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磊没有去打游戏。
他揣了自己的钱袋子,去市场里转悠,看到小商店都会看一看,他不好意思直接问老板,只能靠自己挨个挨个找。
找了三四家店,才找到那种装饰用的塑料珠花,他记得之前三婶给妹妹余蕊每年的手套围巾就是要缀上这些小玩意儿,他没觉得哪里好看,但女生好像都喜欢。
回到家钻进自己的房间,余磊捣鼓了一会儿有点无语,少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短板,低头看着已经歪扭的几处线脚,决定放弃挣扎。
最后是王爱琴把朱花给他缀上去的。
顾宁洗完脸关灯睡觉,爬上暖烘烘的床,一摸枕头手感不对,底下多了个东西,她在黑暗里摸了会儿,好像是毛线的。
拉开灯一看,是一双姜黄色点缀了珠花的手套。
看颜色是余磊织的那款毛线,纯毛线织出来的姜黄色的手套,手背的空白地方还用针线订了几个塑料的珠花。
成型的手套与她之前看到的半成品截然不同,她先前看到的应该是手掌。
有些线脚是歪扭的,但是整体还不错,顾宁捧着手套仰倒在床上,晚上的屋子暖烘烘的,厚实的床被暖烘烘的,少女的小脸也暖烘烘的。
顾宁乐得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脸上的红比手套上的珠花还鲜艳。
她这才想起来,上一世余先生就说自己会织毛线,就是因为大姨二姨手特别巧,什么都会,应该是这个时代的女性手工都比较厉害,学校里的劳动课就有织毛线的作业。
不愧是余先生啊,学什么都很快,一次就成功了。
这一晚的梦丰富多彩,顾宁整个身子埋进珠花里,好像躺在云朵上,漂浮着漂浮着,去往不知方向的远方。
不同于少女满足的甜梦,少年入睡时都费了些时间,手套是他偷偷放进去的,说不上为何不愿当面,或许不打照面才能让他更坦然一些。
他其实意识到什么,但真的是什么又不是很明白,所以忽梦忽醒的,睡着前又有点后悔,送手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轻了还是重了。
第二天一早,顾宁起得很早,余磊睡眼惺忪推开门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桌边看着书等饭吃。
出门时顾宁就带上了那双手套,余磊推车的时候挑了挑眉,等她上了车坐稳他才说:“新织好的手套也不洗洗就戴上了,不知道脏吗?”
顾宁举着双手放在眼前看,满眼的喜欢:“你是说你的手不干净吗?”
余磊:……算了,当我没说。
到了学校顾宁才想起来自己围巾还没给余磊,围巾就在书包里,顾宁其实腹稿她早都打好了:我织完了才想来我爸有好几条围巾呢,这个送你吧。
直到余磊锁好车,她的围巾也没勇气掏出来。
要矜持呀矜持……
万一可信度不够怎么办?顾宁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想要的答案。
余磊奇怪看着杵着不动的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顾宁眼珠子动了动。
“还活着啊,我以为这是个木头人呢,一动不动的。”
顾宁心里一鼓作气,一咬牙一跺脚,从书包里抽出围巾甩给余磊:“本来想送给我爸的,忽然想起来家里他有好几条,所以送你了。”
余磊看也没看就装进自己包里,这反应全然不在顾宁的预料中。
原以为至少会打开看看,她可是仔细检查过的,线脚平整算是良心大作了。
一转头看着少年就转身走了,“走了,外面这么冷。”
顾宁眨眨眼,天这么冷,他也不直接戴上,这意思是……不喜欢?
余磊走了几步看她没跟上,又拐回来:“走了,快打铃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到时洗洗再戴,我可不像你。”
这赤果果的嫌弃→_→是怎么肥事?
顾宁:……哦,这个处、女座的洁癖精。
为了等自己的围巾围在余磊的脖子上,顾宁怀疑自己要得焦虑症了。
回家路上,她故意裹紧二姨给她织的围脖,一个劲儿暗示:“好暖和啊,冬天来啊,咱们不怕的。”
可巧第二天早上裹围脖的时候,王爱琴看着余磊脖子上光秃秃的,想起什么,回房间给他找了余磊去年的旧围巾,“裹这个吧,上周天好,给你洗过了。”
顾宁瞬间垮了脸,还要在一旁呵呵地笑。
有点假。
第一次送的礼物呢……
顾宁盼了几天没盼到,等到周末余磊抽空自己洗干净挂起来晾干,周一一早戴上的时候,顾宁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坐在车上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小声的哼着歌,旋律余磊没有听过,只觉得很好听,问她是什么歌?
这下顾宁又哑巴了,一不小心哼起了二十年后大火电视剧的主题曲,只好又打太极:“我忘了。”
“你那脑子,能记得啥?”余磊吐槽她,嘴角却也是笑意满满,满目温暖。
顾宁也乐,无所谓又被他数落,反正早就习惯了。
只是这样的欢乐实在让人有些控制不住,就是想笑想唱歌,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坐在车上,没有终点多好。
也许年轻的思想都没有什么负担,哭和笑都太过纯粹,才让这样的欢乐显得尤其难得,而顾宁也是多活了那二十年,这时恍然,年轻时候的欢笑总是转瞬即逝,而要多久的以后,某个瞬间,恍惚忆起,少年时代,青春飞扬。
那藏在白驹过隙里的小秘密,无论对未来有无意义,或许微小到最后根本想不起,可在那个时候,都存着很微妙的心情。
那是,青春独有的朝气。
这样想,她许是很幸运了,能经历两次青春,截然不同,却又更加美好。
暖黄色的太阳逐渐升起,少女在少年身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它们亲密的挨在一起。
余先生,岁月安稳,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余贱贱:猪的脑子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顾小宁:狗的嘴巴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象牙象牙,你给我吐一个。
☆、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里的冬天应该快要下雪了,顾宁早上起来如果看到天是阴的,就会有些期待,总是帽子手套围巾装备齐全,心里盘算着雪下的大的话课间可以堆个雪人玩。
电视播了半天广告了,余磊看着某一心二用的人不足为奇,见她趴在沙发靠背上透过窗户往外望的样子,活像个被圈起来的小鸟雀。
少年不做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喜欢下雪吗?”
顾宁点头,倒不是说她以前没见过雪,而是上一世她毕业后几乎停留在南方,而最后一个冬天,就因为怀孕没回北方,错过了绵延数日的大雪。
她只是想念。
好像下一场大雪,就可以理所应当赖床到半早上,等待妈妈推门而入,懒惰的理所应当,没有工作没有后来的种种,就还是个小孩子,赖在父母跟前。
今天……应该也不会下雪了,顾宁眼里的失落不加遮掩。
余磊则表示不能理解,虽然有些煞风景,“下雪有什么好的,我可跟你说了,雪下得大的话,你就坐不了我的车了。”
为什么?
少女回头,满眼怨念。
你不喜欢下雪,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下雪就这么对我吧?
哀怨,继续哀怨。
脑门立刻吃了一记爆栗,余磊看她边揉脑门眼泪汪汪的样子,叹气:“雪下得大,我自己骑个车都费劲儿,带上你,咱们一起摔摔摔吧?”
唔,就说嘛,没那么不近人情,好歹这么熟了。
不知道余磊最近在酝酿着什么。
顾宁这几天中午吃饭再没看到他,她感到奇怪。
中午饭点,她一般都会在附近小饭店看到他,有时候她吃的慢了,能看到他吃完饭就被人拽走,过一会儿几个人就推着车从学校里跑了。
可是这几天都没有。
而她很清楚家里王爱琴要在外面忙,不可能开火,难道去谁家里蹭饭了?顾宁打算做一回福尔摩斯。
顾宁仔细想了一晚上,隔天中午的时候放学铃一打她就出来了,然后在两个教室中间这里站着,余磊要出去,必然要经过他们班门口的。
她亲眼看着余磊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一个个都走了,有些跟她面熟的还会点头打个招呼。
奇怪了呀,顾宁的秀气眉头集结成一个川字,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难道早上就逃课?不可能吧,他没这么大瘾。
等所有人走完了,就剩顾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空荡荡,好凄凉。
顾宁自己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不甘心地往余磊班门口走去,探个头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和趴在桌上的少年。
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
顾宁走过去,脚步在少年身后定住:“你怎么不去吃饭?”
余磊很讶异顾宁的出现,一丝窘迫感涌上来,含糊其辞:“我不饿。”
骗鬼呢,这几天晚上回家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他不说实话,顾宁也不着急,拉了凳子坐他旁边。
余磊见她这架势,知道是躲不过去了,老实道:“我下午要跟他们去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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