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看着心里好笑,却并不多言。
那肖晓晴自然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直到有一天,轮到宁嘉熙值班,特意到骨科病房探望安歌。
“哎呦,我这是谁啊,我怎么这么眼熟的,不是安歌吗?怎么又在医院看到你了?”宁嘉煕穿着白大褂,站在她的床头,故意说得轻松。
安歌躺在床上,向他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可又出了一位勇救儿童的英雄人物呢,什么时候要听你的关荣世事迹啊?”宁嘉煕笑得可恶,还一屁股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闲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安歌红了脸,白了他一眼:“宁医生你就会拿我开玩笑,你又是不知道这次纯属于意外。”她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苦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得三个月不能跳舞了,你还嘲笑我。”
宁嘉煕道:“我可没有嘲笑你,是听了挺意外的……”
安歌惊讶:“意外?”
宁嘉煕含糊笑道:“是啊,没想到你还真的挺勇敢,这倒是跟我那弟弟有得一拼。”
安歌窘然,摇了摇头说:“我可没有那么勇敢,只是当时那情况,容不得我多想,那孩子冲过来的时候,我是本能地推开他,却没想到自己摔了……”她叹气:“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没能耐,居然站都站不稳……还连累了旁人。”
她不敢提宁嘉树的名字,心中不清楚到宁嘉熙到底知道了多少。
宁嘉煕却点点头赞同她的话:“是挺连累人的,你知道吗,今年咱们家过年可被某人搅和得鸡飞狗跳,把老爷子气得差点拿皮带抽他的屁股……”
宁嘉煕说着又眯着眼笑得如沐春风,两只眼睛幸灾乐祸得亮闪闪的。
安歌:“……”
她真想质问他,你真的是他的亲哥哥吗?
有你那么幸灾乐祸的吗?
似乎有多一点点担心,宁嘉树真的因为她的事情,被宁重远修理了?
不是在船上的时候,宁嘉树已经贿赂了所有人知情人吗?
宁嘉煕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哼了一声道:“嗤,就凭那小子的德行,他以为只要是堵住了陈岩哥的嘴巴,我们家老爷子就不知道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连我都知道的事情,我们家老爷子能不知道嘛……”
说着他又凑近了安歌,笑眯眯地道:“你说他傻不傻?”
安歌皱眉避开了他的那可恶的笑容:“宁医生,他傻不傻我不知道,我道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可没命了……”
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在为宁嘉树打报不平。
又安慰自己,这是事实,她不能不说实话。
“哦……”宁嘉煕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为了救你啊……我倒是不知道,这是应该的,他要是不出手谁出手?对吧?”
安歌:“……”
这个宁嘉煕简直是来无理取闹的。
宁嘉煕在她们病房聊天,肖晓晴倒是没到处溜达,一直在一旁乖巧安静地躺着看英语书,可是安歌觉得她的眼睛一直在向宁嘉煕坐的窗口方向瞄。
果然,等着宁嘉煕走了,她一把将手里的英语书扔了,翻身趴在了床上,眨巴着大眼睛,拿出了无比认真讨好的态度,找安歌聊天。
“安歌姐,原来你认识也宁嘉煕宁医生啊。”她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像是一只嗅到猎物气息的小狐狸。
安歌心里一动,却笑着装糊涂,平淡地说:“是啊,我早就认识宁医生了,怎么你不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欸……”肖晓晴的笑容居然有些羞涩,她眯眼笑了一笑,以无比向往的眼神看着窗外的蓝天,道:“我上次在院子里看到他,一身白袍,好潇洒啊,当时,还有个老太太不小心从轮椅中滑了下来,宁医生上前帮她扶上了轮椅,还仔细地询问人家有没有摔着了,可仔细耐心了……”
说着她就微微红了脸,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蓄了一池子清水。
安歌不觉得好笑,难怪是怎么也不肯回家呢,难怪要每天四处溜达呢,原来是冲着这位英俊潇洒的宁医生的哦。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
安歌故意笑着打击她:“我可没看出来宁医生有什么耐心的,你刚才没听到嘛,他可是毒舌呢,说起别人的坏话来一套套的……”
“那也是因为人家不好嘛。”肖晓晴严肃地打断拉她,“不是我刚才故意要偷听你们的谈话,而是他说得有道理啊,你们说的那个人是宁医生的弟弟吗?他的弟弟那么调皮不听话,他作为哥哥自然而然是着急的,你想想看啊,你如果有这样的弟弟,你能不着急嘛?”
肖晓晴急于要让安歌认同,忽然又想到之前听安歌说过,她是独生子女,于是叽叽咕咕地嘟噜道:“跟你这样没有兄弟姐妹的人说不通,我是有个弟弟,要是我弟弟不听话,我非大耳刮子抽他,把他抽服了才行……宁医生他可真是好脾气。”
安歌张口结舌,被她的神逻辑击溃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带着暗恋的滤镜看人,可是看什么都能看出个不一样来。
她真是服了这位小妹妹了。
“肖晓晴,你是不是……”安歌想说喜欢上了宁嘉熙,可话到嘴边又住了口,想找一个中性的替代词。
“是喜欢他啊。”肖晓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难道我说了这半天你都没明白吗?安歌姐,你是摔了腿,是不是也摔了脑袋啊?”
正文 第120章 杂志
安歌被肖晓晴的大胆直率所震惊。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还在学校上学的高中生是如此的直接了当。
这个孩子真的是很直接啊,直接的让她刮目相看。
高中生的女孩子对待恋爱不是应该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的吗?
“怎么了?安歌姐,我说的不对吗?”看着安歌半天没有回答,肖晓琴不耐烦地问道。
安歌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她想说接受不了你的直率。
谁知那肖晓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嗤笑道:“欸,安歌姐,我看你年纪不大,可是心思却挺重的嘛,你真的是十八岁吗?我真的是深深的感到怀疑啊。”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仰头倒在了自己病床上。
安歌说:“……我不至于吧?我真的十八岁啊,要不然我给你看我的军官证?”
肖晓晴摆了摆手:“不要,不要,我才不看呢,你这长相看上去也就十八岁的模样,只是你这心思,这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安给悄悄地犯了一个白眼。
废话,我虽然有十八岁的长相,可这颗心,早就是历经沧桑,怎么可能不是暮气沉沉的样子呢?
肖晓晴乜着眼睛瞪着她,然后,微微沉思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端了一张板凳,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安歌面前。
她目光严肃地看着安歌。
安歌:“……”
你那像老师教训人一样的表情是干什么?难道你个黄毛丫头,要给我上课?
肖晓晴瞪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以一副严肃的口吻说道:“安歌姐,我觉得有必要要跟你好好谈谈。”
安歌眼皮直跳。
这黄毛丫头还来劲了呢。
她笑了一笑,翘了翘下巴,包容道:“说吧,你要跟我谈啥?”肖晓晴道:“你严肃一点,我和你谈正事呢。”
安歌嘴角微抽,竭力忍住了笑,端然正色道:“你说吧。”
肖晓晴道:“安歌姐,”她皱眉有点勉强地说:“我叫你一声姐姐,是看在你年纪比我大,可是你年纪大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安歌点了点头,一副姑且听之的表情。
肖晓晴一本正经地说:“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的处境,你住院这几天我也打听过了,你是在下基层慰问演出的时候,为了救儿童,摔下山崖跌断了腿的,这样说来你是因公负伤,可是你住院这么长时间,除了宁医生和他的弟弟,还有你们文工团和你一起下基层的同事,我没有看到别人来看望你……甚至是你们的领导都没有来。”她停下了话,眼睛严肃地看着安歌。
安歌心里一动,不由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眼神。
这孩子分析得还挺有道理的。
想想真的是这样,除了他们一起去的人,其他领导还真的没来过。
“对吧?”肖晓晴看她沉默不语,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这不是还在春节假期嘛,大家都休息了。”安歌含糊不清地说,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的。
她知道周婷婷和李菁如果知道了她受伤的消息,不论如何都回来看望她的,不过这两个人慰问演出完之后就直接回家休假了,几乎没在团里出现过。
除了团部领导以及杨立新,知道自己受伤的人还真的不多。
团里还真的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毕竟在慰问演出中受伤不是个值得骄傲和宣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