她的背后,见她这幅抚摸,又是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好像大人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杜元茗忍着气,从未被这般的对待过,好气啊。
电梯一到,她就快步出去,左转,再左转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季如宪不疾不徐地拐过来,等着她开门。
元茗将背包抱到胸前,从里面掏钥匙,结果钥匙卡在锁孔内,就是拧不动。
季如宪高头大马地站在她的侧后方,从后面伸过手来抽掉她手里的钥匙。
元茗几乎就是这么几乎被他环绕在怀里,当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却让她浑身不得劲。
季如宪低下头,说道:“对这种老式的门锁,开门也是要讲究技巧。”
话才说完,门就开了。
真是,连自家的门,都不给自己留面子。
面对屋内黑漆漆的环境,女人的胸腔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季如宪的存在感太强,有那么一秒,还是一秒半,元茗脑海里闪过类似的画面。
她伸手极快地打开门边墙壁上的开关,快步往内,说道:“你随便看看。”
当然不是要他随便看看,而是要他睁大双眼,瞧瞧,这里到底是不是两个人同居的房间。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套间,多出来的一个卧室,是留给偶尔过来的陈若。
但是陈若自从头一年来住过几次,往后来得越来越少。
新的学习环境,新的自由空间,新的朋友,渐渐地占据了她如今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