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法衣,却是白色绣着山水鸟兽,独孤一鹤站在高台上,身边是精气旺盛不似老年人的洛蒙,身后是一溜小道士,每个人手里都拖着镶金的盘子。
小半柱香过去,苏少英到了高台上,一撩衣袍对着案台跪下,此时一个小道士出列,托着镶金盘子在洛蒙身旁站定。
却见洛蒙拔出苏少英发间的玉簪子,拿起盘上的黄冠为苏少英带上,随后又是两个小道士出来,独孤一鹤紧紧看着苏少英好一会,余光似是不经意扫过台下洛依所坐之地,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苏少英将玉如意举起,独孤一鹤接过玉如意将它放在盘中,接着拿起一把无甚特色的古剑,普通到让人一眼就会无视,唯一的亮点是深紫色的剑穗,偶尔因着动作飘动。
看着这把古剑,独孤一鹤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强势庄重带着极大的压迫,洛蒙轻轻瞟了眼独孤一鹤,心底不由一笑:临头还来这一套,要真出糗了懊恼的还是他自己。
心里虽是这么笑着独孤一鹤,但他面上情绪不显,目光淡然的转到台下,穿着儒服的他在高台上更有一番风雅,只是突然他瞳孔紧缩,呼吸竟觉得不顺,放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眼中脑海中只有台下那个与他儿子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眼前浮现的画面却是当年那小小的孩子,耳边是孩子糯懦的声音,她在喊‘爷爷’。
眼眶不禁湿润却只能微微抬头将眼泪逼回去,脸上还是带着欢喜的神色但多了落寞。
“看来我来晚了一步。”纷乱的马蹄声,不知是嚣张还是蔑视,从山门一路上来竟然无人拦住,在坐的武林人士脸色纷纷大变,也不知害怕还是想看峨眉的笑话。
“不晚,刚刚好,重头戏才要开始!”这话除了唐景荣谁也不敢说,他踢了踢旁边的椅子,一副山大王的模样,“位置我都给占好了,就等你来。”
听着这话,不说洛依、花满楼及陆小凤,就说与他一道来的,位置偏后那位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明眼人都看到他额角狠狠的抽了抽,描花扇面‘刷’的打开,遮住脸似是不忍直视。
不过洛依的脸色却是微妙的变了变,她伸手抚了抚一直跳动的额角:这嚣张的行为和声音,她若是认不出真该回炉重造了!只是......似是想到什么,她偷偷的瞄了瞄花满楼,心中莫名的开始忐忑。
“好位置!”玉罗刹下马,手里还拎着一个不知模样的小丫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峨眉挟道姑’默默的接过玉罗刹手里的小丫头,然后还有其他小道士牵马,动作顺溜神态自然,看起来这样的事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如此情况,一些人心中猜测来者何人,能与唐门老门主关系如此亲近,台上独孤一鹤和老泰山洛蒙皆没有反应,倒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其他老前辈亦是淡定无比。
那般的人物江湖上数来数去除了归隐的基本都到场了,而唯一没来的便是行踪诡异的西域魔教教主,就现在看这位的嚣张跋扈,除了西域那位他们实在想不出是谁了。
想起有关于西域那位的传闻,一时间所有江湖人都噤声不敢过分动作或者窃窃私语。
“你一来立马安静,等会独孤小子一定会好好谢你!”
“哼,不过胆小怕事罢了。”玉罗刹眼风一扫,满是煞气,随后对着洛依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那么肯定是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玉罗刹斜斜看了一眼唐景荣,他那一脸猥琐的模样以及那坑爹的称呼,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洛丫头和四郎可是十分相似,别的不说就说那双眼睛,可是完全继承了他老洛家的神韵。别说我见过四郎,就算我没见过四郎看她那双眼睛我就知道是老洛家的种。”
“而且我家臭小子跟我说过,齐小子去桃花堡贺寿的时候跟丫头是‘情投意合’~~~~~的很!”
“哼,”冷哼一声玉罗刹没有回答,殷红的袖袍一挥带起一阵冷风,那些本想偷听之人只觉脖子一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却是摸到一股热流,心里一紧差点滚下椅子,最后还是颤颤巍巍的做认真样。
“你既然闲着无聊,那么也该知道江湖上关于雪晶莲的事。”
“雪晶莲,那玩意不就是哄小孩子的东西,能有什么有趣的。”挥了挥手,唐景荣不耐道。
“雪晶莲,形似水晶剔透晶莹,长于天山之巅,有根无藕,百年一开花,甲子结一子,三三之数,乃需五百余四十年方成。其莲叶可解百毒,莲根天下至毒,内芯九粒莲子,服下一粒便可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唐景荣真的是要憋出内伤了,是谁这么不靠谱传出这些,啧啧啧,不过想象力真是丰富,要是定下心思说不得能写不出不少好话本给老头子解闷。
“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你不是爱管闲事的,莫不成刚才拿小丫头就是受了这消息的牵连?”
“那丫头的双刀倒是个趣物,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算是真正体验什么叫祸不单行,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心已伤,说多都是浮云,只寄希望于2015年会是好的一年。
补上一号的新年快乐!!!!
☆、标题怎么办?
“你...真的想好了?”大红色的袖衫袖口衣襟绣着银色的缠丝藤,腰间束腰绳带挂着佛手玉坠,长发挽着坠马髻,玉簪素垂,手里拿着一把刺花绸缎扇,她看着坐在对面唇红齿白的少年,拿着扇骨的手微微用力。
“既然来了,我就做好面对的准备!”水蓝色圆领套着白色大袖衫长袍,长袍上系着深蓝色的绳索,他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漂亮的眉眼带着些许抑郁以及淡淡的自嘲。
“面对?”洛依冷冷的勾起嘴角,她扫了眼对面之人的装扮,“想让别人信服首先要你自己相信!”
“我...”好似自欺欺人的面具被拿开,薛冰红唇紧抿,僵硬的唇线满是倔强,然而她把玩着折扇的手却是紧握,骨节泛白隐隐颤抖。
“作为好友,你的任何决定我都全力支持,”将扇子放在桌上,洛依认真看着薛冰许久,随后她笑了笑,柔下神情显得十分无奈,她拉着薛冰的手,道,“我曾说过他不是良人,只是你宁可当那只扑火的飞蛾,也不愿离开。如今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有这想法,可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不疼不痛不后悔。”
“因为那时候我不甘心!我不甘于如此,明明和我一起的时候他笑得真心,为什么转头就去了其他女人那?”薛冰用力回握洛依的手,紧紧的,抓得洛依的手背满是红色,贝齿紧咬红唇,生生的咬出了白色的痕迹,许久,她才松开,垂眸,遮住满目的情绪,阳光斑驳了视线,说不出的落寞,“生死之间,那些事走马观花,以为已经遗忘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忽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满满的嘲讽不知在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还是曾经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但隐隐之间又有着解脱,眉目间的忧郁随着这句话消散,“我只是觉得自己任性够了,该承担起责任了!”
手上的疼痛洛依并不在意,她仔细的看着薛冰,一点一点的,薛冰的神色如旧,但眉宇间少了忧闷,微微抿了抿唇似有考虑,最后洛依敛了眸光,既然薛冰已经决定了,那么那件事就是她擅做主张!
若是将来陆小凤醒悟过来,想到这,洛依眼里冷光一闪而过,带着些许嘲讽,不过是自找!陆小凤从不缺女人!
大红色的袖衫是最好的掩饰,广袖遮住手背的殷红,混若一体,洛依不予薛冰自责,两人不言不语,静静的等着消息。
突然隔壁传来细碎的声响,洛依猛地心中一紧,不好预感散开直接表现在脸上,薛冰神色也是变化非常,两人齐齐起身,雕花镂空贴着纱的门打开,唐景荣一脸疲惫的出来。
“师父?”
“是惑心蛊。”
闻言,洛依脸色大变,她不由自主的握紧手,深吸了口气稳了心神才道,“二十年前南疆之战不是将惑心蛊全数毁去!”
“惑心蛊是母蛊和子蛊,每个母蛊只能孕育三个子蛊,子蛊需要依附母蛊生存,所以子蛊不得距离母蛊百里。”
屋顶上,一抹红色下垂,玉罗刹把玩着双刀,刀身澄亮,薄而锋利,临近刀背镌刻甲骨文,银黑色的刀柄,尾部悬着铁链,指腹在刀柄尾部的雕花上轻轻拂过,淡淡道,“这小丫头是我在路上捡的。”
→_→捡到!
“不过那些人身上并没有母蛊。”
以义父的手段那些人绝无活下来的可能,而子蛊不得距离母蛊百里,手上的力道不由紧了紧,道,“那么拥有母蛊之人就在峨眉山上!”顿了顿,洛依抿唇让自己心绪平静下,又问,“那些人可是南疆之人?”
眯了眯眼,玉罗刹似是在回忆,“阿大!”
“回主子,其中一个的左臂上纹着蝎子,余下的是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