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神志可能不太清醒。”江舟走上前,放低了声音跟季岸说。
“这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真漂亮。”娆娆笑着说。
明明是笑的,脸上还是挂着泪。
江舟突然觉得这个女孩长得有点熟悉。
似乎是像某一个人。
“有点晚了。我得回去了,否则我大哥会着急的。”说完,她便小跑着离开了。
白裙飘飘。
“你不觉得她,长得有点熟悉吗?”江舟看着他的背影。
“是吗。”季岸若有所思。
“她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江舟说,“她真的不知道周齐光的事吗?”
“或许吧。”季岸回答。
……
入夜。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哭声?”江舟看着书,问。
他们俩特地没有开那台电视机。
有了。
江舟竖着耳朵听,又是一阵凄厉的哭声。
不一会儿,就止住了。
季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段骁。
“段骁?”季岸接听电话。
“季岸,是我。问问江舟那儿还有没有绷带纱布,我急用。”段骁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着急。
季岸转过头去看江舟。
“有。”江舟点了点头。
放下书,起身去找自己的医药箱,拿出纱布和绷带。
“有的。”季岸回答。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你客栈拿。谢谢了。”挂断电话。
季岸拿着东西下楼,而江舟留在屋里。
很快,季岸送完东西回来。
“段骁还亲自跟着我们呢?”江舟问。
“嗯。”季岸回答,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突然要绷带和纱布,肯定是有人受伤流血需要包扎。”江舟想着,“直接找我不就好了,放着医生还不用。”
“或许是不想让我么看到谁吧。”季岸说。
江舟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
“不,我只是瞎猜的。”季岸说。
“哭声没了,安心睡觉吧。”季岸关了灯,躺下。
……
临走前,两人又去置备了一些零食。江舟觉得无聊,她就得吃点东西,所以必须得备着。
否则她就开始烦躁,浑身不对劲。
鬼使神差,他们又去了那条小溪边。
一个穿着花裙子的长发女孩,正把脚伸在水里。
又是她。
季岸刚想走向她,被江舟一把拉住。
“你仔细看她的手臂、还有额头上。”江舟小声说。
手臂上缠着绷带,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娆娆。”江舟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你叫娆娆是吗?”
她抬头,懵懂地点头。
“你是昨天的姐姐。”
“姐姐是医生,帮你看看伤口好吗?”江舟耐着性子说道。
“伤口?我没受伤啊。”她回答。
“那你的手臂上......”
她这才伸出自己的手臂察看。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又跑出来了。”她的表情变得很委屈。
她?是谁?
就是在夜晚总是哭泣的那个吗?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她又问。
“不是,我们刚好经过。等会儿我们就要离开临溪了。”季岸回答。
“这样啊,可以多住几天的,我可以让大哥好好招待你们。”娆娆说。
“你的大哥,是叫段骁吗?”季岸紧紧盯着她。
江舟迅速转头看一脸严肃的季岸。
“是啊。”段娆回答。
江舟本以为绷带和纱布只是一个巧合。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觉得她长得很熟悉。
因为,她长得像段骁啊。
眉目之间,两人是一样的。
原来季岸早就有所猜测。
“你认识我大哥?”段娆天真地问。
“嗯,我跟他,算是朋友。”季岸说。
“我大哥很好吧。虽然他一直很忙,但是,他很疼我。我生病了,很可怕,他也没有放弃我。只是……”段娆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
“只是什么?”季岸问。
“只是,他不喜欢周老师。因为我很喜欢他,所以大哥一直很讨厌他。”段娆小声说。
“他说我年纪太小,跟老师…不合适。”段娆说。
段娆看上去大概和伊粲差不多,而周齐光,比季岸还大上几岁。
最重要的是,周齐光喜欢方濡。
所以,段骁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
“你昨天说,老师去工作了。他没有娶妻生子,所以,我还是想等他,我想等他回来。”段娆坚定地说。
“他说我穿裙子很漂亮,我就会一直穿着裙子等他。”
这番话,听的江舟和季岸两个人都不是滋味。
特别是季岸。
在告别段娆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知道,段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的惨案,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了的。
更何况,是深爱周齐光的段娆。
所以,她才会发疯。
才会在夜半哭泣,思念她爱的人。
才会执迷不醒,一直等待着他能回来。
……
江舟感觉到季岸的异常。
他很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
现在,他背对着她,整个人陷在光影里。
他想起了周齐光。
他很难过。
周齐光在江舟的印象中,只有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
其他的,她都不太了解。
但是,能对季岸影响这么大的他,一定非常完美。
江舟注视他的背影,像一座孤山。
冷峻的、孤寒的,屹立在那儿。
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从背后抱着他。
空气仿佛都是静止的,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任她抱着。
江舟没有说任何话,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说了一两句安慰的话就可以解决的。
她知道,他一直有所隐瞒。
那段往事,他不肯告诉她。
从前,江舟是很在乎的,但是慢慢的,她就不在乎了。
或许是那段经历,太过痛苦,他不愿意在回忆。
因为要告诉她,就会在脑海中再经历一遍。
江舟不想让他再痛苦一次。
两个交叠的背影,两个隐忍的灵魂。
萨拉马戈说:“我们所有人都软弱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还会哭。在许多情况下哭是一种获救的方式,有的时候我们不哭就非死不可。”
这样的季岸,让江舟想到曾经的自己。
她在母亲的葬礼上,跪在灵柩前,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第四十八章:遭遇追杀
没有再做任何逗留,他们之后便启程离开。
没有像之前那般悠闲,季岸一直在赶路,话也一句不说。
江舟知道他心情不好,尝试着去找话题,但都被季岸周身森严的气场打了回来。
好几次都是这样。
江舟顿时也来了脾气,索性也不理他,闭着眼睛睡觉。
大概睡了二十分钟,江舟醒来,觉得腰酸背痛,特别是脖子,快断了的感觉。
她没好气地说:“说个事儿。”
“说。”季岸说。
“三天后,我要回上海一趟。”江舟喝着水,说。
“好。”季岸答应地非常干脆。
“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回去吗?”江舟说。
“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季岸说。
不止是腰酸背痛脖子疼,她现在还觉得头疼。
甚至是,觉得生气。
江舟拿出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
“喂。成闫,三天后我回上海,帮我订一张机票。”江舟说。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成闫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音量很大,江舟调到了最大,就算是坐在后座也能听到。
可季岸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舟支着头看后视镜,发现后面没有那辆熟悉的车跟着。
觉得有点奇怪。
车子很快就要开上山路,附近有着很多树、田野,也有荒地。
“江舟!”季岸突然叫住她。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发现季岸的额头上密布着汗珠。
“刹车失灵了。”季岸说道。
“什么?!”江舟大惊。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摩托声的轰鸣。
三辆摩托车飞驰而来,三个人都穿着黑衣,戴着头盔,看不清他们的脸。
那三辆摩托车像是说好的,直直往他们的车冲过来。
为了避闪,白色suv擦过了路边的石堆,以一种无法控制的角度向旁白冲去。
而前方就是一个陡坡,如果再不停下来,车子就会撞上去。
摩托车已经开走。
就几分钟的时间,江舟和季岸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打湿。
季岸打开中控锁。
“江舟,我数123,到3的时候,打开车门往下跳。”季岸说道。
江舟那边有杂乱的草地,如果能滚进去,不会受太大的伤。
“好!”江舟回答。
看到这样的形势,江舟紧紧咬住了唇。
“1。”
“2.”
“3!”
两人同时跳了下去。