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点点不意思,没敢再吱声了。
宁嘉树进了病房,开了灯,打量了靠着床头脸色红红的安歌,嗤笑道:“我看我要是不回来的话,你是不是只能尿在床上,画地图呢。”
他一边说一边就伸出了手臂,打算从她的腋下穿过,抱她起床。
安歌的身体本能地躲了躲。
宁嘉树微微不耐:“你躲什么啊?又不是没抱过,你这样矫情,来不及尿尿,我可不管了。”
真的就抱着胳膊,站在床头,冷眼旁观起来。
安歌被抢白了一顿,脸上更是火辣辣的,想要挣扎着自己起来,却无奈身体真的很虚弱,动一动就一身的汗,而且的确是有点内急了。
宁嘉树看她自己一番折腾,脸上已经红红的,额角冒出了汗,表情已经是渐渐狰狞,知道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也不管安歌的态度,一把将她抱起了起来,
抱着她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打开了抽水马桶盖,把她放在了抽水马桶上,自己才出去关上了门。
安歌坐在马桶上,脸上热都能够煎鸡蛋了。
……
宁嘉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地声音完毕,隔着门板问道:“好了没?收拾好了,我就进来了,再把你抱回去。”
安歌在里面收拾整理完毕,才哼哼唧唧地说了声:“好了。”
宁嘉树这才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依旧把她从抽水马桶上抱了起来,抱回了病床上。
然后摇上了病床的支架,又拿过一个大枕头,让她斜靠在了病床上。
等安顿完毕,宁嘉树神色如常,安歌却是一身的汗。
“你这样可不行啊,今天是我在这里,赶明儿我不在这儿,那野丫头又跑到外面疯去了,你这大小便谁伺候啊?难道还真的弄在床上?”宁嘉树蹙眉道。
安歌声音如蚊子哼哼:“今天情况有点特殊,平时都晓晴都是把我照顾好之后才出去的。”
言下之意,那还不是因为今天和你吵架,人家一气之下跑出去了。
而且平时不会喝那一整保温瓶的汤啊。
宁嘉树懒散地一笑:“万一你就是遇到特殊情况呢?我看还是得想法子。”
安歌道:“有什么法子可想?这年头又不像是咱们那时候,医院里有护工,这大过年的,别说护工了,就是连护士都少,一个病区没几个值班护士。”
别人还能让家里人过来照顾,她的家里,吴耀华还得照顾安庆葆,再说,她也不能够把自己是受伤的消息告诉家里,只说慰问演出还没回来呢。
宁嘉树皱眉:“护工也不是不可以有,这里没有是没人能想到,咱们既然都想到,就一定能够办到。”
安歌说:“就算是能够想到,又到哪里能找个护工来,大过年的,人家也得回家过年,总不是跟咱们一样,对过个春节无所谓。”
宁嘉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有办法了。”
安歌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心里却想,可别是什么馊主意让人接受不了。
宁嘉树手一挥,笑道:“你可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就行了。明天我就给你找个护工来。”
安歌:“……”
她知道自己问他,他也不会说,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嘉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瓶,“我这个还没有拿走呢,明天炖了汤拿什么给你带过来?”
安歌:“……”然后垂下眼眸,低声道:“那你赶紧拿了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天都黑了。”
她想着现在还是在春节放假,宁嘉树应该回家属大院里陪父母才对,这天天往医院跑,宁重远指不定怎么教训他呢。
宁嘉树没吱声,只是低下脑袋,仔细地打量着俺哥的脸,细细地观察了半天,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这是口是心非的小表情……说明其实还是挺舍不得的。
正文 第124章 兄弟
晚上,宁嘉树回到家属大院的司令员的高级住宅。
这个春节,宁家的五个兄弟姐妹都有假期回家过年,本来一大家人好不容易能够聚集在一起,过上一个团团圆圆的春节佳节,宁嘉树却主动申请了任务,保护文工团的春节慰问演出,结果虽然是慰问演出回来了,却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事故。
宁重远听说了之后,被他这个宝贝儿子的胆大妄为很是恼火,要不是苏荷和宁嘉和拦着,真的气得差点拿了皮带抽他一顿。
宁嘉树见势不妙,连忙自己回到部队宿舍躲了几天。
苏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这会儿见宁嘉树回来了,连忙让家里的阿姨又加了几个菜。
宁嘉树却跟着阿姨进了厨房。
这个袁阿姨在他们家里呆了好几年了,是苏荷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手脚麻利,勤快踏实,苏荷一直对她很满意。
宁嘉树手里提着那个保温瓶,准备去水池冲洗,被袁阿姨看到了,连忙接了过去:“小五啊,你放着,等一会儿我来清洗。”
宁嘉树放下那保温瓶,貌似随口问道:“袁阿姨,我听说你妹妹来了,还在您这儿住着吧?”
前两天吃饭的时候,他听苏荷提过一句,袁阿姨的妹妹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到城里找她的姐姐,想让她姐姐在军区家属大院给她找一份工作。
当时苏荷还很为难地说:“咱们这军区家属大院里,都要先照顾随军没有工作的家属,其次才会用到外面的人,这干部家庭都忌讳着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咱们家用了姐姐,把妹妹介绍到其他人家去就不太好了。”
宁家的几个男人对于苏荷唠叨得这些家务事,一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放心上,哼哼哈哈了敷衍两句完事,没想到宁嘉树却不知道怎么就记着了。
今天安歌在医院一提护工,他就想起了这个袁阿姨的妹妹。
提起自己这个妹妹,袁阿姨叹了一口气,一边洗菜,一边和宁嘉树道:“还在我屋里呆着呢,今天首长家里人多,我让她别出来就在屋里呆着,无聊了帮我打打毛线。提起我这妹妹,也是可怜人,自己的老婆婆在床上瘫痪了好多年都是她伺候的,好不容易把老婆婆伺候走了,自己的男人又不肯跟她过了,这不,只好到我这里来找门路,说是我在首长这里认识人多,能够帮帮她,我那天和苏主任说了,她也觉得很为难,欸……”
宁嘉树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又问道:“你妹妹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袁阿姨道:“欸,都是她命不好,嫁了人之后,老婆婆就瘫痪了好多年,都是她伺候着,端茶倒水不说,就是伺候大小便都是伺候了好多年……没想到啊……”说着袁阿姨拿着袖子抹了抹眼睛,拭去眼角的泪花。
宁嘉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既然这样,应该不会嫌弃病人难伺候吧?”
袁阿姨道:“再难伺候也没她那老婆婆难伺候呢……那个老太婆可真是的。”
宁嘉树心中有数了,点了点头道,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客厅那边宁嘉和在叫他:“嘉树,我跟你说话呢,你跑哪儿去了?”
宁嘉树应了一声,对袁阿姨说:“等会儿吃完饭,你陪你妹妹找我,我有事情请她做,如果她不怕辛苦不怕脏累的话,应该能够有一份工作。”
袁阿姨一听,又惊又喜,连忙点头答应了,冲着宁嘉树千恩万谢的。
宁嘉树说:“别忘了,一会儿吃过饭,您让她来找我就行了。”
他交代完毕,跑进了客厅,宁嘉和与宁嘉煕都在,正在沙发上等着他。
看到宁嘉树进屋,嘉和坐在沙发上仰着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几眼。
宁嘉树蹙眉道:“说啊,不是找我有话说呢,怎么又不说了,光是盯着我瞧,瘆人呢。”
嘉和这才撇着嘴笑道:“我刚听嘉熙说了,你小子越来越有本事了,连骨头汤都会做了,刚才去厨房是不是去做菜的?今天晚上给我们吃什么啊?”
宁嘉树瞪了宁嘉煕一眼,“怎么到哪儿都会有你的事情呢。”说着大大咧咧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从茶几上拿起了电视机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看起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重播春节晚会的节目。
宁嘉煕摇了摇头,侧了脸对嘉和说:“三哥,你瞧见了没,他对我就是这德行,你说从小我也没惹过他,他怎么就一幅不待见我的样子,我在军区医院,帮了他多少忙,他一声谢谢都没有,还尽给我看脸色,三哥,你得给我评评理。”
宁嘉和笑着说:“是啊,这半年没见,人家越来越长能耐了,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别说你了,就连我都得看他脸色呢。”
宁嘉树心不在焉地看着舞蹈节目,心中腹诽这舞蹈跳得还没安歌好,闻言瞥了他三哥一眼,“三哥,你这话说得见外了。我什么时候给你看过脸色了?”
宁嘉和道:“哎呦喂,上次我难得回来休假,去你们部队找你出来吃个饭,你那不是给我看脸色的?还好意思说呢,你贵人多忘事,我可没忘记,我是因为不在家里,要是和嘉煕一样,经常能见你,那你还不跟我翻了脸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