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被臭老道儿这话一说,原本还有几分暗自怀疑的心,几乎是瞬间就没有了。
他当即就一脸喜色的向臭老道儿告了辞,然后自以为当真捡到大便宜的跑回去跟自家女儿说了务必让她上山来拜师一事。
然而,在陈耀走了之后,臭老道儿却是对着那婀娜着身姿,一副乖巧模样的苏禾,在身旁轻轻一吹。
顿时,原本鲜活的人影,一下就消失了个干净。
唯有地上所留下来的被折叠过的一张纸,上面还隐隐残留着道法的痕迹。
在原本看似美好的苏禾消散之后,臭老道儿在原地讽笑一阵,这才专门走上前去把那张留在地上的纸给捡了起来。
而在一会儿过后,他沉着面色,一手提着道袍,再度走到了那座歪歪斜斜的扭曲神像之后。
倏地,他动手不知在哪里轻轻一扭,竟是缓缓的从这当中露出了一个密道来。
臭老道儿在迈步进去之后,第一眼所看见的便是真正的苏禾此刻所在的方向。
此刻,她正眼神呆滞的被这位臭老道儿给泡在了一个偌大的坛子里。
若不是让人亲自待在这里面,怕是鲜少能有人感受到如同真正人间地狱般的痛苦。
没错,此刻苏禾所待的那一个坛子里面,正是这位臭老道儿所养的各式各样的蛊虫。
当然了,里面也有各种五花八门的毒蛇。
总之,不管怎样说,品类都相当的繁多。
而当这么多蛊虫毒蛇聚在一起,他们自然需要极为丰富的养料。
陈耀那人出于私心,第一次不肯送他的女儿过来,那他便只有把他这三弟的私生女给拿过来泡了“药酒”,让他们的孩儿们好好地享受享受。
当然了,除此之外,他寂寞了这么多年,自然也舍不得苏禾这么个小美人儿轻易地死。
他只不过是需要她的处子血,用以来进行浇灌。
苏禾此刻被泡在这坛子里,往日所谓的那些喜怒与爱憎,早就离她一日日的远去。
整个人明明应该是十分美好的青春之气,在见到臭老道儿的那一刻,则全部转化为了怨毒。
顿时,她眼神一狠,格外愤恨的盯着他。
同样的,臭老道儿走进来,凝眸仔细观察了她一阵,只略微抽动着嘴角,对她不为所动的说道:“呵,小丫头,这就是你们胆敢欺瞒我的下场。”
“怎么,如今你从京城陈家混到这个地步来,早前绝对想象不到吧?呵!”
“你若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你二伯,怪你亲生父母亲的心狠。”
“不然他们当初怎么就没有把你打小就留在陈家,反而送去了偏远的乡镇,寄养在一个小县城里边儿,让你平白无故的吃了这么多苦。”
“再说,小丫头,你看你后来就算知道了你自己真正的身世,你看……你那二伯,还有你那姐姐又把你当人看了吗?”
“哦,对了,我突然之间竟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臭老道儿说着,一双沾满厚茧的手竟然还极为放肆的在苏禾的脸上摸了摸。
他对她继续说道:“相信用不了多久,你那位在陈家欺辱你这么多年的好姐姐可就要来了。到时候,你才是她的师姐,而她只不过是你的师妹!”
“那时候的你,会想要报仇吗?告诉我!告诉我!哈哈哈!”
臭老道儿这边背地里的癫狂,此刻正远在京城陈家的两父女却并不知情。
只是在倏然间,陈穆宁有些心绪不宁的感到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不过紧接着,她却是一边听着自家管家的汇报,一边揉眼道:“你说我骁哥哥现在居然只会出现在那两个地方?”
“呵,要么是军部?要么是陆九寒那个贱女人的身边?凭什么!”
陈穆宁一听完他的话,当即便气得拍桌而起。
只不过现在的她,在暴露出自己的目的之前到底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她只能旁敲侧击的对自己的管家道:“没有机会,你也去给我想办法创造点机会出来!”
“我就不信陆九寒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贱女人,秦骁他真的会看她上瘾。”
陈穆宁在把这些话一说完,甩手便烦躁的走了。
而徒留她的管家留在那里,迟疑着,不知到底该如何决策。
与此同时,陈家二房在商量着进行暗中部署,同为陈家兄弟的另一房,平日里最不起眼的那位老三,则也在暗搓搓的主动联络着自家大哥合力动作。
他们这番的出击不可谓不猛!
这一切,只因某一天坐在某个位置上的人突然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梦里有人跟他说:“京城许家,如同一只卧榻在侧的巨虎!”
“它已在你的身侧,盘踞这么多年,再不除,你如何能安睡?”
于是,在这一晚后的第一时间,他们陈家的老大和老三便亲手接到了这样的一道密令。
同时,他们京城陈家暗中潜藏这么多年,待到他们登顶的那一刻,如今终于要来了!
这一夜,京城内外,倏然之间就刮起了狂风骤雨。
这样的情境,在早已迈入冬日的北方,极为少见。
这一夜,华国上下究竟有多少人感觉到了不安。
忽然,“轰隆——”夜空中一阵闪亮轰鸣。
“啪嗒!”
不知道是谁手中的佛串一断,珠子碎落一地。
一阵寂静呢喃中,仿佛只有一人耳语叹息,“夏有冤屈,便至六月飞雪。冬有枉日,便至夏雷轰鸣!”
夜半,许家伯母似有所感的翻身起来关窗。
但等她披上一件厚衣站在窗前时,却不禁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儿?明明今天晚上没下雨也更没下雪啊,我怎么就老想着起来关窗?”
“对了,这样突然刮起大风的天气,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咱妈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国强啊,咱们家荣瀚也从那偏远的陆家村调到县城有一阵日子了,要不明天,咱们就让孩子干脆搬到省城里来和咱们一起住吧。”
许家伯父在此之前本来睡得正酣,但却不料他半梦半醒之间竟是突然做了个噩梦。
他好像梦见他们许家的那座祖坟上的牌位倒了。
而当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正想要伸手去扶,却不想高空之上一阵天雷打来,顿时,别说是他们许家祖坟的牌位了,竟是连他们家的祖坟这下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许家伯父突然从梦中惊坐而起,猛然对许家伯母唤道:“快!关窗!关窗!要打雷了!闪电了!要下雨了!”
等到许家伯父一连串的将他这些话说完,他的身上早就已是冷汗涔涔。
而至于许家伯母,这时却又不得郑重看了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许家伯父一眼,突然感叹了一句道:“真是奇怪,你怎么也和我一样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时候就是应该要关窗呢?”
正当许家伯母把这番话说完,外面突然传来的那一阵动静,仿佛就是在应景一般。
只不过那伴随着阵阵剧烈响动的敲打声,并不是天上的雷声轰鸣,而是此刻夜半,有人在外面十分激烈的敲着门。
京城,秦家
这一晚同样灯火通明。
只不过这偌大的祖宅内,此刻只有秦骁和秦老爷子两个人。
秦老爷子难得的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当着自己亲孙子的面抽着闷烟。
两人在沉默半晌之后,秦骁终是听得秦老爷子突然发问:“秦骁,你可知道今晚突然下的这场雨,打的这声雷代表着什么?”
秦骁闻言,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片刻后,秦老爷子沉着眉眼,只叹了一声道:“今晚,咱们京城的权贵家族里,一定是有哪一家出事了。若是跟我们不相关的还好,若一旦有关,秦骁,你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秦骁听了秦老爷子的话,再度抿唇点头。
他毕竟不是幼子,如此道理,缘何不懂?
只是现在让他略微有点茫然的是,若某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到底该怎样做。
他是要立即就站在正义那一方奋起反抗?还是说他应该单纯的只需要想着保家卫国?
秦老爷子端坐在一旁对于自家孙子此刻脑海里所陷入的纠结,他何尝不懂。
只能说这一切,都太过于让人无奈了。
若是将这浩荡历史倒退个好几千年,说不定,他还真能替某些人光明正大的感慨一声,既生瑜,何生亮?
只不过,事情如今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他显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唯一所能做的,也只是让秦骁现在赶快前去京城别院,看一看他那位从小就一直仰慕的二公子如今情况到底怎样了。
倒是秦骁临走之前,十分不放心的看了自家爷爷一眼。
而秦老爷子却是对他微微一摆手,然后摇了摇头。
到底,秦骁还是先一个人走了,只留下了他们家老爷子一个人呆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